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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孙九的妙用

    第章孙九的妙用

    敦化坊。

    兽炭作坊与香坊之外,各自有两名汉子持枣木短棍,驱散不心靠近的顽童,让无关人员退开。

    这个架势,连武候铺都微微吃惊,得知是为了防备他确乱,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武候尽职尽责,但与相里干时期还是有区别的。

    职司之外的事。他们也不会多管。

    兽炭作坊内的一角,正式用砖石搭建了屋子,而不是选择用木板搭建板屋。

    长安城主导风向为东南风,冬季风力一些,春季可就会起大风。

    石炭末也好,石膏粉、生石灰也罢,都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板屋寻常风雨倒不怕,可大风气就顶不住了,搞不好睡在里面,睁眼就能看到。

    再身轻如燕,搞不好就随风而去了。

    大屋子里,范铮的叫驴,与敦化坊另外买来的两头驴,蒙着眼、转着圈,拉着石磨,中男们依序添加生石灰或石膏粉、石炭末。

    原因就一个,范铮要求这三种料,尽可能细。

    至于范家的两头草驴,不好意思,它们也身怀六甲,要休产假,元鸾批的。

    驴子的孕期比人还长,人只是十月怀胎,它们的孕期是一年上下,长的甚至接近一年半!

    但是,哪家的草驴怀孕了,都是眉开眼笑的,这意味着,明年又要增添驴子,大后年干活的劳动力又增加了。

    陆甲生找人制的百余个筛子,筛眼细密,研磨也就格外费工夫。

    另外,他还买了山一般高的油布袋子,算是提前做准备了。

    油布这东西没什么神秘的,秦汉时候就用苏子和荏子油作涂层,南北朝时以荏子油与漆混合为涂层,隋唐以桐油为涂层制作车舆的油幢,隋炀帝时期还制作了油衣——中国历史上最早的雨衣。

    油布袋肯定要贵好多,但装粉末状物品,是相当好用的。

    在范铮的极力要求下,每一名在兽炭作坊做事的人,都必须戴口罩、手套,头上必须戴一个类似僧伽帽的便帽。

    手套这玩意儿,战国墓里就发掘出实物来了,汉朝的《居延汉简》也有提到“手衣”一词,还影尉”的叫法。

    石膏粉最多溅一身白,石炭末最多染一身灰,生石灰可是能烧坏皮肤的。

    这一条,范铮拿捏得死死的,谁要触犯了规矩,立马滚蛋,兽炭作坊可不养老养残!

    作坊外头,喝骂声起,一名丁男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监察御史、坊正,麻山带着一名穿绿色官服的人,硬要闯兽炭作坊!”

    范铮与陆甲生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狠色。

    范铮在前,陆甲生落后半步,作坊中几名不在关键位置的汉子被陆甲生召来,人手一根枣木短棍,气势汹汹地向作坊大门冲去。

    “耶耶带着官爷来了,怎么地?拦我啊!你手上的,不是棍子,难道是汤饼?打耶耶啊!”麻山穿着崭新的葛衣,面容扭曲,在值守的汉子面前,如猴子一般跳来跳去。

    汉子握着枣木短棍的手指节发白,颈上、太阳穴上拼命青筋,随时可能一棍砸麻山头上。() ()

    如果出人命,难免就闹大了。

    “打!”

    陆甲生一声吼,七八条枣木短棍没头没脑地照麻山身上抽,痛得麻山在地上乱滚。

    虽然是暴打,却也留手了,专挑肉多的臀上、背上打,“噗嗤”的响声不绝于耳。

    “救命啊!杀人了!当着朝廷命官,敦化坊要造反了!”

    范铮冷笑一声:“看来,这两三年的徒刑,还没教会你什么叫祸从口出!诬告反坐,好好教教他!”

    陆甲生一声咆哮,一棍抽麻山腿上。

    不远处,孙九慈眉善目地过来:“哎哟,好可怜哟。坊正,给老汉一个薄面,让我带他回家疗伤。”

    陆甲生施了个眼色,一名坊丁挟起麻山,往孙九宅院里送。

    “救命呀!我再也不敢了!”

    麻山的声音尖厉,堪比被恶少欺负的娘子。

    范铮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想不到,孙九还有如此妙用。

    被晾在一旁的绿袍官员,面容尴尬。

    “博士,本官来得唐突了,不知道此人与博士有过节……”

    范铮摆了摆手:“国子监的上官?劳烦回去问问孔祭酒,国子监要刺探本官产业机密,意欲何为?我好意为国子监授算盘技能,却遭如此对待,委实无法理解。如国子监有意见,本官头上的检校博士之衔奉还。”

    官员一脸憋屈:“本官国子丞姬宁如,奉祭酒之命,请博士教授算学!本官不知道这是机密之地!”

    范铮挥手,像赶鸡鸭:“去休!本官与国子监,再无瓜葛!”

    当我眼瞎呢,那两名汉子之所以拦截麻山会畏手畏脚的,不是因为有你当他靠山?

    ……

    国子监公廨。

    孔颖达的面色阴沉,转头看了一眼礼部侍郎颜相时。

    颜相时呵呵一笑:“祠部司正要修订约束僧道的阙政,打算通过国子监与他一晤,结果,呵呵……冲远兄掌控国子监,可是太仁慈了些哟。”

    孔颖达闭上眼睛,鼻息加重:“颜二得是。姬宁如,国子丞之职,伱且卸下,自去吏部司寻地安置吧。”

    颜相时与他兄长颜师古,都比孔颖达年青些,且相互熟稔,这一声颜二并不失礼。

    这种叫法,在唐朝很正常,属于比较亲近的叫法,典型的例子有高适诗作《别董大》。

    姬宁如身子战栗:“下官不明白,为何会如此?祭酒之命不敢不从,但就是上东市口,也不能不明不白吧?”

    孔颖达摇头,颜相时笑道:“何必呢?相互留点颜面不好吗?作坊门口,如果无人值守,那就是范铮的错,冲远兄甚至可以为你讨个公道。”

    “可是,作坊安排了人在那里当值了,可见簇有机密。你如果让他们去通报一声,倒也无妨,偏偏凭着那泼皮无赖闹腾,你安的什么心呢?”

    “记住,去吏部司求人安置时,不要选礼部,否则本侍郎会建言尚书退人。”

    包藏祸心之人,去哪里都不招待见的,姬宁如最大的可能,是下到州县为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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