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郎官田蚡

    就在那些大汉挥舞着长剑,冲进小院的时候,一枚箭矢不知道从哪里射来。

    这一箭又快又狠,如同流星一样射穿了当先护卫的脑袋。

    箭矢穿过脑袋犹自不停,“哚”的一声钉在院墙上。沾满脑浆和鲜血的尾羽,犹自抖动不停。

    “啊……!”还没等护卫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惨叫。

    这一次,一枚箭矢准确穿过了护卫的脖子。这护卫一边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边杀猪似的惨嚎。

    “在那边!”

    随着护卫手指的方向,袁昊看到一个少年背负箭囊手持长弓。左手推满月,右手拉弓弦。

    “嗖!”听到箭矢破空声音的同时,又有一个护卫惨叫着倒地。

    “我操!”袁昊不禁吼了一句感叹助词。

    这小子谁啊,这么猛?听见声音,人已经中箭了。速度超过一马赫?这……这是人么?

    有了长弓少年的威慑,百十个护卫吵吵嚷嚷却没有一个人敢踏入小院半步。

    “你是什么人,敢滥杀无辜。朝廷规制,私藏三石以上弓弩以谋反罪论处。

    来人,把他拿下了,重重有赏!”管事比猪头聪明多了,指着长弓少年,一顶光明正大的帽子就压了下来。

    “他是未央宫骑,把他拿下了,恐怕你家邓大夫都会有麻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管事身边响起。

    管事回头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这声音太过鬼魅,而是这人长得太过鬼魅。

    趴鼻梁不说,还有个大蒜头一样的红鼻头。鼻头上面,星星点点全是粉刺。

    如果眼神儿稍差一点儿,绝对会误认成草莓。

    鼻子差劲也就算了,其他五官也绝对跟和谐倆字不同戴天。

    小小的眼睛像是在硕大的脑袋上戳了俩窟窿!

    大大的招风耳朵,如同天蓬元帅降世。

    最让人无语的是,这张本就不和谐的脸上,最下面居然是一张标准的樱桃小口。

    不但樱桃小口,嘴唇还挺红。

    但凡这张小嘴长到任何一个女子脸上,那都是妥妥的加分项。

    但长在这位脸上……只能说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感。

    “你什么人?”看这长相就知道,邓府绝对不会用这样的人。

    “廷尉署,田蚡!”田蚡手中廷尉署的令牌在黄昏的阳光下摇摇晃晃。

    听到廷尉署这三个字,不但管事噤若寒蝉,就连邓公子那张肥脸也是白了很多。

    廷尉署,可查一切不法事。

    据说那里面有一百多种刑具,被抓进去的人都后悔被老妈生出来。

    在长安城,廷尉署三个字,绝对能止儿啼。喊出廷尉署中尉郅都的名字,绝对会有净街的效果。

    “公子!刚刚那位小郎君说了,这地界是哪里?

    皇庄!

    这里是陛下的产业,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是陛下的,包括这里的人,还有人脑子里的东西。

    公子是来抢陛下东西的?”田蚡笑得阴恻恻的。

    猪头兄这边冷汗都下来了!

    抢皇帝东西,自己何德何能,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这廷尉署的人,还真是会扣大帽子。

    这他娘的是压死人的大帽子啊!还是死全家那种!

    肥脸上忽然间冒出一层汗水,有些像猪头上凝结了一层露水。

    “田……!田兄说笑了,家父乃是大夫邓通,先帝在时随侍左右……田兄……田兄……”

    “哦,先帝在时随侍左右。

    看起来,邓大夫对先帝的感念的确很深。

    在下的姐姐,乃是未央宫刘家小寨的主人。要不要在下跟姐姐说说这事情,请姐姐禀明陛下。

    赐邓大夫如同以往那般,随侍在先帝左右?以全邓大夫忠义之名?”

    “不……不可!”猪头兄差点儿没昏过去。

    先帝已经死了两个多月,现在送去随侍先帝左右,那不就是殉葬?

    “哦,不可!”田蚡还是阴恻恻的笑。

    “田……!”

    “某家乃是廷尉署郎官!”

    “田郎官请了!

    我家小主人自幼粗苯,也不会说话。

    今日来,本是来买酿酒方子的,谁成想下人们领会错了意思。

    您大人有大谅,抬抬手,邓大夫自然感激不尽。”管事一边说话,一边从袖子里褪出一块铜锭子。

    “小小意思,请兄弟们吃些酒肉。待小人回禀主人,我家主人自然会有厚报。”

    田蚡掂量了两下铜锭子,不着痕迹的收进袖子里。

    “未央宫的人在那边看着,明日里该上报还是会上报给中尉知道。

    回禀你家主人,还是尽早想好说辞,乞求陛下宽恕。”

    “是!是!是!一定!一定!”管事松了一口气,有一晚上的时间,以自家主人之能,应该可以运作很多事情。

    “那就请吧!”

    “诺!”

    管事赶忙将猪头兄搀扶到了马车上,然后一声令下。马车齐齐转头,回奔长安而去。

    来的时候有多么嚣张,走的时候就有多么狼狈。

    “您是……”袁昊看到田蚡那张丑脸,也是被吓了一跳。

    “某家是廷尉署郎官田蚡,那位是未央宫卫李当户。”

    “呃……你们怎么来皇庄……!”袁昊指了指正跳下房走过来的李当户,还有面前的田蚡。

    “哦,某家是奉中尉的令在长安周边巡查不法事。

    当户是随着未央宫骑在附近操练,与我相熟便来皇庄游玩。

    没想到被大雨耽搁了,正巧遇上这事情。”

    “巧!真巧!”对田蚡的话,袁昊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在这庄子里面活了十几年,从未见到过廷尉署的人来巡查不法事。

    更加没听说过,未央宫骑操演时,还能开小差出来遛弯儿。

    “今日可是两位郎君帮了大忙,皇庄别的没有,酒肉还是有的。小老儿这就张罗一下,昊哥儿,你们年龄相仿先坐着说话。”

    老里正笑着凑了过来。

    “有劳里正,正好刚刚得了一个铜锭子。便劳里正弄些酒肉来!”田蚡很大方的,将管事送给他的铜锭子递给老里正。

    铜锭子啊,这可比铜钱值钱多了。

    老里正喜笑颜开的接过,转身就走了。

    “你这草堂倒也精致。”自来熟的田蚡,没等袁昊邀请便进了草堂。

    “某家李当户,见过小郎君!”抱拳的时候,手里仍旧拿着弓。

    “原来是李……”袁昊正要打招呼,忽然间听到一阵闷雷似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如此多的战马,难道是匈奴人?”李当户一个助跑,手搭房檐一个鹞子翻身便上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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