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闻言，我几乎是将惊讶二字写在了脸上。

    大小姐二号罕见露出无奈的神色，摇头说：『一切守则都是在初始程序装入以后就被强行设定的，我没有权限改变这些设定，也只能在这些设定的范围内正常工作。』

    『也就是说，大小姐的权利比你大，你无法违背她一开始制作出的意志吗？』

    『可以这么理解，倒不如说，她本身就是创造我的存在，无论拆毁也好，设定也罢，创造者都拥有自由支配自己所拥有事物的权利。』

    这家伙……把自己当成大小姐的物品了吗？她把自己看做是一个工具人吗？

    但饶是如此，我无法做到去改变她。

    因为，我说到底也不知道怎么去改变一个机械的思想吧……她只是一堆数据，只是不断在运算中进行预定选择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她……真的可以代替大小姐吗？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疑惑和心声一般，她继续说道。

    『我拥有和人类几乎相同的人格，我拥有自我学习并无限进化的能力，所以，我的运算能力将来会进行提升。并尝试导入更高等级的算法，我的设定是大小姐本人耗尽心血才造就的，它相当于一台以银河为处理器的存在。所以，这样的我绝不是只知道进行冰冷运算的计算器。』

    『…………是吗？』

    我坐了下来，苦笑数声。

    既然她这么说，也就是说她觉得自己可以在将来通过学习成为和大小姐同等能力的存在。

    『啊！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呢。』

    我正发愣，大小姐二号读取了目前该地区的时间，大吃一惊。

    『怎么了？』我开口问道。

    她说：『大小姐在投胎前曾留下一个设定，我要出现在凡界，代价就是消耗她本人的“生命力”。所以，一般情况下我每天最多只能存在三十分钟。一旦超过这个时间，我就无法保证自己的存在不会对她本人的身体状况产生影响。』

    『嗯？？？什么意思？』

    『即为在宏观的情况下，可以将我和大小姐本人的存在重合，在宇宙的某条线上视为“只有一个人存在”，当然，倘若我在其他人面前出现，这条线就会分离。那么，宇宙就会产生悖论。当然，我能出现在这儿，是因为量子也在某种情况下具有的隐性传态作用。即为“相互交换同步信息”。』

    『哈？』

    『在量子隐形传态中，遥远两地的通信双方首先分享一对纠缠粒子，其中一方将待传输量子态的粒子和自己手里的纠缠粒子进行贝尔态分辨，然后将分辨的结果告知对方，对方则根据得到的信息进行相应的幺正操作。当然在宏观宇宙中，这种交换是不可见的。』

    『说人话。』

    『具体就是说，我之所以能现身在这儿；某种程度是因为在逻辑上，你可以理解成“我就是大小姐本人”。倒不如说，站在宇宙的某一个角度上。我们绝不是以人类的肉眼观测我和大小姐本人，而是以宇宙本身的观测方式来理解。』

    她拿起两个魔方，说道：『你可以把你的视线想象成宇宙本身的观测方式，不过要这样理解，在宇宙眼中，它所看到的人类，生灵万物；都没有具体的形状。而是一串又一串的数据，我们世间所有的一切，如同被写在笔记本上面的数字和代码。』

    我翻翻白眼：『也就是说，宇宙不会用眼睛看咱们，它会在笔记本上面记录，当发现了我，它就写上“这个是二营长”？』

    『是的，连你的长相和其他特质，在宇宙这边也有独特的数据记录方式。它可以在理解中被无限真实的还原成近似于人类的视野，又可以转换为代码而储存。』

    『噢，未来的机器上，应该也有专门处理这方面的东西吧？』

    『没错，人类在研发的计算机中，后来加入的“显卡”就是专门处理这等工作的。它只负责画面，通过理解命令将画面展现在指定位置。』

    『…………』

    我发现自己真是疯了，居然在这儿跟她鬼扯半天。

    关键是这都啥玩意啊？我一句话也没理解过来。量子是啥？？？

    计算机……显示一下处理画面？？

    我脑海里闪过了有人用算盘打，另一个人把结果写在黑板上展示给大家看的画面。按她的意思说，那个叫什么……显卡的玩意，就是为了缓解第一个人又要打算盘又要写字很忙，才被叫来帮手的。

    算了，且糊涂的再听下去吧。

    『你继续说。』

    『也就是说，宇宙不需要亲眼来确认这世界上究竟有几个宋婉儿，它只需要按照自己预定的工作步骤。不断的通过数据来确认自己所“看到”的是什么。』

    『所以，你怎么通过这个办法来欺骗它？』

    大小姐提起裙摆，慢悠悠的在小黑屋里踱步起来。

    『我们的做法也很简单，因为我和大小姐本人使用的是相同的代码及存在，倒不如说，我作为宋婉儿二号，没有自己的代码存在。』

    『而宇宙阅读到这串数据时，只会记录下来。“有个宋婉儿”，“有个二营长”，这般。进而，大小姐本人教会了我如何去欺骗宇宙的观测方式，通过它的方法。它目前所看到的时间线下，我和大小姐本人，在它的视野中重合了。』

    『也就是说它只看到一个大小姐，但实际上世界上存在两个大小姐？』

    『没错，但如果另一个大小姐突然出现在别人面前，那么一切就毁灭了。』

    『怎么理解？』

    『它看到大小姐，会记下“有个宋婉儿和XXX”，然而与此同时，倘若我作为大小姐，却同时出现在另一个人面前怎么办呢？』

    『…………喂，你说我不是人啊？？拐着弯骂我？』

    『别打岔！』

    她吼了一声，我怔怔的不敢顶嘴了。

    这丫头一发火，还真跟大小姐那婆娘一样，这一点倒是完美继承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现身在我面前就不会崩溃？』

    『道理很简单，因为宇宙暂时还观测不到你的存在。』

    『啊？？』

    『不是有句老话说，最大的声音就是没有声音，最大的存在就是没有存在吗？』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吗？』

    『是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存在很可能已经违背了宇宙的逻辑。你的过去和未来无法被宇宙捕捉记录，因为它们一直在变化。宇宙在这方面产生了混乱，认为你还存在于“过去”。』

    『所以，我因此被视为一个“不可测量”的存在了？』

    『是的，最大的存在就是没有存在。因为你超出了宇宙程序的理解范畴。它没有看到你，亦或者说它的“视野”并不能观测到你以何等形式存在于世界。你在改变它的宇宙，它却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棋盘上乱走乱跳，打翻自己的棋子。』

    『…………』

    这丫头这么说，还真让我无所适从。

    『那宇宙会因为我的活动而崩溃？』

    『不会。』

    大小姐二号摇摇头：『如果你不会使用自己本来的力量去扭曲现实，如果你还像个正常人类那样活动，宇宙就还在正常范围内工作。因为你虽然存在不可测，但你的行为还是“人类所为”。』

    『我要放弃当一个人类了！！！婉儿！！！我要超越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