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此刻……

    寡人又看了看屋内的十几个孤儿，他们有的躺着，有的坐在墙边抱着双腿。

    不少人就如同先前所见，因为患病而表情虚弱，看起来浑身无力的模样。

    而且，其中有一个孩子，竟然是残疾的、两腿上缠着满是血迹的绷带，膝盖以上都不见了。

    孤蹲了下去，直直观察孩子脸上有无痛苦的表情。

    先前跟若月出来认识寡人，此刻坐在旁边的小女孩便解释道：『他的腿已经断了很多天了，现在他不会喊疼了，只不过这儿每天都会流出一些血水。』

    『这条腿是如何断掉的？』

    『因为外面在打仗，很多大石头飞进了他的家里，父母都被砸死了，他的腿也断了。』

    也就是说，是在古树镇之战中被那些强盗们使用的投石车弄成这样的。

    战争没有选择啊……

    寡人闭着双眼，缓缓站了起来，仰天叹气。

    如果我有选择，如果我比现在更加强大，或者说如果我的力量超越世间常理……那么？谁想让人说道呢？我就想以后的史书评价寡人——是说“二营长这个废物没有马上打败贼人，他在外面打了很久的仗都没用，在镇子里，他守护的地方，还是有些无辜百姓被乱石砸死”这般的否定我舍生忘死浴血奋战的过程吗？

    是的，在有些后人看来，我根本就是白打了一场仗吧？

    我救了很多人，但是对于这些死难民众而言，我的一切努力毫无价值，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我只有好好照顾他们的后代了，其次……只能希望这些遇难的民众们，来生要么一世无灾，届时已经能亲眼目睹寡人为他们除去天地间的一切罪恶不公而永享安宁幸福，要么……千秋万世都能化作无忧无虑的林中眷鸟，双双永欢唱。

    现在么……现在不行……我只能遗忘这些不幸的人，继续攥着拳头去制止一切我能制止的危机。

    然后，我只是自言自语。

    『杜奇言，还有世间的一切暴徒，寡人有生之年必要让你们为自己的一切恶行而无数次血流成河。』

    这个残疾的孩子则嘶哑着声音说：『爸爸和我只是想一起救妈妈而已。他把妈妈救出来没过多久，也被石头砸中了……不过……他们却在笑，抱在一起笑个不停。』

    『…………』

    是啊，笑啊，也许说好听了就是人生无憾吧……寡人一直在摇头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作者的话：没有刀人，看看下一章的标题。）

    战争也不是赌运气吧……如果是我让这些民众们只能在屋里祈祷平安无事，可是真发生了什么却无能为力的话……我们大秦的军人下次决不可打的比这起这次来说毫无进步，而要以我民族的自强斗争而筑城长城！！！我们要守护一切！！！捍卫九州生灵！！！

    再看看屋内的饮食，寡人又是唏嘘不已。

    两个边角残破的木桶，一个里头摆着些剩饭剩菜，闻上去都有些发霉发臭了，很显然是微微的有酸臭味，绝对掩盖不住，也不必自欺欺人说没有闻到，看上去还能吃什么的。

    另一个就是喝水用的，不过孩子们都是用手在里面舀水喝的，这个人也舀那个人也舀的，住在这儿的手上当然也有些邋遢。

    寡人提起两个桶，喊来剩下的军士们要把它丢出去。

    『这些东西不能吃了，没准要死人的。还有这水也不要喝了，你们一块在一个桶里喝水的话，如果是谁染上了传染病的话，一起再喝桶里的水不就危害到其他人了么？』

    有些孩子们似乎是以为我今天来了也不会给他们饭菜吃，这下子眼看吃的喝的都要没了，便是纷纷哭了。

    『国君大人，求求你不要丢掉这些吃的。』

    『没有这些，我们明天早上会饿肚子的。』

    若月顿时眼睛一红，显然是见不了这些可怜事情，立刻就去安慰那些哭泣的孩子们了。

    而寡人也及时解释，自己的做法并不是要迫害他们。

    『孩子们，都听我说，先听我说。明天你们不用住在这儿了，也不用吃这些东西，刚刚我就答应了你们之中的一些人，待会我会让人把你们全部接走的。你们不用挨饿，也不用吃这些剩饭剩菜果腹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们才不再因为这些剩下的食物没有了而哭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