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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跳舞的白毛女

    过了一段时间,学校组织的下乡宣传队经过紧锣密鼓的排练,终于要到各公社、大队巡回演出了。余砚秋、杨依依和吕淑真、肖甜甜等几位同学,都被选拔上了,

    杨依依要参加一出小戏的演出,是《白毛女》中的片段,其中有一段单人独舞。余砚秋是宣传队干事,也参加小戏演出,他在里面饰演黄世仁。

    另外余砚秋还有一个双人演讲节目,本来他想和杨依依搭伙演讲,杨依依怎么劝说都不同意,最后成了他和吕淑真上台演讲。

    宣传队名单出来之后,大家都很激动,对于学生来说,能不用上课,还能四处演出,无疑是件很出风头的事。

    正式巡演的第一天,参演的学生要提前到校集合点名,肖甜甜少见地化了妆,两个脸蛋子涂得通红。

    吕淑真家底薄,爹娘知道这是闺女出名的好机会,也咬咬牙,给她置办了一套新服装,就连余砚秋,都换上了一套军绿装。

    放眼望去,全队只有杨依依素面朝天,还穿着那套蓝咔叽布制服,几年下来,面料都被洗的有点发白。

    肖甜甜顶着两个大红脸蛋,看着杨依依朴素的样子,得意地认为自己这下该是全队最美的姑娘了吧,难得给杨依依露出了好脸色,

    在她看来,这一轮比拼下来,杨依依早就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可肖甜甜忘了,粗服乱发,不掩国色,才是美女的最高境界,宣传队的下乡演出,杨依依的独舞戏获得了满堂喝彩,成了最受群众欢迎的节目。

    余砚秋利用演出时间,频繁来找杨依依,这下全宣传队的人都知晓了他对杨依依的心意,也乐得看好戏。

    “杨依依,你过来,这里有句台词要稍微改动一下,”刚排完一场戏下来,杨依依还没喘口气,就被余砚秋喊过去了,

    顶着吕淑真哀怨的目光,杨依依只得过去了,谁让余砚秋如今是他们宣传队的干事兼副导演。

    杨依依一边走一边腹诽:她对余砚秋,感激归感激,实在没有男女之情。至于吕淑真,你倒是上啊,早点把余砚秋拿下,我也解脱了,只会在校园里传播谣言,算什么本事。

    杨依依早看出来了,早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恋情谣言,就是吕淑真一手制造出来的,她只需要对大嘴巴肖甜甜说上那么一两句似是而非的话,谣言就满地跑了。

    谁都不是傻子,杨依依估计余砚秋也早看出来了,之前他对杨依依的心意还不确定,就随她去了。

    如今到了宣传队,这里成了余砚秋的主场,两天功夫,他就让全队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还顺手打破了校园谣言,吕淑真在他的打压下,几乎成了队里的透明人。

    对此杨依依确实佩服余砚秋,不愧是少爷,宫心计玩起来一套一套的,贫民窟里长大的吕淑真哪里是他的对手,

    佩服完了,杨依依继续头疼,要摆脱心思深的余砚秋,恐怕不容易。

    文艺宣传队半个月时间把周边几乎所有的公社都巡演完了,成了小城轰动一时的大事件,

    宣传队每巡演到一个地方,十里八村的乡亲都赶着去看,尤其是会跳舞的白毛女,在他们口中传成了仙女一样。

    宣传队的消息也陆陆续续传回来城里,对此杨依依的娘杨秀兰既骄傲又担心,生怕闺女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每天盼着宣传队能巡回到城里来。

    宣传队的杨依依也是一样的心思,面对余砚秋越来越不掩饰的猛烈追求,和昔日好友吕淑真幽怨的眼神,简直是一种熬煎。

    好容易到了最后一站,赵家村的巡演,余砚秋特意找到杨依依,暗示这场演出,她的姑姑也会来看,让她上点心。

    “当然,我相信杨依依同学的实力,一定没问题的。”余砚秋略显痴迷地看着杨依依,几场演出下来,他深深折服于杨依依优美的身段和不卑不亢的待人方式,几乎看着她都有些呼吸困难。

    这种目光,杨依依上辈子看多了,很淡定,哪个优秀的舞蹈家没有几个忠实粉呢,“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

    两人对话的时候,并未注意到角落里的吕淑真。

    结果排练的时候出了问题,白毛女扎头发的红发带找不到了,物资紧缺,全队就只备了这一条,红发带又是白毛女跳舞的重要道具,缺一不可。

    杨依依着急地在道具间里翻找,怎么都找不到,“依依,我好像看到过你那条红发带,被风吹走了。”吕淑真在她后面说道。

    “你看到吹哪儿去了吗?”杨依依回头着急地说,排练快开始了。

    “应该是西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吕淑真引着杨依依出了门,找到了路边的树丛里,杨依依只顾着找红丝带,没留意到背后吕淑真恶毒的眼光。

    趁杨依依不备,吕淑真使尽全力把她推了下去,树丛下面是陡坡,通着一条深沟,只要杨依依消失不见了,就再没人干扰她和余砚秋的恋情了。

    显然,吕淑真这些天在余砚秋的打压下,已经有些疯魔了。见人被推下去了,她四处望望,又偷偷回了宣传队,表现得若无其事。

    杨依依被人推下了坡,撞到一块大石头,晕了过去。

    《白毛女》排练到一半,主演杨依依不见了,又是一场兵荒马乱,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人,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吕淑真怯生生地举手道:“导演,这几天我一直旁观白毛女的表演,台词都记得差不多了,我能来演白毛女吗?”

    “你来演白毛女,你会跳舞吗?你有杨依依那本事吗?”导演还没开口,肖甜甜就是一顿冷嘲热讽,显然看不惯杨依依身边这朵小白花。

    “我不会跳舞,可是我会唱歌,用唱歌来跳舞,可以吗?”吕淑真说完,就流利地背起了白毛女的台词,可见是精心准备过的。

    导演看了一眼余砚秋,全看这位主呢。

    “吕淑真,你先代替杨依依,继续排练《白毛女》,你们几个,跟我出去找杨依依。”余砚秋拍板决定道。

    肖甜甜作为一个打杂的,也被点了将,她不情不愿地跟着出了门,也不知道杨依依死哪儿去了,还得连累自己去找。

    余砚秋几个男生跑得快,很快就没影了,肖甜甜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看到树丛就躲了进去,就让他们男生找去吧,我休息休息。

    余砚秋整个村都寻遍了,也没找到杨依依的人影,眼看演出快到了,只能先回队里指挥工作,暂定这一次的巡演,由吕淑真代替杨依依,出演白毛女。

    余砚秋事情安排完毕,还是不放心杨依依,她一个女孩子,长得又美,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呢?

    他正准备再出门找找,却被人喊住了:“砚秋,你慌里慌张的干嘛呢?”

    来人正是余砚秋的姑姑余淑湘,她早听侄子说这次白毛女的扮演者舞跳的多么出彩,也确实听到了很多群众的夸赞,决定来看看这棵舞蹈苗子。

    余砚秋无奈,只能先陪姑姑,内心暗自着急。

    演出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白毛女》开场了,报幕员话音刚落,群众就掌声不断,一看就是冲着“会跳舞的白毛女”来的。

    “姑姑,有个事情我要跟您解释一下,”余砚秋解释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现场人潮涌动,人声鼎沸,余淑湘只看到侄子的嘴张张合合,压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帷幕拉开了,刚演没几分钟,有看过的群众就发现换了个白毛女,不过他们也不挑,有的看就行,这个白毛女还会唱歌呢。

    《白毛女》落幕,余淑湘走出了会场,“这就是你说的,跳舞很厉害的白毛女?”

    “跳舞很厉害的白毛女在这呢,”肖甜甜扶着杨依依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不过,我估计她现在也跳不了了。”

    “杨依依,你怎么了?”余砚秋看到杨依依满脸划痕,担心地问。

    杨依依摇摇头,没想到吕淑真心太狠,要不是那块大石头拦着,她就滚进深沟里去了。

    肖甜甜早忍不住了,“你知道我在哪里发现的杨依依吗?深沟里,她就在边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我叫了半天,才给她喊醒的。”

    原来是肖甜甜偷懒,在树丛里歇了半天,想起下面有条沟,城里的姑娘没见过沟,心生好奇,想去望望,没想到在沟旁边发现了昏迷的杨依依。

    肖甜甜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和杨依依斗了几年,都是嘴上功夫,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把杨依依喊起来,送回去。

    “走,回去再说”余淑湘经历的大风大浪多,先把他们带回了后台。

    “依依,你这是怎么了?”回到排练室,演出结束了,大家正在收拾东西,看到杨依依这个样子,吕淑真第一个扑了上来,她是真哭了,被吓哭的,她没想到杨依依还能回来。

    看到吕淑真这个样子,杨依依心软了,“没事,我自己找红丝带,不小心跌到沟里去了”算了,就当报答吕淑真这几年帮她带早饭的恩情。

    余淑湘冷眼旁观,明白了几分,等人群散去,她盯着杨依依,“农夫与蛇的故事听说过吗?”

    “听过,”杨依依明白余淑湘看破了她的谎言,“她是我的好朋友,虽然疏远了,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过,我这次是来看白毛女的舞蹈的。你这次演出失利,我即便收你进舞蹈团,也没法跟团里交代”余淑湘交代清楚。

    “姑姑,你听我说,依依的舞蹈跳的真的很好,这一路巡演下来,都是有口皆碑的,群众可以作证。”

    一旁的余砚秋听到杨依依没办法进舞蹈团,着急地说。

    余淑湘挑眉看了这个侄子一眼,她可从来没见余砚秋为谁这么上心过,看来这个小姑娘很得他的心。

    “这样吧,再过一个月我们舞蹈团有选拔考试,欢迎你到时候来参加。”余淑湘算是为杨依依开了个口子。

    杨依依一听就明白了,团长这是给她留了个机会,她的腿伤,至少得养上个把月,“谢谢团长,我一定准时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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