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嘉禾宝贝。”赵晓宁坐上出租车后座，系了安全带。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忍心让我一个人去的。”
知道宋嘉禾心软，把她这点吃的死死的。
平淮街离学校挺远的，又是酒吧，宋嘉禾才不会放心。
“快看我今天高光有没有抹好，对着教程学了好几遍。”
宋嘉禾认真的打量，点头。
“很漂亮。”
今天赵晓宁妆化了全套，本来就圆圆的眼睛加上眼线之后像两条小鱼，她手腕往下压放在腮边展示， “这个美瞳好看不，是不是显得我眼睛很大又自然。”
“嗯，效果不错哎。”
“要不要我链接推你？”
“算了算了，我肯定戴不上。”宋嘉禾忙摆手，她每次看赵晓宁手指往眼睛里塞隐形眼镜看着都心惊胆战。
出租车在一座大桥前停下，两个人下了车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往右边走。
晚上七点多，桥上有散步遛弯的人，湖面风吹过，两岸是白墙黑瓦的民居，人家灯火点点。
下了桥是一道右弯斜坡，一直往前走，转过海宁广场，商铺林立，大多带着牌匾。
往里面走就热闹多了，各种小吃，桂花糕，酒酿饼，拇指生煎......香味打着圈的飘过来。
今晚还好，要是放在节假日，这边就是人挤人。
“一直往前，第九大街那边过去。”
“怎么感觉越走越偏了。”宋嘉禾有点不放心地问。
她们刚刚从喧闹的人群穿过，楼舍渐矮，赵晓宁拉着宋嘉禾的手腕，从一家银器店旁边的巷口拐进去。
赵晓宁低头划拉着地图，看着那个蓝色的小光标，在往前走，拐两个弯，直线距离500米。
“地图上显示的就在前面。”她嘴上安慰着说没事，手却不自觉抓紧了宋嘉禾。
宋嘉禾： “我感觉你比我还害怕。”
“我只是有点冷。”
这边就是巷子多，又窄，有的地方可能都不到一米宽，临水，本地人没有夜生活，都早早地熄了灯。
两人依偎着往里走，忽然一声犬吠。
“妈呀，吓死我了。”
赵晓宁拍着胸脯，差点把手机丢到河里。
“嘉禾，还好你今天陪我一起来了，要不我可能真的不敢。”
“你看，还有灯笼。”
还好位置也不是很深，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起来，酒吧从外面看着不大，名字居然是“临江仙”。
橙蓝相接的灯牌，虽然店面外表装饰低调，但就是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宋嘉禾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赵晓宁看了一圈忍不住吐槽， “谁家好人把酒吧开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八大胡同。”
宋嘉禾： “......”
确实，就目前这周围状况来看，这家酒吧看着就不太正规，不知道穆子骁学长为什么把聚餐地点改到这。
门口有前台，戴着黑色鸭舌帽的服务生小哥掀开了印着“酒”字的黄布帘子指引她们往里面走，下了大概十几级台阶，旁边是一米多高的假石，墙壁光滑。
走进去简直像入了洞窟，鼓点声重重的击在心脏上，灯红酒绿，里面人比想象的要多得多。
两边墙上贴着巨幅人物荒诞画，身着大胆的金发红唇女郎臀部高高的翘起，台上一位穿着黑色夹克的男生戴着耳机大碟。
这那是聚餐，根本就是蹦迪。
不知道从哪喷出来的烟雾缭绕，宋嘉禾都觉得有些缺氧，赵晓宁反而一脸兴奋。
“我都好久没来过酒吧了，他们好像在那边。”
顺着赵晓宁指的位置，宋嘉禾看过去，被灯光映射的沙发，十几个男男女女坐在一起，人影重叠，彩灯不断扫过去。
“我们快过去。”
穆子骁拿了块冰扔进面前的杯子里， “确定这是第一天，这么多人。”
“嗯。”
“你那个朋友怎么把店开这里，还真不好找。”
周衍调着酒，漫不经心的回答， “他朋友多，开这个店就是自己玩方便。”
“嘿，两个漂亮学妹过来了。”
穆子骁坐在左边的卡座上，先看见了正在往这边走的宋嘉禾和赵晓宁。
“这地方还真难找，为什么开这么偏。”
赵晓宁坐下来喝了半杯酒解渴，一面拿手给自己扇着风。
“嘿，这地方可不偏。”穆子骁伸出三根手指， “房价这个数。”
赵晓宁不相信的皱眉， “有这么贵？我家在市区也没有这么多，那这酒水是不是不便宜啊。”
面前玻璃桌上摆着果盘小食喝开过盖的酒瓶，地下还摆着一箱，冰块滋滋冒着冷气。
“放心，大胆喝，今天你们周主席请客。”
“谢谢学长。”
“来来来玩游戏，几个男生起哄。”
宋嘉禾大致观察了一下来的人，她和赵晓宁坐在右边的一张沙发上，左边隔着一个座位坐着穆子骁和周衍，对面是于曼，其他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游戏形式自由，想玩的就玩，也有女生到前面的池子里跳舞。
宋嘉禾将包放在腿上，端着一杯果酒小口小口地喝着，赵晓宁玩嗨了去了对面，也不知道穆子骁说了什么，她伸出手在他大腿上拍了两下，一看就知道使劲了，后者没心没肺的笑着。
“周学长不玩吗？”
是于曼。
正在看手机的周衍突然被cue到，抬起头，眼尾一挑，略显薄凉。
只是因为没有表情的缘故，天生冷脸。
之前周衍和宋嘉禾隔着一张沙发，因为那边穆子骁在主持游戏的缘故，不断有人加入。
周衍应该是没打算玩，游戏开始后不久就做到了宋嘉禾这边，本着见着前辈要有礼貌的态度，宋嘉禾在他刚刚坐下的时候主动打招呼， “学长好。”
周衍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就再没有多余的话。
于曼往周衍的手机页面看了眼， “你也玩这个？”
周衍刚刚正在看水禾日记的主页，在某些时刻，会想到她就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一眼有没有消息。
虽然知道有消息主页会提示，但还是会点进去，总疑心会错过。
他胳膊肘搭在大腿上，页面也没关，上面是一张风景图，于曼没在意，身子倚过来， “学长你账号名字什么，我关注一下你。”
“不用了，我平时也不怎么在，有什么事直接微信找我就行。”
周衍微信账号几百个人，之前学生会会员都加过他的联系方式。
于曼有些丧气， “哦。”
“学长。”赵晓宁端着一杯酒兴冲冲跑来蹲在周衍面前，仰头恳切开口， “你能帮我喝杯酒吗？”
她玩游戏输掉了选的大冒险，穆子骁调了杯酒递过去，然后指着这边的两人， “选一个，你最好的闺蜜或者最崇拜的学长。”
之前在会里的时候，赵晓宁就喜欢把我们周学长挂在嘴边，怎么怎么的好，今天穆子骁有意摆她一道。
“平时不是喜欢跟在周衍后面吗？看看你周学长给不给你这个面子，要不就让你闺蜜喝。”
“什么玩意。”
赵晓宁不满他这个主意，但是竟然玩游戏就不能反悔或者玩不起，宋嘉禾她是知道的，酒量根本不行，沾点都醉。
至于周衍，虽然难办，但是会里的人都说他酒量特别好，而且之前组里聚餐也见他喝过酒，从未醉过。
喝一杯肯定没事。
周衍不回答，赵晓宁被他的目光看的有点慌，腿也渐渐有些麻，忽然醒悟过来，自己真的是喝多了，怎么就脑子一热过来，他连游戏都不玩怎么会答应她。
“我游戏输掉了，不然回去就要罚十杯。”
赵晓宁咽了下口水，但是也想在周衍看来罚十杯和他有什么关系。
“好吧。”
在周衍的沉默中，赵晓宁耸了下肩膀放弃，准备回去接受十杯酒的惩罚，这时，一直在旁边目睹着情况的宋嘉禾开口。
“晓宁，我能替你喝吗？”
宋嘉禾没听到他们的游戏规则，只是觉得酒应该谁喝都一样。
“呃，还是别。”赵晓宁脸色犹豫，尔后渐渐笃定， “不行。”
赵晓宁知道她今天生理期，手里的酒加了半杯冰块，握在手里冷意都蔓延至手腕。
“可以的。”
宋嘉禾走过来，她不能让赵晓宁回去喝十杯。
有男生吹着口哨起哄， “让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喝。”
宋嘉禾刚刚洗过的头发没扎，披在肩膀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奶油风套装，上衣右边一个盾牌样的徽章。
下面是同色系短裙，黑色马丁靴。
整个人温柔中又戴着一点酷。
“等下。”
周衍开口， “我没说不行。”
在赵晓宁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衍已经从她手上用三根手指拿出了酒，并且小心的没有碰到自己。
他仰头，喉结上下滚动，旁边有位站着的女生看着忍不住说了声卧槽。
“主席喝酒好欲。”
“我也觉得。”
酒水见底，冰块显露。
周衍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赵晓宁高兴的弯腰鞠躬， “谢谢学长。”
游戏又重新进行下去。
刚才过来的时候宋嘉禾就站在周衍旁边，看着他喝完了酒，想着也算是给她们俩解了围，于是看着他的膝盖小声说句：
“谢谢学长。”
“没事。”
于曼视线看过来，翘着的二郎腿脚尖轻晃了两下。
那眼神让她不太舒服，宋嘉禾皱了下鼻子，然后坐回去。
反正也无事，她给研友发消息。
想来还挺心酸，她在酒吧这么多人的地方和网友聊天。
周衍本来靠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头像，结果上端显示正在输入中，他坐起来，身体往前倾着。
水禾日记：和朋友在外面玩，好困QWQ.
衍尔:回去睡觉呗。
什么样的问题到他那总是很简单，这也是宋嘉禾喜欢和他聊天的原因之一，男生的想法是不是都很直。
比如有一次宋嘉禾实在是被题目折磨的受不了了，给他发过去，不想学了。
衍尔：那就去玩，想学的时候就学。
宋嘉禾看到后又默默捡起了笔。
她很奇怪，如果当时衍尔说的是不行要学习之类的话，她可能又说一大堆不想学习的话，反而他顺着她的意思，她就想去学习。
可能，就是喜欢和别人唱反调。
宋嘉禾双腿并拢，继续打字。
水禾日记：你数学学到哪了？
周衍摸了下鼻子。
衍尔：概率论。
有个女生从那边舞池下来坐在宋嘉禾旁边，她往旁边坐了坐，意识到自己忽然里周衍很近。
周衍也在这时看过来，宋嘉禾莫名心虚，然后将包放在腿边，好像在说，看学长我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故意过来的，只是那个同学刚好坐过来我给她腾位置，这个包证明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他目光下移至那个棕色包上，顿了一秒，然后视线又回到手机页面。
不知道是不是宋嘉禾的错觉，感觉周衍反应有些迟钝。
水禾日记：我才学到导数。（悲伤jpg.）
水禾日记：你现在在学习？
衍尔：我现在也在外面。
宋嘉禾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她出校手机就没关静音。
水禾日记：哦。
水禾日记：你这样说我心里有点平衡。（转圈.jpg）
周衍慢慢扯了下唇。
衍尔：但是我刚才背了单词。
叮咚，从旁边发出来的声音，周衍皱眉，余光中，旁边女生对着手机打字。
屏幕弹出两条消息。
水禾日记：...
水禾日记；你好卷。
他快速发了两个句号过去。
叮咚叮咚。
宋嘉禾正在想衍尔发这句号是什么意思，就觉察到旁边的人偏头往这边看，她条件反射般熄了屏幕。
周衍是不是觉得吵？
他开口， “那个。”
“不好意思。”
宋嘉禾抢先说出口，默默将手机调至静音，放在腿上。
周衍又把剩余的话咽下去。
心里想会不会这么巧...
陆陆续续有几个女生结伴离开。
宋嘉禾刚才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她们寝室的门禁是十一点，晚了担心阿姨不给开门。
她舒了口气走到另一边， “晓宁，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赵晓宁正在兴头上举着手跟着台上打碟人的节奏晃着身体，室内音乐又吵， “什么？”
宋嘉禾手搭在她的耳朵上，又复述了一遍， “我说我们该不回去了，要到点了。”
“啊。”赵晓宁苦着脸， “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是这里面太热了。”她把外套脱掉拉着宋嘉禾的手， “来一起玩。”
“我们真的要回去了。”
“要不你先回去，我带着她。”穆子骁回头说，想到什么又有些为难“但你一个人也不太安全，刚刚走了几个女生。”
他目光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男生打了个响指， “这样，让周衍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