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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州(十二)

    第六十一章:

    整个地宫都在晃动,薛红豆被一阵晃动震地六神无主,“经年,他们破了幻术,他们要进来了。”

    从来没人进入过这里,但外面的那道幻术拦不住那些人。

    徐经年松开薛红豆,在虚空中画了一道传送符,将她推了过去“你先走,离开这里。我会来找你。”

    传送符发出一道光,倒映在薛红豆流泪的双眼中:“不,你进来,跟我一起走。”

    徐经年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找不到我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全城戒备,你会被他们发现。我是人,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红豆你快走。”

    薛红豆泪流满面,摇头哭泣,“你是留下来,替我顶罪是不是?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她的声音随着传送符光芒散去,里面的薛红豆无影无踪。

    徐经年松了口气,他摆弄着这室内的纸扎人偶,静静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

    聂纯他们一路往里走,终于见到这些与人等高的纸扎人偶。

    只有一双眼睛的,只有一张嘴巴的,脸上空白的……

    十数个纸扎人偶,一样大小,一样高矮,都穿着嫁衣,面朝着他们。

    周遭静谧无声,场面有些惊悚骇然。

    这些纸扎新娘,与那个前来劫花轿的纸扎傀儡风格一致,显然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徐经年,出来。”聂纯喝道。

    在最里面,徐经年仍在编着竹篾,扎着人偶,他泰然自若,如同和人闲聊,“这些都是我做的,好不好看。”

    聂纯与无言穿过一排排纸扎人偶,一步一步逼近:“今日在湖边袭击花轿的傀儡,也是出自你之手?”

    “自然,”徐经年颔首,“这里的人偶都是我扎的。”

    “你劫走新娘,是为了什么?你把她们怎么样了?”聂纯先前怀疑过徐经年是不是用了什么邪术,抓走新娘用来复活薛红豆之类的。

    徐经年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中的活,平静道:“她们没有一个是自愿嫁人的,无不是被逼着出嫁,她们太可怜了。我劫走她们,不过是为了帮她们。”

    这样的回答出人意料,又实在站不住脚,漏洞百出的让聂纯难以相信,她用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凉声问:“她们在哪。”

    “不要伤害他!”突然,一个纸扎人偶动了一下,猛地向聂纯扑来。

    聂纯甚至没有动手,那个纸扎人偶就被她身上的护体罡气震飞出去。

    徐经年一惊,不顾剑架在脖子上,扭头就朝后看去:“红豆,你怎么回来了!?”

    纸扎脆弱,瞬间就碎开数道口子,‘它’还挣扎着起身,爬着跪在聂纯面前,破烂的头磕在地上:“都是我做的,这些跟经年无关。你不要伤害他。”

    徐经年过去搀扶薛红豆,满眼心疼:“不是送你走了吗,你怎么这么傻,又回来了。”

    薛红豆心心相惜,泣涕涟涟:“我才不会抛下你,独自逃命。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聂纯与无言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出,面面相觑。

    薛红豆的灵魂栖身在纸扎人偶之中。

    敢情这就是那只嫁衣喜鬼。

    聂纯用剑敲了敲地,咳了一声:“你们等会儿再聊,谁来说下情况。”

    薛红豆止住了抽泣,她扶了扶脸上撕开的一道纸膜,捂着那边脸有礼道:“回禀仙长,我来说。”

    “我们没有害过任何一个新娘。经年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我劫走她们,不过是为了帮她们。前段时间失踪的乔薇薇,她父母弟弟为了钱,将她卖到何家当第十三房小妾,她心有不甘,在花轿上打算轻生,我感受到了她的绝望和痛苦,这才过去将她带走。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如若我说谎,叫我魂飞魄散,再无来生。”说到此处,薛红豆竖起了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聂纯正声问道:“你说劫走乔薇薇是为了帮她脱离苦海,那么她人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这……”薛红豆看了一眼徐经年,迟疑半晌,“我们答应过乔姑娘,绝对不会对其他人泄露她的行踪,以免她的家人找到她。”

    聂纯不置可否:“凭你们一家之言,焉知不是死无对证。”

    “请仙长信我!”薛红豆忽然上前,抓住聂纯的手,声色激动,“我生前也经历过被逼上花轿……我本是饮恨而亡,如何不懂女子被逼无奈的酸楚,如何忍心看着她们像我一样,造化弄人,大好年华徒留遗憾……”

    薛红豆外观看着与人无异,但真正接触到,才能直观地知道她的外表,不过是一具纸扎人。

    她的手轻飘飘的,抓着聂纯的时候,后者甚至没有什么感觉。

    也是趁着这个当下,聂纯用溯源秘术探寻过去。

    见到了薛红豆口中的事实:

    薛红豆救过好几个像乔薇薇一样被逼婚的新娘,都是一样装神弄鬼,诡异骇人的出场方式。因为这样,可以不费什么气力,就把那迎亲的人悉数吓走,然后她才能顺利‘劫’走新娘。

    被她救下的新娘们,全都被她们送到其他城镇,远离峄城,开始新的生活。

    真是实话。

    倒是应了榴允的那句“他们一定有难言之隐。”

    “为什么杀了何家那个元婴修士?”聂纯继续问。

    徐经年突然出声:“那个元婴修士,他仗着何家和他自己本身的修为,作恶多端,经常、经常欺男霸女,他是死有余辜。”

    他绷直了背脊,声音铿锵:“从头到尾,我的手上,只染过这个恶贼的血,杀了他,我不后悔,若你是为了他来讨回公道,我无话可说。”

    聂纯还被薛红豆抓着手,她抽开手,道:“你起来。”

    薛红豆不知聂纯已经看见了一切,但这声‘你起来’,足以说明仙长信了她的话。薛红豆还是没有站起来,她鼓起勇气问道:“仙长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吗?”

    聂纯不解:“嗯?”

    这声带着反问意义的‘嗯’字,落在薛红豆耳中,成了聂纯不耐烦地意味,她哀戚道:“生死有命,我自知我早该死了,一缕残魂滞留世间,这是触仙宗玄门的大忌,可是、可是……”

    聂纯一脸疑惑,“我只是想说,既然你没害人,就没人有资格定你生死,更何谈‘放你生路’。你的生路只与你自己以及徐经年有关,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弦外之音,便是她不会收走薛红豆滞留的魂魄。

    薛红豆喜极而泣:“谢仙长开恩,谢仙长开恩。”

    聂纯看向徐经年,“传说你是因为与伪神泥鳅精大战一场,致使金丹破碎,无缘仙道。其实你的金丹,是你自己挖出来,为她镇养魂魄的吧。”

    徐经年一动不动,薛红豆噙着泪珠使劲点头。

    她继续往下说:“可你为了留住她的魂魄,喂她吃了泥鳅精的两颗妖丹,岂知以她孱弱的魂魄根本纳化不了,久之只会爆体而亡;你便用你灵寂初成的金丹,为她平衡妖丹的力量,只是……两颗妖丹威力巨大,你的金丹长久以往,也会压制不住。”

    “你怎么知道?”徐经年静静地问。

    聂纯没说话,她自然是之前在水池拿到那枚金丹后,用溯源秘术查看了一下。

    “是。仙长说的全对!”薛红豆激动道,“他为了我剖出金丹,为了我舍弃仙道。我常常因此,感到愧疚……”

    聂纯摇摇头,她把刚才在池中拿的金丹拿出,手指一掸,将金丹挥入徐经年的丹田,“他真心待你,只要你们情比金坚,你又何须愧疚。”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徐经年,骤然高声语:“仙长这是做什么!金丹还给了我,她会魂飞魄散的!我不需要金丹就能活着,可她不一样,她不一样。”

    用金丹去救心上人,用情至此。

    教聂纯想起来她的小师兄,也是这样,拿命换她活下来。

    她眼眶有些泛酸,淡声道:“没了金丹,你日后拿什么保护她?难道你要她一辈子都躲在这地宫之下,永远待在这纸扎人偶之中?”

    “我、我……”徐经年垂头思索,无法反驳。

    薛红豆朝着聂纯行了个万福礼:“我早就想把金丹还给经年了,能够偷来这十几年的光阴和经年厮守,我已经很满足了。如今,我也该去了,多谢仙长成全。”

    聂纯叹气,“你们都只光为对方着想,怎么就不问问我有没有两全之策呢?”

    薛红豆:“……”震惊住。

    徐经年:“……”震惊住。

    聂纯望向徐经年,问道:“外边的镇魂符和幻术符画的这么好,你是符修吧。”

    徐经年点头承认。

    她抬手,空中飘浮着一颗金光闪烁的金丹,“刚好我手里有颗多余的化神境符修金丹,就赠予你了。”

    这是之前在孤州万家收得的万参商的金丹,她本想放置在小师兄体内,可是她试过了,小师兄主修剑道,对这颗符修的金丹相斥,并没有什么用处。

    “仙、仙长如此厚礼,我们怎么受得起。”徐经年惊到结巴。

    聂纯贴心地解释了一下来历,“放心,这颗金丹的主人,因走火入魔已死,没人会寻找它的下落,也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薛红豆感动到流泪,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多谢仙长成全。”

    聂纯:“不谢,你从前含恨而死,却没有被怨念操控化为厉鬼,反而积善行德拯救苦命少女,这算是你行善的福报。”

    徐经年收下这枚金丹,帮薛红豆注入体内。

    白光弥散,只见薛红豆的魂魄从残破的纸扎人偶中缓缓飞出,慢慢凝结出实体身躯。

    薛徐二人喜不自胜,薛红豆又哭又笑:“我有身体了,经年,我有身体了。”

    徐经年热泪盈眶,扶住薛红豆的手臂:“是啊,你以后再也不用栖身在纸扎人偶中,再也不必担心会魂飞魄散。”

    感叹完,他朝聂纯走来,献上一册《符法修炼指南》,恭敬道:“大恩不言谢,仙长再造之恩,无以为报。我曾有幸得到一符修前辈指点,将他所教,与毕生所学誊录在册,愿献与仙长。”

    聂纯没有拒绝,她接过,看开第一页封面,就在扉页上见到‘兹有陆前辈京元道人不吝赐教,指点疑难,获益良多,故记录成册,以为纪念……’等的字样。

    她微微吃惊,“你认识陆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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