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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州(十三)

    第六十三章:

    峄城距绕梁门所在的锦鲤郡,一千八百多里,隔着大大小小十数座城镇。

    在小银汉浮槎的飞行速度下,当日午时,聂纯等人就抵达了锦鲤郡。

    梁璋和叶小珈早两日前就收到了聂纯的飞剑传信,在棠桥渡口盼了两天,终于见到从云海中破开云浪的那艘,袖珍版银汉浮槎。

    叶小珈拉了拉旁边师兄的衣袖,指着道:“师兄,快看,是聂师姐的船。”

    梁璋笑口一开:“是啊,终于来了。孤州一别,没想到还能见到聂前辈。”

    叶小珈站在渡口兴奋地挥手,“聂师姐——”

    随着她的呐喊,浮槎款款停靠在渡口,从上面率先出来个红衣似火的俊俏少年。

    红衣少年抱剑站在船头,透过飘逸云烟,高高俯瞰下方的渡口,粉雕玉琢的小圆脸上,满是对这世间的新鲜劲和好奇。

    榴允垂眸眼观四方,就看见人群中有两个身着青衣的人站在渡口岸,乐呵呵地朝着他们的飞舟招手,他们的身后站着十来个穿着一样的人,簇拥着三顶云轿。

    他也和颜悦色地抬手回应,接着扭头朝船舱喊话,“剑主,到棠桥渡了,迎接咱们的人就在岸边等着嘞。”

    一路上,聂纯都捧着一册在峄城买的城志观阅,看到西汐村那个献祭新娘给龙神的习俗,戛然而止,记录有头没尾。

    强迫症使然,她便索性提笔写了一篇关于峄城的游记,着重描述了关于徐经年斩杀,伪装成龙神鱼肉百姓的泥鳅精一事。

    无言立在一旁,静静研墨。

    聂纯刚写完最后一句话,就听到榴允欢乐的声音。

    “时间刚刚好。”聂纯搁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之后起身出来。

    浮槎停靠岸边,聂纯等人从船上下来。

    等他们上了岸口,那搜浮槎就变成核桃大小,落入聂纯的掌中。

    叶小珈迎了上来,“聂师姐,好久不见,我可想你了。”

    早已知晓聂纯贵为第五大仙门的掌门,叶小珈也仍是习惯亲切地喊她聂师姐。

    粱璋不敢像师妹这般没大没小,则是略显拘谨地抱拳一礼,“聂前辈远道而来,舟车劳累,绕梁门已经备下客舍,为诸位接风洗尘,诸位请随我们来。”

    说完,他侧开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三人登云轿。

    无言和榴允一左一右跟在聂纯后方,等聂纯临近第一顶轿子,两人几乎同时伸手探到轿帘,想给她掀开帘子。

    榴允扯住一半的帘幕不肯放手,硬是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露出纯良的笑:“剑主,我为你掀轿帘。”

    无言不与他计较,立刻松开帘子,腾出手遮在轿门的顶端,让聂纯入内不会磕到头。

    众目睽睽之下,聂纯对两位器灵这样妥帖的行为,有一丢丢不适,她略尴尬地低头进去,然后吩咐门外的二人,“你们不必随侍在侧,自去入座便好。”

    无言称是,榴允一听,连忙先跑到第二顶云轿,掀开帘子,一猫腰就进去了。

    幼稚。无言嘴角抽了抽,不紧不慢去往第三顶云轿。

    等他们坐好,梁璋叶小珈在前方开路,亲自迎接他们回绕梁门。

    ……

    梁璋身为绕梁门门主梁远之子,特意在曲水亭为聂纯准备了一场接风宴,一来为感谢之前在孤州时,聂纯屡次相助的救命之恩;二来尽地主之谊,他也应热情款待。

    曲水亭中,流觞助兴,清风佐酒,竹影微摇。

    酒过三巡,叶小珈喝的有些上头,抱着酒壶,大着舌头问聂纯因何而来,是不是特意过来游玩的。

    半天下来,叶小珈一直围着聂纯谈天说地,聂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明自己的来意。现下她终于等到时机,她摇摇头,顺着回答,“此次前来,我有一事想请贵派帮忙。”

    请和帮忙二字有些郑重,梁璋连忙放下酒盏,抱拳肃声道:“前辈请讲,但凡用得上的,我绕梁门上下一定倾尽全力为前辈分忧。”

    聂纯直言不讳,“梁少侠如此豪爽,我就长话短说,实不相瞒,我想请贵派借镇基尺一用。”

    叶小珈手一哆嗦,酒杯落到桌上,她看看聂纯,又看看梁璋,接着打了个酒嗝。

    梁璋也是微微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微妙。

    突然之间,场面异常安静。

    饶是无言对人类的情感再迟钝,也看出来在器主问过之后,他们浑身都透着的不自在。

    聂纯也问道:“可是不便外借?若是这样,不妨直说,没有关系。”

    叶小珈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因醉酒而红扑扑的脸蛋像个桃子,她嘟囔着:“聂师姐,您救过师兄和我的命,别说是借了,就算是送给您,我师兄也绝无二话,只是、只是……”

    “只是镇基尺由历代门主掌管,如今在我父亲的手里,除了他没人知道镇基尺存放在何处。他因旧疾复发,已经昏迷一个多月未醒。”梁璋接过话,愁眉不展。

    叶小珈揉了揉眼睛,“聂师姐,那次孤州之行,我们入犀斧秘境找各种灵草,就是为了给门主治病。”

    一直在曲水边上泼水玩的榴允,冷不丁开口:“你爹得的什么病?”

    梁璋叹了口气,“老毛病了,都是从前降妖除魔落下的病根,积攒在一起,沉疴难愈。”

    坐在聂纯左边的无言有丝疑惑:“医术无双的琼霄宫青霄派就在宝林州,你们何不去找那些医道,为门主诊治?”

    榴允灵光一闪,一拍水岸,小小曲水溅起尺来高的水,他笑着和声道:“是啊,有病不找医师,难道这是你们不愿意借宝,编的借口而已?”

    聂纯令声:“榴允,不可无礼。”

    后者撇撇嘴,继续用手鞠水玩。

    叶小珈急得直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怎么会拿门主的安危来开玩笑。”

    梁璋也急得很,连声解释:“我若所言有假,定遭天打雷劈。诸位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我爹。”

    榴允一溜烟站了起来,“好,去看看。”

    梁璋也跟着起身,快步走在前面带路。

    叶小珈见师兄起身,也赶紧跟上去。

    无言也站了起来,对旁边的聂纯伸手,“器主。”

    聂纯没搭着他的手借力,她自己站了起来,没好气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连你也跟着榴允胡闹?”

    在人家家里这么不客气,还要去打扰人家病中的父亲,这像话吗?

    无言默了默,解释:“梁少门主没说假话,他一身的药味,可见终日与药为伍。既然不是他自己有伤病,想必就是亲近之人;如他所言,梁门主确实沉疴难治,缠绵病榻。器主您神通广大,前去看看,或能救人一命。”

    聂纯恍然大悟:“你们是这样想的?”

    无言点头,“我是这样想的。”

    至于那个是不是这样,他就不知道了。

    聂纯叹气,“以后你们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然纵然有心做好事,也容易让人误会。比如现在,你们一个话少,一个话冲,明明都是想去救人家父亲,却好像在逼人自证父亲有没有病。这样不好。”

    无言静静接受这个提议:“我明白了,以后尽量多说话。”

    聂纯:“嗯。我们也赶紧跟上吧。”

    一路跟上,到了门主的病房。

    大家见到了那位昏迷不醒的门主梁远,与梁璋三分像的容貌上,满是中年修士的沧桑,和久病的苍白消瘦。

    见到父亲如此,梁璋心疼地苦着一张脸。

    聂纯问道:“梁少侠,不介意我为令尊看看吧。”

    梁璋目录期待,点点头:“有劳前辈。”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聂纯手指起剑决,从双指尖升起一缕丝线般细的白色剑光。

    她动了动手腕,细细剑光从梁远的头扫射到脚,她清楚地看见他的症结所在。

    丹田无恙,经脉无损,唯有一身灵血不足,如若枯竭的河床,随时都有断流的风险。

    “绛血之症。”聂纯神色肃穆,惭愧道,“抱歉,我救不了。”

    “聂前辈无需说抱歉,术业有专攻,”梁璋已经习惯了听到这样的回答,此时再听到,竟也没觉得有多失望。他苦笑了一下,“我曾去过渺云境求医,但连那里的青霄医道,都摇头说他们没办法。天魔乱世后,琼霄宫受损严重,牺牲了很多医道大能,也失传了很多悬壶医理。”

    听罢,聂纯若有所思,良久,她忽然出声:“不对,若说青霄派的普通医道救不了,但有一人,她一定可以救。”

    “谁?”

    “聂前辈说的是谁?”

    聂纯道:“妙手悬壶-裴竹仪。”

    “裴竹仪?”梁璋和叶小珈都大吃一惊。

    倒不是他们不知道裴竹仪是谁,恰恰相反,他们与这世上很多的要学治疗的修士一样,都是听着裴竹仪的名字长大的。

    一个出类拔萃的医修,她的名望并不是因她背后的师门而闻名,也不是因她是青霄派药师的嫡传弟子而被人记住。

    裴竹仪出身普通药农之家,幼年就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对诸多草药研究颇深。十五岁时,她改良培育出一批药效与人参一样,却更为容易养植的‘穗芝草’,造福了很多贫寒百姓,也因此触及了众多药商的利益,被人一把火烧了她苦心种植的药圃。

    那场大火烧死了裴竹仪的父母,浓烟也熏毁了她的眼睛。可她依然没有放弃,继续研究草药。

    一日,琼霄宫青霄派的药师下山,拿着棵穗芝草干,找到了裴竹仪,问她愿不愿意去琼霄宫青霄派,学习医理。

    那时的裴竹仪,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也不知道琼霄宫青霄派代表着什么,在她的耳朵里只有四个字——“学习医理”。

    进入青霄派的裴竹仪,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短短几年,就后来居上超越前面的所有师兄师姐。

    她那一代人中,唯有她完全继承了药师的真传,成为世间疑难杂症的克星。

    梁璋有些羞赧,“裴药师身居高位,岂是我能见得到的。”

    聂纯给他一剂定心丸:“无妨,明日我去找她。一定将她带回来替令尊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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