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两道身影上前,宋修齐掐住祁豫的脖子,刚将人提起,祁泽的长剑已经架在宋修齐的脖子上。

    宋修齐不屑的看着二人笑笑,将手探向祁豫胸前,将一枚蛇形利刃从他心口拔出,祁泽的手指立马点在祁豫心口,使其不至血崩。

    宋修齐慢悠悠的将那利器上的血液擦拭干净,插回指尖的戒指上。

    他退后几步,出声说道:“祁泽,劝劝你弟弟,赶紧拿出来了事,不要逼得我大开杀戒。”

    看火候差不多,予不染和贺若纤尘一群人,跟着祁言一起来到跟前。

    祁言一颗心悬将起来,屏气凝视着发生的一切,盼望着自己等候的时机马上到来,赶紧终止这一切。

    月光下祁泽的面目忽明忽暗,握着手中的长剑侧首而立,凛然开口:“你觉得我们这么多人都是摆设吗?”

    “那你觉得我会傻到自己来的吗?”宋修齐也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那便试试看吧!”祁泽回过头,将祁豫护在身后。

    宋修齐扬声说道:“你觉得你保得住他吗?他被我切断心脉,不把东西拿出来,外面的疯狗一人一口都能把他撕碎。哈哈。”

    祁若谦说道:“祁豫,快把东西拿出来吧!交给你二哥,等父亲回来,交由他老人家定夺。你何必一人死扛着呢?”

    祁豫眼珠一转,闪着别样的目光:“拿去拿去。你们以为拿到手就行?做梦吧!”说完狠狠将那盒子摔到祁若谦手里。

    祁若谦站起身将盒子交给祁泽,只见一只鞭子甩过来卷起盒子,眼看盒子要落在祁绰真手中,一个影子闪过,再看盒子已经不见。

    一个病恹恹的声音响起:“这火还不知真假,你们就如此相残相杀。咳咳,我到要看看它有什么奇异之处。”

    祁文岑和四阁首,已经齐聚肆园。

    祁文岑将盒子翻开,火苗幽暗荧绿,火心金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罕见之火惊讶住。

    他定定的看着火苗,有些呆住:“老四,这火从哪来的?”

    祁豫看向周平警告意味深浓,说道:“骨苍山。”

    “骨苍山?坟地?”祁文岑皱眉思索。

    即墨玉清稍然上前,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指尖摩挲着扳指转一圈又一圈,平静谦恭的应答道:“这火阴阳之气调和,其中人为炼化的气息很重,外部阴气偏重但其质却精纯干净,很像但不能确定就是大地精火,需要进一步验证此火。”

    “听说天火入眉,人火驱心,地火透腑。”祁文岑大限将至,一线生机也好过现在半死不活。

    他边说边驱使灵力分离出一团火种,急切的验证此火真假:“地火淬体需注入一滴精血,封以灵枢之气,融入体内待血火相融,冲破灵枢之气锻体,获得新生。”说完便将那团火融入灵枢。

    祁文岑初融时并无异常,只觉得灵枢温热舒适,浑身毛孔微张透热透红,体内奇特的灵压,让几位距离较近的阁首都能感受到,那种越来越汹涌的波动。

    祁豫用一种面无表情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父亲,与周平目光短暂的交汇,两人暗暗退后,正好退到祁言近前。

    祁豫悄悄跟周平说道:“难道是刚刚的弟子境界不够,所以才没能控制住?”

    周平此时却淡淡开口说道:“不会吧,那么小的幼童是不会说谎的,他还那么小不可能已经修炼到归魂境七重境。”

    他想了想忽然皱眉问道:“少主他当时的原话您还一字不差的记得吗?”

    “大概是说什么,母亲炼化在融入他的灵枢。”祁豫总觉得自己已经想到关键之处,就只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暗自猜测着:“到底是什么呢?”

    祁文岑压制良久,运转全身灵力快速抵消火种带来的热度,此刻浓烈的震惊之色已经快速覆盖他的双眼。

    怕,没错,极度的恐惧已经钻心舔舐他最后的镇静,他慌忙的用尽全身的灵力将那火种取出,可是为时已晚,火种冲破阻滞深入五脏六腑,惨遭反噬之后,一口鲜血喷在那石盒之上,火苗微荡,石盒落地。

    祁文岑整个人被莹绿色的火焰埋没,在场之人无一不惊,只有周平趁乱将那盒子又偷拿回去。

    这一霎间,祁文岑似乎由开始的恐惧中生出一种解脱,大笑着看着自己全身的火焰,灵力翻涌但未抵抗,身虽痛心却犹如被火种照亮,获得片刻从未有过的清明爽朗,刚要自我了断之时,祁言匆匆阻止:“父亲不可,或许还能有办法救您。”

    祁言紧张的说道:“水,祁泽你的无根之水,先将火熄灭再说。”

    祁泽手猛地一抖,巨大的水滴将祁文岑团团包裹在其中,不敢贸然撤回灵力,祁文岑已在水中剧烈的抽搐:“现在怎么办?”

    “七少主我来试试吧,或许能先保住命。”贺若纤尘缓缓上前,望着那团水滴,淡淡的开口。

    祁言拉住贺若纤尘,急切道:“你有办法?那快救救父亲吧!”

    他并未有很大的动作,只是走到那水滴前面,伸出手指触碰一下,便收回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只是送进水滴一块从龙族酒窖带出来的一块冰。

    祁言刚要出口,便看到那水滴不知何时已经化为寒冰,当然不只是祁言,在场的几位阁首都未看清,皆是心中徒然一紧,暗自惊叹。

    且不说适合修炼的异冰难寻,就是常年修炼寒冰的这份痛苦就非常人所能坚持,凡人修炼首选五行,修炼寒冰之人少之又少,如此强大的念力意志,令在场众人心生佩服。

    贺若纤尘递给祁言一个眼色:“七少主,您曾提起自己的父亲病痛缠身苦痛不堪,前些日子您托我有机会去看看,能否寻找到冰川寒冰延缓父亲的病痛,只是事发紧急,现在只能如此先保住祁宗主的性命,待有其他生机,在救您父亲出来。”

    “还未感谢,我替父亲先谢过纤尘公子救命之恩。”祁言对着贺若纤尘深鞠一礼。

    贺若纤尘还礼道:“此非我一人之功,如若不是少主,怕是今日祁宗主神仙难救。”

    将祁宗主抬回居所,吩咐肆园的弟子将肆园收拾干净。

    此刻的祁言有条不紊的将诸事都安排妥当,与贺若纤尘匆匆擦肩也是点头示意,他突然觉得祁言此时有些看不透。

    余光中看到祁豫颓坐在屋子里,让他竟生出些异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暗叹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回到予不染身边。

    “你在烦些什么?”贺若纤尘被予不染问一愣。

    “我,说不上。你哥他们在哪?”予不染看贺若纤尘一眼,指了指天。

    她低声道:“似乎没我们什么事,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她不经意间扫到即墨玉清,只觉得那老头似乎对贺若纤尘很感兴趣,目光中含着审视和探究。

    贺若纤尘带着顾盼生辉的轻柔:“好,我们等下跟祁言道别,马上回山。”

    夜色下他的一双眼眸,含着最简单直接的热烈情愫,不避他人的目光,予不染的心怦然一紧,像是有只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挠她。

    变故来得快去得也快,叫嚣撒欢的宋修齐站在宋阁首身后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四位阁首彼此相交的目光烽火连天。

    谁都没想过如今这局面,死寂坠地,肆园一片寒凉,就在众人茫然思索之际,祁豫在房内将那石盒重新打开。

    只见父亲的鲜血已经融进火种之中,就快燃烧殆尽,他命周平将火种用灵气托起后,由外力融入他的灵枢之中。

    他自己则是收起灵力,任由火种将他的灵枢焚烧。

    周平接连看两人自焚,即使妄想也要等到有人能够成功之后,战战兢兢的帮助祁豫完成后,泄气的颓在地上,喃喃自语:“少主,您这是何苦,万一不成怎么办?”

    “不成功便成仁,早死早托生。如果不成你就给我来个痛快,如果成了,你就看你少主我给他们来个痛快的。”祁豫透过房门边缘,看着贺若纤尘身后的予不染,眼神中闪着森寒的刀锋。

    在周平看来,祁豫像是疯了才如此赶着去死。

    只可惜他未见祁豫破釜沉舟之下的勇智。

    祁豫可不会将一切告诉眼前这小子,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祁文岑一口鲜血喷溅在火种上时,火焰并未立刻将血液瞬间燃烧殆尽,更让他想到幼童所指的母亲,也可以理解为父母对子女的传承,这种传承或许无法理解,但是却至关重要,所以父亲血染的火种,也许才是融入他体内的关键。

    他不全是一念之下的豁出去,也是因为自己心底里八成可行的直觉。

    直觉也是赌命,但犹豫不觉怕是更要命。

    祁豫此刻倦怠的盯着那盒子出神,恍然间似是回到小时候。

    父亲对其他兄弟总是淡淡的,唯独喜欢他和八弟,说八弟脾气秉性很像他年轻的时候,而祁豫只是长相有九分像父亲。

    长得像有什么用,在他的心里还是最看重八弟,他杀过的人里面,就只有老八没有被他扒下人皮,兄弟一场那算是给他最后的体面!

    他收集过那么多人的皮像,还从没有过雷同,最后他只觉得,能够得到父亲的关爱,只不过是因为相像而已。

    烦闷,口干舌燥。

    祁豫感觉五脏六腑充斥的灼热无处宣泄。

    他把玩着手中的盒子,那火苗似乎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动相吸,他大着胆子将手指向前,那火苗与手指越来越近,最后与指尖相连,他却没感觉那火的灼烧,内心却生出一种掌控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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