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她紧紧地抱住贺若叶上,将头埋在他心口,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缓缓的活动麻木的四肢,皮肤传来的温感,让她心里踏实不少。

    柳素笺拉住贺若叶上的手臂,微笑着说道:“我没事,他们可能不住这里了,我在打听打听,我先带你去我们这的庙会逛逛,很有意思的。”

    “等等,素笺,你若是累了,我们先回客栈休息吧,明天再逛不急一时。”贺若叶上看到柳素笺毫无血色的脸,猜测她应该是没见到家人,很失落。

    柳素笺点点头,强扯出的微笑渐渐回落下去,拉着贺若叶上回了客栈。

    第二天天还未亮,贺若纤尘就早早的来到柳素笺门口,他们今天打算先去魅影田鼠所在的那个死亡花田去看看,再回来逛庙会。

    听说那是一片非常漂亮的花田,但却没有人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那花田里只有一种喘气的,便是魅影田鼠,它们就生活在花田之下。

    魅影田鼠能够唤灵,救黎阳的小松鼠,所以贺若纤尘得知贺若叶上要来这里送人便让他帮忙看看。

    贺若叶上和柳素笺刚到花田,就看到那花田正在杀人的一幕,只见那人穿过外围是七圈薰衣草,来到中间的蒲公英处,那人随手一拨,蒲公英顺势飞起。

    突然间整个薰衣草花田急速交错旋转起来,迎风飞舞的蒲公英像是无数细小的刀片,那人瞬间变成血雾。

    贺若叶上看到这一幕,才发现,整个花田都在阵中,任何闯入的人,怕都得是这滋养大地的死法。

    “我们还是先回吧,进不去那就引它出来,为了保住我这条小命,我需要准备些田鼠喜欢的东西才行,过两天再来诱惑它。”贺若叶上此情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便匆匆转身离开。

    而柳素笺还陷在景色中,虽然小插曲很血腥,但是血雾下的花田,有一种别样的妖艳美。

    突然吹来一股酸腐之气,令她的眼睛极度不适,顿时没了赏景之心,也急匆匆的转身去追贺若叶上。

    柳素笺刚到城门口,忽然眼睛一阵模糊,重影,眼睛很痒很酸。她心想,“真是倒霉催的,怕不是血雾有毒。”

    “素笺,你等我一下,我到前面的肉铺去一下,马上回来啊!”说完,贺若叶上就小跑着去卖肉去,他打算做点肉干,肯定把田鼠香迷糊了。

    “叶上,我眼睛不舒服,我……”柳素笺抬头时,贺若叶上已经跑到肉摊前,她稍有缓解,便靠边停下来,拿水冲洗一下眼睛。

    贺若纤尘买完肉,便直奔对面的调料店。

    柳素笺冲完眼睛,便没了贺若叶上的踪影,她急的向前跑去,正好错过从调料店出来的贺若叶上,她忽然一阵恶心,眩晕,眼前一黑,她愣在原地。

    她此刻已然感觉不到疼痛,两行黑血从她眼眶溢出,一种钻心的痒,使得她痛苦的捂住早已被腐蚀的眼睛,她想要喊出声,可是她的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渐渐她的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她的世界以一种极残忍得方式安静下来。

    她只想找到贺若叶上,她只想知道他没事,只想告诉他她爱他。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鼻尖只剩贺若叶上身上独有的草药味,她寻着那一线希望,摸索着往贺若叶上的方向走去。

    此时集市上突然涌上来很多人,原本畅通的路面,瞬间变得拥堵,就在柳素笺的手马上能触碰到贺若叶上的后背时,两根细长的铁钩,直接穿透她的胸口,她木讷的向前,仿佛前面就是她的救赎。

    终究无情的倒刺,划破她的心脏,将她向后拉进地狱,真正的地狱。

    贺若叶上回过头,只看到一群人拥挤在一起,没看见柳素笺半个人影。

    一指之遥,隔开的是两个相爱之人的今生。

    直到贺若叶上在客栈门口站了一个月,他每天都会去柳素笺家的老宅去看看,只可惜再也没能见到那个他心仪的姑娘。

    而他的姑娘,就死在他身后,尸身则跟她的家人一起,随意丢弃在老宅的枯井下。

    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打褶的衣袍,凌乱的胡须,苍白的脸色,还有手里那块柳素笺亲手秀的手帕,无一不展示他此时风烛残年一般的可怜之象。

    要不是予濯清,怕是他都要在人家客栈门前站到天荒地老,说这么都不走,只能打晕了扛回小隐山,回来后像是魔障一般,天天逮着贺若纤尘问为什么?

    而贺若纤尘也在问?予不染去了哪里?怎么也跟着凑热闹,玩失踪。

    最后,予濯清和安枝落得个到处搜救的活,不是在找人,就是在码人的路上。

    而予不染被祁言抓走之时,黎阳就躲在一旁远远的望着,从始至终没对贺若纤尘提起。

    那天予不染因王云惜的离去,心里面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无能,她过于自信的认为她检查过的地方,肯定没有藏人。

    她忽略了许泉内灵力浑厚充盈,是会抵挡住她的探查。

    她内心纷乱,没有留意周边,就那样踏进祁言为她准备好的陷阱中。

    祁言状若无意的引导予不染,屠门羽则操控融灵兽,打开了融灵鼎,直接将予不染装进鼎中,带走。

    而云廷宗的人马也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小隐山也似乎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祁言把予不染安置在闲城的玉妆秘境之中,他筹划这么多年,就只为这一件事,那就是用没有丝毫污染的纯洁之灵,炼化龙骨,做成四方秘境,将境域里的火灵山连同魔灵一起装进四方秘境,然后打碎境遇的结界,将阳光洒进境域,还尘逍族人自由。

    祁言站在予不染面前,抑制不住喜悦之色。

    而予不染则是将自己装在融灵鼎中,坐姿极其不雅,但是她并不想起来,虽然融灵鼎将它全部神力压制的一丝不剩,但是融灵鼎的纯洁之力却在滋养它的身心,涤荡她的污浊之气,她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何将此物据为己有。

    在她看来,祁言就是一副鬼畜模样:“祁言,你在那边傻笑什么?”

    祁言不去管予不染说什么,嘲笑着说:“你知道,是谁出卖了你吗?”

    予不染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铁青恶狠狠的说:“我需要知道吗?你站这里跟姑奶奶故弄玄虚,你不是为了跟姑奶奶我探案才请我来吧?我就知道云廷宗的人就没一个好鸟。有屁直接放,不想听你阴阳怪气的在我身边喘气,恶心。”

    祁言的嘴角始终没放下去过,但那笑容已经由喜转阴,语调也哀伤起来,摇摇头:“我本以为,你会好奇,会探究,能让他如此倾心相待,你确实和其他女孩子大不相同,只可惜我们永远不能成为朋友。”

    予不染无奈道:“朋友?有很多人善于编撰谎言,不光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像你这样的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没人关爱被人欺辱,就可以成为你做恶的因由吗?”

    祁言突然不屑的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纤尘得到了冰雷魂魄,成为新晋晷纵师,而你就是龙,怎么你们就不曾犯错,不曾做恶吗?而我做这些从来不为我自己,而是为了尘逍,为了境域中,苦苦挣扎的人们,他们又有什么错?要一直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还不是什么狗屁晷纵师,困住魔灵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连守护者一同困住,你说?他应该吗?他做的就对吗?”

    “人都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予不染懒得和他计较,跟狗屁不通的人,说不通。

    她知道祁言用融灵鼎来对付她,定是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如今这情况,别说屋檐,连片瓦都没有,更别提低头,看着祁言她真是咬紧牙关,她真怕自己冲上去咬死他。

    祁言听到这话,心中的愤怒已经拱的高高的:“你是谁啊?你能代表正义,杀尽天下祸害吗?都是嘴上的仁义道德,公平正义还不是握在那些掌权者手中,手段强硬的说什么是什么?”

    “就像现在,你身为阶下囚,不是应该求我让你死得痛快点吗?”祁言慢慢走近予不染,仔细看着她的表情,想要弄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

    “你早上起来吃的什么?嘴这么臭。” 只见予不染不屑的一笑,“你还不够格,让姑奶奶去求你,要是没事就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这碍眼……”

    话还未说完,祁言便一只手掐住予不染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从融灵鼎中拉起来:“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到要看看你腐烂的时候,臭不臭。”

    祁言在予不染耳边撂下这句话的同时,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咔嚓”直接插进她的大椎穴,瞬间切断她的脊椎,她来不及疼便直挺挺的瘫倒在祁言脚下。

    予不染知道大事不妙,内心害怕而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可她如烂泥般根本无力抵抗,她没忍住的泪水还是出卖了她此刻强装的镇定。

    后背仿佛被劈开一般,鲜血从她身后涌向她的脸,从微涨的嘴角流进嘴中,她只觉得自己受不住这般上头的疼痛,马上就要去见阿爹阿娘。

    可是她的仇还没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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