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

    迪亚波罗最先反应过来,甩下一句意大利粗口转身走了,离去的背影竟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透龙才刚转过脑筋:“对啊。”他恍然大悟:“人类女性的子宫内膜本来就会周期性的脱落,一般是一个月左右一次。”卡兹当时一边说是严重的内伤一边闯进来,他被那份焦虑感染到,所以压根没往生理期的方面想。

    硅基生物向柱男科普了一通人类女性生理构造。

    这都不能用科幻来形容了,这叫魔幻现实主义。

    而他们知道了这些对你的现状也没有任何改善。

    一张床单被叠了又叠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卡兹把你搁上去,让你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上面边小声哼唧边流血,然后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盯着你看——用一种好像你得了不治之症的眼光。

    透龙说你要流血流一个星期左右,卡兹只觉得你这么弱小的生物每个月流一星期血居然还能活着简直是奇迹。

    他似信不信,带着点观察生物学样本的好奇守在你身边,预备等你撑不住(在他看来很有可能)的时候往你脸上扣石鬼面。

    你对究极生物的脑回路一无所知,提醒他不用一直守着,只管去忙自己的事就好。

    卡兹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下,不动如山地继续盯着你。

    你没办法也没力气再劝,只得随他。其实你打心眼里不愿意被这里任何成员长时间盯着,估计还是第一天入庄留下的心理阴影,他们的目光都叫你很不自在。

    别墅内没有窗户,阳光照不进来,你们用开灯代表白昼,关灯代表黑夜,在这个独立于时间之外的荒诞空间内固执地建立起一点人为的秩序。你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数小时内连续不断地奔波于卡兹一片昏黑的楼层和透龙灯火通明的医疗室混淆了你的时间概念,你只知道自己很累,而你目前躺着的地方没有灯光照射,便当做是在夜晚想昏昏沉沉地睡去,可身上疼、脑子乱,怎么也睡不着,想强打精神振作起来却又蓄积不起力气。

    你恍惚觉得这所压在你上方的房子是活的,有跟你相同的心跳和脉搏,正随着你的呼吸频率有节奏地旋转,就跟喝醉了的人觉得世界在绕着自己旋转一样,其实是你在头晕。

    就这么半梦半醒地耗了不知多久,半阖的视野中飘过一抹金色。

    是瓦伦泰,他走路悄无声息,所以你没听到他下楼。

    现在你确定了时间,是早上,其他住民开始起床准备用早餐了。瓦伦泰保持着在军队养成的晨练习惯,所以醒得早,运动后充血的肌肉泛着健康的浅粉色,跟面如死灰的你截然相反。

    你承认你嫉妒了,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羡慕那些体质强健、能跑能跳的人。

    美国总统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你再看看一旁缄默不言的卡兹,觉得这场景怎么瞧都像是标准的……男默女泪?再加上你双手紧捂遮在下半身的毯子……

    美式直球:“迪亚波罗把她上了?”

    你大脑宕机。

    以至于卡兹用他刚从透龙那里学到的医学名词回答:“menstruation period。”并询问对方有没有卫生巾的时候你甚至来不及阻止。

    19世纪的老古董法尼·瓦伦泰一边忙不迭地摇头似乎生怕跟这个词扯上关系一边驻足在你沙发前像参观珍稀动物似的盯着你看。

    你想扣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然后钻进去。

    又一抹金出现在视野里,是迪奥。

    他今天怎么起这么早?难不成闻到血腥味了吗?救……

    迪奥既没做出格的举动也没问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好歹有过做人的经验,大概通过嗅觉明白了你的身体状况。也许他破天荒地决定重拾英国贵族的绅士精神,把会让女士难堪的发言咽了回去呢?你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对方万分肯定的语气:“是处女。”

    你两眼一黑开始装死。

    “真的假的?”瓦伦泰大惊小怪的声音传入你耳中:“你怎么知道?”

    “本迪奥能通过血液的气味辨别。”他瞥向你紧闭的双眼和红透的耳朵,调笑的气音轻飘飘地吹起:“挺香的嘛。”

    你还是闭着眼没动静,但耳朵红得更厉害了,他轻笑一声,懒得戳穿你拙劣的装睡演技。

    拜托了,来个常识人吧……你默默祈祷。

    三号金发,常识人吉良吉影准时准点地下楼,卡兹用一成不变的腔调回答对方疑惑的视线:“menstruation period。”

    你已经麻了。

    这不是个常见的英文单词,东亚人吉良吉影花了好一阵才搞清状况:“这样下去不行。”他摇着头说了一连串“不行”。

    他像拎猫仔一样让替身把你拎起来,将那张亚麻床单换成纯棉的,再往你怀里搁了只热水袋把你重新塞回毛毯下,浸了血的床单则被扔进了洗衣机。

    他往洗衣机里加了双氧水。

    你尽量不去想他为什么会有一整套去血渍专用洗涤剂以及他是不是在用处理凶案现场的那套手法对付你。

    “我必须就这么一直躺到生理期结束吗?”身下湿乎乎的真的很不舒服,普通棉布没有卫生巾表面的防潮和反渗透设计。

    吉良吉影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如果你起来走动的话,血很容易滴得到处都是。”他系上围裙:“忍耐一下好吗?我会做你喜欢的菜。”

    再怎么说吉良吉影才是做家务的人,你不该任性地加重他的工作量,只好点头答应。实在想起来走动的话,就垫几张卫生纸吧,一小会儿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你实在不想穿着被经血染红的裤子在这帮人的视线下晃荡……

    “谢谢,不用特意做我喜欢的菜,你做什么都很好吃。”你感觉胃口不佳,吃什么都差不多,所以不想麻烦他。

    吉良吉影眼角微弯,这位恋物恋尸癖患者其实很喜欢你现在一动不动只能靠他照顾的样子。当然,他不会说的,他只是贴心地表示:“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喂你吃饭。”如有需要,他也可以帮你刷牙、洗澡、穿衣……啊啊,想得太远了,进展这么快你不会答应的吧,如果你是他的专属人偶该多好……“放心,我很擅长照顾人。”他转身,以免你看见他雾色愈浓病态眸子,意有所指地留下一句:“可比那些缺乏常识、不知轻重的家伙好得多。”进了厨房。

    你直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安,想跟他撇清关系却又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只要还得跟他们一起行动,就不好跟他们任何一位划清界限。

    “怎么了?生病了吗?”既没有公事公办的冷淡,也没有故作热情的黏腻,更没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只有恰到好处的博爱式的关心,是神父。

    常识人二号普奇早餐前要先做晨祷,所以最后才来。

    “menstruation period。”这次是迪奥说的,卡兹终于摆脱了复读机的命运。

    “这怎么行?你们打算让她在氧化的潮湿血浆上躺一星期?会生病的。”普奇看看你身下简易的棉布床单:“我去佩拉的房间里找找。”

    你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去了很久,然后拿着两包东西下了楼:“你要哪种?”

    还可以选的吗?你先接过那个粉粉嫩嫩的盒子,应该是佩拉房间里的女性用品。

    棉条?

    你的直觉告诉你你没用过也不会用这东西,于是问普奇另一种是什么。

    他一脸“啊,我就猜到你可能不会用,所以提前想好了PLAN B”的得意神色。棉条只在部分发达国家比较普及,而上次拍摄到的外界图像(据分析可能是你之前所处的世界)看起来是个经济不怎么繁荣的地方。

    “在透龙医务室拿的。”普奇把袋子递给你:“顺带一提,他好像有点自闭,说什么都不愿意出门,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总不可能是被迪亚波罗传染了吧?

    卡兹忙不迭地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今天凌晨的闹剧,三个男人很默契地决定守口如瓶。

    你颇感困惑地接过袋子:“我记得透龙说他没有卫生巾啊,不然早给我了。”打开一看,并不是你预想中熟悉的四四方方的一小张一小张,而是像一个个鼓鼓囊囊的胖面包:“这是……?”

    “给行动不便的病人用的成人纸尿裤。”

    “.……”

    你在一阵爆笑中黑着脸重新倒回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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