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虑

    “星型胎记是乔斯达家族血脉的象征。”迪奥拉下后领,告诉你他脖颈以下的身躯来自宿敌乔纳森·乔斯达:“普奇的星型胎记来自于一节有乔斯达血脉的遗骨。”

    普奇拨开你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恢复记忆了?”

    “没,我只是……一直看见一个人,我……脸……脸我看不清,只记得那人左肩后有颗星,肉色的,像胎记,应该不是纹身……”

    “敌人?”

    庄内每位成员都跟乔斯达家族存在不解之缘,都是JOJO们此生最大的敌人,你在记忆中看到一个左肩后有星型胎记的人再正常不过。

    迪奥冲普奇使了个难以置信的眼色——她真是乔斯达家族的宿敌?我看不像。虽说他常强调人各有所长,没有所谓的最强与最弱,可若说你跟他们属于同一层次,无论如何也觉得不对劲。迪亚波罗那通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分析似乎没有漏洞,是关于你身份最合理的推测,但在迪奥看来,那神经病虽然逻辑推理能力很强,却显然缺少某些洞察人心和情绪直觉方面的才能。以他的经验,你有成为恶人的潜质,头脑以一个失忆人的状态而言也不算太笨,甚至偏机灵,稍加引导便能给敌对势力造成不小的麻烦,但你缺少魄力、目标、执念和为之不择手段的漆黑意志,这使你注定难以达到与他们平起平坐的高度。

    普奇看懂了迪奥的疑惑,试着解释分析:“也许等完全恢复记忆和找回替身后就跟我们一样了。”

    迪奥不置可否。

    你一阵阵头痛耳鸣,艰难地运转着眩晕的大脑加载信息。宿敌……吗?可你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内心似乎涌起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真的……仅仅……是宿敌吗?

    不,哪怕不是宿敌,你现在也要一口咬定,跟庄内其他人处于同一阵线才能增进他们对你的认同感:“嗯,是的,我想那个人是我的宿敌,所以我才会对他/她印象深刻。”

    普奇静静地看着你,漆黑的双眼深不见底,你没来由的心虚:“应该是这样,更多的我记不起来。”

    “要我送你回房么?”他抬手抚上你的脸庞:“我看你气色不太好,需要多休息。”

    你无力再去思考他到底是真在观察你的气色还是在通过你的微表情测谎:“谢谢,我自己回去就好。”你想一个人走一会儿,不跟他们任何人待在一起,这样你才能放松捋一捋过乱的思绪。

    “再见,路上小心。”

    你起身离开,临走时没忘了带上门,门合上前,你听见迪奥的声音:“概率不大……”,你想再听一会儿,又怕引起怀疑,只得速度不变地继续掩上门扉,人称代词“她”被落锁声彻底隔绝。

    你没回迪亚波罗那层,他这会儿大概正遨游在代码的海洋里,他喜欢独处,你现在也需要独处。

    想起答应过吉良吉影要清理被可乐喷湿的天花板,你去了趟地下室,搬了梯子回到一楼。

    主厅很静,只有放映室传来隐约的电子音,大概是卡兹。

    你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把梯子半抬半拖地搬到餐厅附近,架好后爬上去开始擦拭天花板。

    棕褐色的可乐污渍含糖量很高,如果是夏天大概会很容易引来嗜甜的昆虫。

    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这里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年代。

    话说,你从没在屋内见过蜘蛛、蟑螂、老鼠等动物,莫非外界的生物进不来么?还是说吉良打扫得太干净了?你手上动作慢下来……要不要留着这块糖渍看看会不会引来蚂蚁什么的?

    如果外界的生物进不来,那由卡兹细胞变成的老鼠能顺利出去吗?

    外面,是什么年代呢?外面,有时空存在吗?外面,有其他人类吗?为什么到现在外界的人都没察觉这所异常的别墅呢?就算是物业或喜欢多管闲事的街坊也好,没人察觉这所屋子里从来没人出入吗?

    你想得出神,越想越觉得后脊发凉,一时间忘了自己还站在梯子上,愣愣地提了水桶抹布只管迈步。

    结果可想而知。

    卡兹循声过来查看时只见你浑身浇透跌坐在一地湿水中,头上还可笑地顶着块抹布。

    “搞什么?”他以为你是打扫时不慎出了意外:“不会小心点?”

    你没有反应,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身此刻的状态,呆呆挣挣地瞪大失焦的双眼凝视前方的虚空。卡兹把你从湿地板上拎起,松垮的衣领下露出你脖颈处尚未完全消退的掐痕:“迪奥干的?!”

    你这才猛然回神,将视线聚焦到眼前眉头拧起的卡兹脸上:“卡兹?”你困惑地歪起头,就像喝醉断片的人一样想不起方才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被卡兹拎在手上。

    啧!被迪奥掐傻了么?大脑缺氧有一定几率给人类造成智力损伤。他把你搁到沙发上,打算上楼问个明白。

    “卡兹。”你有点沙哑的低软声线从身后传来:“能跟我讲讲你认识的那个JOJO吗?”

    “为什么问这个?”他停步。

    “好奇吧。”你清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清亮些,但失败了:“我刚才想起了我的JOJO。”你听出自己鼻音很重,为什么这个词的发音会那么让你想哭呢?明明是那么清脆有力的音节,含在你口里却又酸又苦,浓稠得几乎让人抬不起舌头:“如果我说我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很恨他/她,会不会很奇怪?”

    但是,你们这么多性格鲜明的个体却不约而同地与乔斯达家族的人结下梁子,恨上各个性格迥异的JOJO不也很奇怪吗?

    就好像命中注定要与他们为敌,与他们作对,再被他们打败。

    引力?命运?迪奥和普奇听起来不着边际的谈话好像突然有了实际意义……

    “没什么奇怪,我也不怎么恨他。”卡兹坐回你身边,宽大的手掌贴上你低温的脸颊:“先去洗个澡,换身干衣服。”

    “不,我不冷。”你摇头:“拜托,请先跟我讲讲你认识的那个JOJO。”

    JOJO,JOJO,JOJO……你在想什么呢?想从那个JOJO身上捕捉你认识的JOJO的影子吗?

    “我不算很了解他,我的部下跟他更熟些。”卡兹的右臂化作覆着厚羽的翅膀揽住你,温度很快升起来:“瓦姆乌认为他是位值得尊重的战士。”

    “你呢?”

    “净会耍小聪明,我迟早宰了他。”

    “可是你说你不恨他。”

    彼时你还不知道,恨不恨一个人、要不要杀一个人、应不应该杀一个人、想不想杀一个人,是可以完全分开来看的好几件不同的事。

    “他杀了我的同伴,所以必须死,仅此而已。”卡兹陈年红酒般的眼睛里酝酿了与他年龄相称的厚重寂寥。

    气氛莫名沉重起来,你们像默哀似的静默着并排坐了很久,沉浸于独属于你们各自的伤感中,只不过他的伤感有因有据,你的伤感记不起缘由。

    他再次提醒你该洗澡了:“会感冒的。”人类的身体很脆弱。

    你把昨晚对迪亚波罗说过的对外界的担心告诉了卡兹,还有刚才让你摔了一跤的走神时刻你在想些什么。

    “外界或许危险,但待在安全区原地踏步对我而言更糟。”他说:“受困于一成不变的当下跟死亡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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