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鸣人一靠近海岸，就立马感知到了佐助和樱的查克拉。
“竟然真的在这里！？”鸣人气势汹汹，看上去马上就要腾空而起了，九尾的查克拉瞬间包裹全身，“佐助那家伙，如果不给我好好解释一下的话，别想让我原谅他！”
“等等。”鼬伸手拽住鸣人，“你打算怎么过去？”
“当然是飞过去！”
以他现在的查克拉量，震动空气实现御空飞行绰绰有余。
“那样太招摇了。”然而鼬却摇了摇头，“我们先找找周围有没有船只可以租聘吧。”
“啊？”鸣人一愣，转念一想，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好。”
虽然他能御空飞行，但以九尾的身躯跨海而过，动静确实挺大，更何况现在敌人可能就在周围伺机而动，他还想着跟佐助一起守株待兔呢，这么大动干戈的，万一真的打草惊蛇了，就不好了。
一般靠近海岸的地方都会有以渔业为生的居民，但现在正处战争时期，距离这里最近的战场也不过才十几公里，许多居民早已逃离，只留下了一排排空无一人的房屋。
不过鸣人知道，还有一家人没有走。
“有人吗？”鸣人敲了敲门，然后耐心等待了一会儿，里面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不是感知到屋子里有三个人，这么安静，恐怕他们也会以为里面没有人了吧。
鼬看了看鸣人，示意他继续。
“我们想问问有没有船只可以出海！”鸣人提高声量问道，“不是坏人，也会付报酬的！”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察觉到门外的人不会轻易离开了，房子里才传来一声粗狂的男声。
“海边的船随便用，没人会回来了，快走吧！”
鸣人闻言与鼬对视了一眼，还是在门外留下了一些钱财，“酬金放在外面了，船用完之后我们会再开回来的！”
说完，鸣人与鼬就近走向海边排列整齐的船只，找到其中一搜看上去没有那么多落灰的船坐了上去。
直到他们收锚离开，房屋门外放着的酬金依旧一动未动。
鼬收回视线，半晌后，叹了口气，“现在连忍者都难以自保，普通人就过得更难了。”
鸣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没说话。
小船在海面上慢悠悠地滑行，随着与大陆的距离越来越远，天空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鼬注意到了鸣人的沉默，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鸣人顿时从思绪中惊醒，勉强笑了笑，“啊……也没什么。”
但鼬却不知为何有些执着，继续追问道：“觉得那家人可怜吗？”
“……”鸣人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似乎带点苦涩，又带些无能为力的无奈，“现在所有人都很不容易吧。”
“我现在除了上阵杀敌，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会，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像现在这种事情，我能做的，也只有看着而已。”
鸣人垂下眼帘，心中叹息。
人与人之间是复杂的——现在的鸣人从未如此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以前他觉得大家只要能够互相理解，世界就会变得美好，只要大家都愿意互相体谅，互相谦让，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然而事实上，每个人都有无法退让的底线。
做正确的事，并不代表着就能得到美好的结果，因为一个人的正确，很可能，就是另一个人的祸源。
就像现在，也许劝说那家人离开这里对他来说是正确的事情，可他又怎么能担保他们之后的顺遂呢？
他能负起这个责任吗？那家人不离开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理由？也许是金钱不足，也许是没有退路，又或许是家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外奔波反而更危险……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鸣人从没有这么想过，就像一座大山突然降落在他的面前，截断了他本来的道路，让他一时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而且随着实力的增长，鸣人就越能感觉到面前这座山的高大。
就算战争结束，也还会有新的困境出现，一轮接着一轮，永无止境。
这不是能用武力来解决的问题。鸣人明白了过来。
但那又应该如何是好呢？
鼬听完鸣人的话，沉默片刻，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真像是你的风格。”
仿佛是灵魂的本能，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将天下放进了心里。
鸣人见鼬这个反应，还以为他在戏谑自己，撇了撇嘴，“什么嘛，是佐助跟你说过什么了吗？”怎么一副很了解我的模样。
“他还真说了很多。”鼬想起那段被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记忆，笑了笑。
鸣人一副想知道又拉不下脸问的样子，偷偷瞅了瞅鼬，“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不，全都是好话。”鼬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弟弟全卖了，“他说你强大可靠，是他唯一可以托付的朋友。”
然而鸣人并不相信，甚至露出嫌弃的表情，肉麻地搓了搓手臂，“不可能不可能，佐助怎么可能说这种话，鼬哥你就别哄我开心了。”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鼬见鸣人虽然嘴上说着不信，脸上却还是不小心露出了一丝雀跃，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说起了其他话题。
“其实我有想过一个问题。”鼬说道，“鸣人，你知道当年木叶建村时的事情吗？”
“……知道！”
鼬体贴地没有戳破鸣人的倔强，“那个时候，宇智波一族的先祖宇智波斑，与初代目大人达成协议，握手言和，摒弃前嫌，共同建立了木叶。”
“宇智波斑……那不是……”鸣人一愣。
“不是这个，先祖早就已经去世了。”鼬摇了摇头，“是在与初代目的决斗中去世的。”
鸣人似懂非懂，“哦。”
“斑带领着宇智波一族加入了木叶，之后却又独自一人叛逃，最终在初代目大人的手下死去。”
他知道斑的叛逃有很大部分是因为黑绝的蛊惑，但是……
“自那之后，宇智波一族一直被二代目所警惕，一直到三代目，发生了……那件事。”
鸣人神色渐渐严肃了下来，“鼬哥，那不是你的错。”
鼬只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道：“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当时，宇智波一族没有加入木叶，而是独自在外安稳求居，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既然宇智波一族的力量总是不能让当权者安卧，宇智波无法控制的感情终将会给周围带来祸端，那当初明白这一点的宇智波斑，又为什么要执意臣服于火影，而不是另开炉灶呢？
其实如今的鼬，已经有了答案。
但他还想知道更多。
他看向鸣人，问道：“你怎么想？”
“我吗？”鸣人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鼬会在这个问题上征求他的意见，“我怎么想不重要吧。”
“只是随便聊聊而已。”鼬看着鸣人依旧稚嫩的脸庞，露出包容的微笑，“不要妄自菲薄啊，你不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吗？总有一天你留下的话，一定会流传千古的。”
这话可把鸣人吓了一跳，他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哎呀，也没有这么厉害吧，而且我距离火影还很远呢。”
“没关系，说说看吧。”鼬抬手示意，向鸣人投去鼓励的目光，“我也很好奇，作为旁观者的你，会怎么想这个问题。”
心怀天下，心向光明，总有一天会成为震古烁今的七代目火影的你，会怎么想这个问题？
是会认为宇智波加入木叶是正确的吗？
还是认为，宇智波离开木叶，才是对双方来说最好的选择呢？
见鼬坚持，鸣人明白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糊弄了事，便双手抱胸，闭上眼睛，认真思考了起来。
“嗯……”
小船在海面上荡漾，不远处，一座小岛的影子渐渐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鼬耐心等待。
沉默良久后，鸣人睁开双眼，泄了口气。
“果然，我还是觉得我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应该是你们怎么想吧。”鸣人觉得自己没有给出什么好的答案，心中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论是加入木叶也好，还是离开木叶也罢，我想当年的那个时候，一定是宇智波一族的所有人一起做出的决定。”
“既然如此，大家也只能一起走下去了，不是吗？虽然可能差强人意，也可能有人不满，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宇智波而言，也许这就是他们能够看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鸣人笑了笑，“我是不知道如果宇智波当初不加入木叶会发生什么啦，不过，我想，现在存在于木叶的宇智波，一定，也得到了什么吧。”
鼬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身影。
他未曾谋面的，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亲侄女。
佐良娜。
眼前刹那间豁然开朗，鼬双眼突然亮起了别样的光芒，仿佛在雪山上踽踽独行的人，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山顶的日出。
新的希望，在冉冉升起。
鼬控制不住地抬起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又在半路克制地把手放回大腿。
“你说得对。”鼬面露释然，神色间还带着些许自嘲与困惑，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视而不见。
“谢谢你，鸣人。”
鸣人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过见鼬神情诚恳，便也郑重地回答——
“不客气。”
不知不觉，小船停靠在了沙滩上。
“这里的天空怎么这么阴暗，要下雨了吗？”鸣人抬头。
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的。
鼬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除了一些热带植被，似乎没有什么人，“鸣人，他们两个现在在哪里？”
话音未落，鸣人就已经指出了一个方向，同时口中大喊：“樱酱！”然后抬脚跑了过去。
鼬顺着鸣人指出的方向抬眼看去，果然在隐隐绰绰的丛林间看见一个樱色的身影，在听到鸣人的呼喊后，似乎被吓了一跳，拔腿就往身后跑去。
鸣人见此茫然地停下了脚步，“躲着我干什么？”
“樱酱！是我啊！鸣人！”
“鸣人。”鼬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拉住鸣人。
“佐助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