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中忍考试，佐助态度其实并不算认真，在他的眼中这只是个小孩子过家家般的过场罢了，本就没有使用写轮眼和轮回眼的必要——之前跟樱一起买的美瞳，在村里他也都一直带着。

    而樱则没想那么多，对她而言，参加中忍考试是忍者生涯必经的一环，要是不参加才显得奇怪呢。

    不过她却是被纲手明令限制了手脚。

    “之前也说过了吧，不只是这次考试而已，之后除了自身生命出现危机的情况以外，都禁止使用百豪。”中忍考试前一天，纲手还是不放心地叮嘱樱道，“下手也轻点，别太过突出，不然也会有很多麻烦。”

    樱自然是满口答应。

    到了中忍考试当天上午，三人分别拿着报名表来到了报名室，等到资格检验完毕后，等待着他们的就是中忍考试的第一场考试——笔试。

    与之前相同，此次的中忍考试也是由多个村子联合举办，去年轮到砂隐村承办，今年就自然回到木叶了。

    说起砂隐村，在经过了大蛇丸那次动乱之后，他们与木叶又再次签订了同盟条约，最近还传来了消息，说是第五代风影的选拔结果终于要出来了。

    不知道我爱罗在成为风影前有没有晋升上忍呢。想到这里，早就把答题卷写满的樱心思不由地飘忽了一下。

    要是从下忍直接就成为了风影，也是很传奇了。

    笔试很快结束，这种程度的题目对于佐助和樱来说，连动小心思的必要都没有，但走出考场的多由也却仿佛被从汤里刚捞出来的一样，不仅是脸色发青，连全身都好像没了力气，整个人都趴在了门上。

    还不时喃喃自语：“不慌，不慌，我已经被大哥们恶补过了，绝对能过……”

    看上去被吓得不轻。

    樱见此凑上前去笑了笑，“考试已经结束了哦~没有被淘汰的话，就是过了。”

    听到这句话，多由也呆滞的双眼才渐渐恢复了光芒，“真的？”

    “真的。”樱快被她逗笑了，“你考试中没有看到有人被请出考场吗？”

    光是面对着试卷，多由也就像是被人下了定身术一样一动都不敢动了，哪里还曾留意过周围发生的事情。

    当时她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前天萦绕在她耳边持久不散的声音，那个声音不断重复着考试的知识点，仿佛魔咒，让人头昏脑涨。

    此时听完樱的话，多由也猛地往地上一坐，仿若重获新生，“过了？”

    “过了。”樱递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多由也听完直接往后一倒，躺地上了。

    妈的我这辈子都不要考试了！！

    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佐助却抿着嘴一言不发，不时抬眼看看樱的头发，神情隐忍而复杂，昏暗不明的双眸中似乎藏着某种深沉的情绪。

    眼看着多由也终于喘过了气，樱善意地笑了笑，随即余光瞥到了佐助的脸色，无奈道：“还在怄气吗？”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副玩具被人偷了的委屈模样。

    “……没。”佐助语气冷硬。

    “你骗鬼呢！”重新复活的多由也听到这里瞬间从地上弹起，她看佐助的臭脸早就不顺眼了，“怎么？瞧不起我？没想到吧，老娘我的笔试过了！”

    她心里有鬼，便以为佐助今天冷淡的脸色是因为自己笔试的弱项而暗自嘲讽，不过她当时本就虚得不行，也不敢反驳，现在笔试已经结束了，那她自然也没有理由要忍耐了。

    佐助却看上去依旧兴致缺缺，不过还是朝多由也认可地点了点头，“恭喜。”语气听上去并无不妥

    多由也这下懵住了。

    不是在看不起我吗？

    就在这时，井野与香燐一同从旁边走过，看见他们站在原地还不走，便边走边招呼道：“宽额樱！下一场考试就要开始了啊！你们怎么还不走？”

    樱无奈看了眼佐助，见此也转身跟上了井野的脚步，“这就来了！”

    眼看着樱来到身侧，井野悄悄瞥了瞥身后跟上来的人，轻声与樱咬着耳朵，“佐助君怎么看上去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就因为个头发，至于吗？”

    樱顿时苦笑，“这个，有点复杂吧……”

    这一年来在千手族地养病，樱的衣食住行都由佐助一手操办，说是细心到牙齿都不为过，特别是一头樱色的头发，佐助着实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在保养。

    刚开始樱因为这些照顾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她也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实在没必要把她当成废人一样，好像连走路都不会了。

    但那时的佐助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异常固执，像是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一样，如果不是樱拒绝，他甚至会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饭。

    虽然能得到爱人无微不至的关照很让人暖心，但樱对过量的付出还是有点接受不能，多次拒绝之后，佐助才渐渐收敛了心思，偶尔也会离开樱身边回村里了。

    但是樱的头发，他还是看得紧。

    简直就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樱不解。

    所以才会在发现我把头发剪了之后，脸色那么不好吧。

    “可是长头发果然还是太碍事了啊。”樱抱怨，“我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剪头发吧。”

    井野非常赞同，帮腔道：“没错，这是你的头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佐助君未免管太多了。”

    不，对方可能并没有这么想。香燐面无表情地听着井野与樱的谈话，想起了樱刚苏醒过来的那段日子里感受到的情绪。

    最初还有点不确定，但越往后，答案就越明显了。

    那个时候的佐助君，毋庸置疑地是在把樱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并且乐在其中。香燐暗自心想。

    只不过后来，这份滚烫的野欲，又被他渐渐压了下去罢了。

    想到这里，香燐抬眼看了看樱的笑容，叹了口气。

    你可长点心吧。

    第二场考试又是熟悉的野外追逐战，考生们需要在复杂的环境中，学会生存、埋伏、追踪、战斗，最后达成任务目标。

    无论是智取也好，武夺也罢，忍者向来都是只在意结果的职业，只要你能活着将任务完成——不，甚至都不需要活着——那么你就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忍者了。

    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即使代价是背叛与死亡——多由也也曾经以这样冷血的自己而自豪。

    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她从木叶的大哥们身上，学到了更多的东西。

    得意洋洋地将任务卷轴从一摊污水中捡起，多由也咧开嘴角，放开幻术，等到对方尽数苏醒之后，才放肆地哈哈大笑：“你们可真弱啊！”

    眼看着对面小队在被一番嘲弄后脸色发青地离开了现场，樱用仿若看着调皮的孩童一般的眼神看着多由也，面露无奈，“为什么不坦率一点呢？”

    明明刚才还特地小心收敛了幻术吧。

    想到这里，樱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不坦率的“孩子”，于是在赶往终点的路上，悄悄落了一步。

    “不生气了？”樱小心瞅了瞅佐助的脸色，“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真的那么喜欢长头发啊。”

    那是一段对于他们来说都很久远的记忆了，久到井野无意之中提起她才想起来，在那个尚且稚嫩而羞涩的年代，班里似乎曾经盛传过“佐助君喜欢长发”这样的谣言。

    但相伴那么多年，佐助从未提及，樱也早就把这件事情丢在了脑后。

    竟然是真的吗？樱不免有些好奇。

    佐助对此不置可否，但其实他并不是喜欢长发，不如说，一直以来他都对与外貌相关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头发是长是短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他只是在突然之间，被从自己内心中流出来的邪恶给吓到了。

    佐助从未对邪恶下过定义，即使他的妻子总是说他单纯，眼前的事物只有黑与白，但其实在他心中，事情只有要做的和无关的，没有正义与邪恶之分。

    就算是在只身闯入五影会谈大肆杀戮的时候，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在做邪恶的事情，亦或者觉得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团藏就属于邪恶之列。

    他杀团藏，只不过是为了了结因果，仅此而已——

    无论是带着仇恨的前世，还是已经超脱于此的如今，都是如此。

    正义与邪恶在他眼里从不是用来评判事物的标准，因此他也从不会被这样的道德感所束缚。

    但就在看到樱带着短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竟也能如此邪恶。

    无名的怒火在佐助的内心中燃烧，仿佛被触碰了逆鳞的恶龙，只想将所有擅闯领域的生命都杀死——捏碎他们的头颅，放干他们的热血，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再也不敢伸出手为止。

    甚至包括樱自己。

    带着暖意的三个音节还未完全从他的大脑中滑落，佐助就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什么。

    仿佛瞬间坠入了深渊。

    那是一直低着头前行的人第一次抬起头，却猛然发现面前却是地狱的无措与恐惧。

    这是邪恶的。佐助再清醒不过了。

    绝对不能让樱发现！

    佐助满怀恐惧地掐断了这段记忆，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的陌生。

    顺利在终点处上交了任务卷轴之后，三人又在休息室里等待了两天的时间，才终于等来了第三场考试的对决信息。

    第三场考试是一对一的对决模式，也是整个中忍考试中最引人注目的环节，但对决的结果却并不与考试的最终成绩挂钩，只要在这其中展现出了达到火影标准的资质，都会被授予中忍的职称。

    而这第一场的对决，就已经开始让人期待了。

    「宇智波佐助VS春野樱」

    “哦~”看到结果亮出，现场知晓内情的所有人顿时发出一声善意的起哄声。

    “这算不算家暴啊？”不知是谁笑着说了一句。

    樱也露出了笑容，自信满满地看向佐助，“那就请多指教啦，佐助君！”

    翠绿色的双眼仿佛通向天堂的漩涡，那一抹藏在其中的温暖笑意，就像无饵的鱼钩，悄然拨动着佐助的心弦。

    “……嗯。”仿佛被笑容感染，佐助心中压了一整天的阴霾，突然就在这一笑中被轻而易举地吹散了。

    就像一盆清凉的海水，带走了所有燥热。

    是了，没什么需要害怕的，他还是他，没有任何变化。

    只要还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