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的家是很标致的木叶单人间样式，跟香燐的家构造一样，但装横却大多以黑灰蓝为底调，即使灯火通明，也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吧，我去给你拿果汁。晚饭很快就好。”
“哦……”香燐瞅了瞅卡卡西进入厨房的身影，眼看着他将蔬菜放在案板边，然后利落地捋起袖子，露出隐隐带着肌肉纹路的胳膊……
香燐猛地移开视线，同手同脚地走进客厅，拉开椅子，啪的一下坐了下来。
然后挺直的腰板，渐渐萎靡……
可恶！脑子一团乱啊！
“给你。我这里也就只有这种饮料了。”
香燐“嘭”的一下坐直身体，“谢……谢谢。”
卡卡西笑了笑，又离开了。
“……”香燐一把拽过果汁，大大地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香燐脚下一动，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叮咚声。
“嗯？”香燐低下头，捡起脚边的空瓶易拉罐。
是啤酒。
香燐抬起头环顾四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整个客厅里，有不少角落都躺着跟她手上的一模一样的易拉罐。
她仰起头朝厨房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
我只是不想吃白食而已！嗯！
等到卡卡西把所有食材都处理完，回到客厅时，就看到香燐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似乎正在研究着什么，旁边的塑料袋里装满了啤酒易拉罐。
糟糕！难道是没收起来的杂志？！
卡卡西顿时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慌慌张张道：“啊……别误会……那个是……”
“是你以前的同伴吗？”香燐抬起头。
就见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正躺着一个相框，里面三男一女，一名金色头发的成年人，一名一脸嫌弃的黑发男孩，一名棕发少女，还有一名轮廓熟悉的白发少年。
是标准的下忍小队配置。
“……”卡卡西沉默地垂下眼帘，弯腰捡起相框，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照片，眼神复杂而怀念。
“是。”
香燐抬眼看了看卡卡西的脸色，“原来是这样。”
卡卡西看了眼香燐，把相框重新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原来什么？”
香燐没有回答，转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他们都去哪了？”
“死了。”卡卡西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只是随口说起了什么平常的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来饭厅吧。”
香燐跪坐在地上，抬着头看着卡卡西从客厅走进饭厅，停顿了一下，才站起身子跟了过去。
“不是跟你说了，不想笑就别笑的嘛。”香燐拉开椅子在餐桌旁坐下，看着卡卡西把饭菜一个一个地端了过来。
卡卡西闻言看了香燐一眼，也在对面坐了下来，“原来如此，你连人的情绪都能感知吗？”
“是啊。”香燐不客气地拿起筷子，佯装漠不关心道，“所以你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有多碍眼吗？明明心里难受得要死，还要露出这种表情……真够虚伪的。”
“虚伪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啊。”卡卡西无语，“好了，快吃吧。”
“那么，我开动了！”
香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肉，一把塞进了嘴巴里，然后眼睛一亮！
好吃！
“……也不用吃的那么急吧。”卡卡西汗颜，并不觉得自己的手艺有到这种程度，“你平时在家都吃什么？”
“泡面！”
“怎么不自己做？”
“不会！”
“……”
卡卡西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搞不定这个女孩。
以往游刃有余的社交模式，在这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能顺畅工作，就好像在冰面上前行的船舶，每走一寸，都遇到阻力，不大，却硬生生拖住了它前行的步伐。
香燐一边吃着，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边随口说道：“都说了，让你别笑了，你也知道，这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
“……”
也是。
今天他本就已经足够疲惫了，此时再听到这样的一句话，顿时就觉得心口一松，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就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他抬眼朝香燐看去，发现她神色如常，甚至因为越吃越多，眉眼间还扬起了开心的弧度。
卡卡西低下头，沉默地动了筷子。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说话。
每天晚上回到家，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卸下口罩，卸下防备，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肆无忌惮地缅怀他早已死去的灵魂。
他曾以为他的世界永远都不会有人察觉——原本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卡卡西放下筷子，抬头看向香燐，就发现她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又露出了笑容，“怎么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嘴上虽然说的简单，但还是无法忍受我这一身无可救药的腐朽吧。
香燐察觉到眼前的人莫名其妙又低落下来的情绪，赶忙把嘴里的饭菜咽下，急忙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戴着口罩怎么吃饭啊！”
“……”
吃饱喝足后，卡卡西拒绝了香燐帮忙洗碗的提议，将一桌的餐具都扫进了洗水池后，稍有兴致地拿过了香燐送给他的礼物。
“让我来看看。”
香燐双手抱胸，虽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总是偷跑的目光还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真好懂啊。卡卡西心中想着，手上一点不停地打开了手中的包裹。
然后香燐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一团灰黑色的光球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耀眼的亮黄色。
甚至还带着粉红色的小花！
他竟然真的喜欢《亲热天堂》！
真心的！
香燐心情复杂。
她还从没见过这么跳跃的情绪。
“最新版的《亲热天堂》！”卡卡西喜出望外，“最近我一直想买，但是都没有时间，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哦……”香燐托腮，无力吐槽，“你喜欢就好。”
看来以后还得多备点，等他哪天又阴郁起来，她就马上敲门送书！
为了睡个好觉，我容易吗我！
抱着小书高兴了一阵，卡卡西突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等等！你是怎么买到的？”
这本书可是未成年禁品啊！
“就直接去买的啊。”香燐不解。
卡卡西上下打量了一眼香燐，好像明白了什么。
香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距离成年已经非常接近，再加上她发育得快，着装又偏向成熟女性风，被店长认错年龄也并不奇怪。
总觉得……有点负罪感啊……卡卡西纠结。
“那种书有什么好的？”香燐面露不屑，但心里又好奇，“至于这么喜欢吗？”
说到这个，卡卡西可就来劲了！
“这可是自来也大人的旷世巨作！里面的剧情具有跨时代的意义，开创了多少……男女主之间的爱情简直……”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捅破了卡卡西的话痨匣子，香燐呆了一下，愣是没找到插嘴叫停的时机。
一点都不想听啊！
香燐崩溃。
然而当她一抬眼，感受着那团藏在卡卡西心里的明亮光团，心口处刚提起来的不耐情绪就又消散了。
算了……香燐托腮。
反正就这一次。
“……这个系列简直就是上天的杰作啊！要不是我上个星期有任务……”
香燐顿时一惊，“你上个星期不在家？！”
“嗯？”卡卡西也愣住了，“是啊。”
“……”
“……怎么了？”
“不，没什么。”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
“就当我今天踩狗屎了吧。”
“……”
她脑子真是糊了！就记得他白天总不在家，怎么不在晚上的时候感知感知人在不在啊？！香燐咬牙切齿。
白愧疚一场！
时间就在卡卡西的单人秀中悄然过去，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意犹未尽的卡卡西才将香燐送到了门外。
“啊，对了。”卡卡西叫住香燐，笑道，“差点忘了。恭喜你成为中忍。”
香燐闻言一愣，不好意思地撇过脸，“知道了啦。”
“记得给我保持好心情啊，要是大晚上的又被你吵醒，我这次就直接跳进你家揍你！”
“好好。”卡卡西笑着挥挥手，随口问道，“那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什么心情？”
香燐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闻言回身朝卡卡西一笑。
那个笑容明艳而开朗，还带着些许少女的顽皮，仿佛炽热的玫瑰花，悄无声息地在平静无波的死水中，激起了阵阵涟漪。
“你现在啊，比灯泡还亮。”
房门关闭，卡卡西在原地呆愣了许久，才转身走回了又重新变得空旷的家中，却在走进客厅时，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一袋装满易拉罐的大袋子。
卡卡西突然就笑了。
忘记扔了啊。
-
灯火通明的研究室里，佐助看着眼前面容熟悉的尸体，沉默地听着静音的汇报。
“他在自己身上植入了初代火影大人的细胞，从遗留的痕迹来看，最终让他双眼的性状发生了变化。”静音放下报告。
“火影大人下令研究此事，我们发现这很可能是一条解决永恒万花筒副作用的捷径。”
佐助不置可否。
“但是……”静音遗憾道，“目前我们还不清楚这背后的原理，即使是做了简单的细胞移植，你哥哥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是否能够解决。”
“木叶留有初代的细胞？”佐助有些意外。
“是的。”静音点头，“是二代火影大人的遗产。”
佐助闻言嘲讽一笑，“啊，是他啊。”
静音佯装没有看见佐助不敬的态度，“火影大人让我征求你的意见。你怎么看？”
佐助思考片刻，没有马上回答。
他当然知道初代的细胞能够解决万花筒的问题，不仅他知道，看了他记忆的鼬也对此心知肚明。
但当年斑用了一辈子才觉醒轮回眼，虽然只是解决万花筒的问题的话可能并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就算是时长减半，佐助也不敢肯定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除了使用樱的百豪从细胞层面传输能量，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完成这个手术了。
兜。
但只有学会仙人模式的兜，才可以。
佐助垂下眼帘，“这件事先暂时到这里吧，后面的事，以后再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