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史莱姆不愧是能够媲美天象威力的魔兽，经过凯特和亚当的研究调查，很快确定了它能作为生物发电的功能性。

    凯特远远地抛了一颗小石子扔到透明的史莱姆上，石子接触到胶质的一瞬间，耀眼的电光就闪烁起来，将石子劈了个粉碎。

    “果然，史莱姆受到外力击打时就会发生变化，怎样大规模养殖我还不知道。这种东西严格来说并不像魔兽，也不像魔植。史莱姆这个名字取得倒是很合适。发电更像是一种本能反应，不是经过思考的主动攻击，它们看上去没有思维能力。”

    迈伦送了一口气，还好听不懂人话，不用他催眠。自从养惊悚草开始，他一天都没有歇过，日日夜夜在给领地的魔兽魔植催眠，不让他们跑出领地。最近大规模改变领地形貌，惊悚草又要重新种植，不免有些会挣脱原本的催眠状态。再加上新加入的粉蕉虫，迈伦已经能够从原本一对一催眠，进化到大规模催眠这种精神力比较弱的物种了。

    亚当嘀咕了一声：“不是魔兽也不是魔植，难道是魔法产物啊，怎么可能。”

    凯特直视自己的好友，有些头大：“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亚当尴尬地说：“嗯……你顶着这个发型，看上去没什么说服力。”

    凯特脸一黑，他已经从亚当这里套出当时发生的事情真相，自然也知道是谁动手剪的。但是荷莱既是救亚当出来的老板，又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凯特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事，去找人家算账。况且……

    “你觉不觉得荷莱的声音有些耳熟？”凯特想不出到底在哪见过荷莱。

    亚当警觉地抬头，一般说出这个句式，后面总要跟着点搭讪的句式：“一点也不，你想做什么。”

    凯特怒敲亚当脑袋，不能揍荷莱一顿，还不能打你了吗？

    “我肯定听过，她是从哪来的？”

    一旁的迈伦听到凯特这么说，心里暗喜，他对荷主任没有那个意思真是太好了。领地里对荷莱有意思的人不少，同为男性迈伦还是个心思敏感的，自然看得出来。要他说，库洛洛最好，不光是流星街本土人，人长得清秀漂亮不说，还肯吃苦。跟荷莱站在一起更是男才女貌，他站这一对很久了，当然不许别人来从中插一脚。

    亚当要经常和荷莱打交道，很难不发现她的异常，就被柯特私下拉过去私聊了：“我不知道，领地里没人知道，据说她就好像是带着使命突然出现在流星街的，特地被派来拯救大家的一样。”

    迈伦点头：“我在这里混了很久了，出现生人我都知道，荷主任确实不是流星街的。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她把流星街的一切当作一场游戏，这对我们又没什么影响，自然不会探究别人的秘密。”

    凯特说话直接：“那不还是精神有问题？”

    亚当虽然来的日子少，但早就成为荷莱最忠实的狗腿子：“精神病怎么你了，你还要搞歧视！荷主任只是精神世界丰富了一点、特别了一点，她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

    凯特被怼了一脸，压了压帽檐不说话。

    凯特在探听我的身份，而我也对凯特有所疑问，找来了同为玩家的柯特和库洛洛讨论：“亚当是系统发放的特殊NPC，凯特却像是玩家。我从来没有见过，NPC能和玩家做好友，还把一个玩家介绍到其他玩家的事情，这游戏程序是不是出错了？”

    库洛洛并没有找到荷莱眼中玩家和NPC的区分方式，如果以是否拥有念来区分，那么迈伦、快快他们为什么又不能算作玩家。也许荷莱自己也不清楚玩家标准，如果她开始质疑游戏的准确性、真实性，会不会精神波动，世界观崩塌……出于私心，库洛洛要为凯特的奇怪身份寻找借口。

    “也许是制作组自己操控的角色，帮助另一部分开荒玩家推进剧情的。”

    我也想不出第二个更可靠的理由：“有道理，那我们就悄悄地当作不知道，省的人家被拆穿了尴尬。”

    库洛洛见荷莱放松了因为头疼皱起的眉头，知道她是信了自己的话，没有留下趁机留下和荷莱交流交流感情，就匆匆离开，和侠客聚到了一起。

    “团长，那个凯特要除掉吗？”

    “不用，猎人网站的通缉令上没有我们的照片，在这里，我们只是受邀请留下建设领地的普通流星街人而已。”

    侠客对库洛洛口中的普通有些无语：“也是，我查过了，他是生物猎人，恐怕对魔植魔兽的兴趣要远远大于我们。这几天也都在研究，除了亚当、迈伦，很少和人打交道。对了，据说有一种带有诅咒的宝石要拍卖，死了十个主人，去吗？”

    库洛洛翻过一页书，上面写的是轮作的好处，下一轮田里就种些小米吧：“不去了，荷莱的念还没有拿到。”

    侠客：“知道了。”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为什么库洛洛偷个念能力要这么久，为什么现在和荷莱接触的时间更多了还不动手。每个人都有逃避的时刻，即便心里明确知道不能永远地逃避下去，多数人仍旧选择等待，等一个需要自己不得不抉择的时刻。

    幻影旅团不善良、不嗜杀，只是过去人生的每一步将他们带到今天这个境况。库洛洛知道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后悔过去的决定，也不会忏悔所犯下的罪恶。

    他们坦率地接受所有应有的诅咒、仇恨，别人的想法不过是空气里的尘埃，无需畏惧、无需在意。留在这里隐藏身份的原因，只是因为这种生活很舒服，是多重选择中令他们愉悦的一种。喜欢的东西就要拥有，没有人可以从幻影旅团手中抢走，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库洛洛一遍一遍在心里梳理着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善于窥探人心的人却最难认清本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领地里如果说有谁能够看透他们的想法那一定是西索，属于幻影旅团又不是幻影旅团的人。有一定相似之处，却碍于其本身跳脱反常的性格不会和他们彻底成为一路人。

    西索确实发现了库洛洛他们的困顿，他兴奋地舔舐下唇，品尝着库洛洛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恐惧。食梦貘以梦为食，西索以对手的恐惧为食。让他好好看看，能让自己忍耐已久的佳肴所恐惧的是什么？

    是被淘汰，被时代淘汰。

    西索在加入时曾经探听过幻影旅团的过去，知道的不多，唯有幻影旅团因流星街而诞生是确切肯定的。

    那么恐惧来源一目了然，流星街以后不需要幻影旅团了。

    西索好奇未来的幻影旅团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是注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可口，收获的时间已到。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谁知道呢，都是个不错的日子。

    是吧，柯特？

    西索余光瞥到柯特一闪而过的衣角，周围隐约出现了另一个强大的气息，真可惜，那属于揍敌客。

    “柯特少爷，夫人让我接您回家。”身材高大，扎着双泡泡辫的孜婆年温和地对柯特行了一个礼。

    这一天还是到了，一年，他离开家来到流星街已经一年了。这已经比他预想的要晚的多，祖母在流星街，按理说他暗杀利瓦·默斯莱的消息早该传回去。这多出来的日子好像偷来的一样，柯特每天都提心吊胆数着日子，真见到了孜婆年心却落了下来。

    领地的电路水路已经铺了一半，听说亚当和凯特想把闪电史莱姆装在路灯里，又好看又实用，可惜，他应该是看不到了。

    等会回去告个别，移交一下工作，要不然会乱，早知道就培养一个替代他的人了，荷莱自己肯定应付不来那么多事，希望派克诺妲能多照顾她一点。顺道再回房间把兔美拿上，好歹留个念想……

    柯特垂下头想了很多很多，他还想，要不要试着请求父亲母亲让自己留下，这么久才找回他，其中一定有让步的余地吧。

    “柯特——你站那干嘛呢？”

    柯特猛地回头，同时孜婆年的耳机里传来糜稽惊讶的声音……

    “荷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