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临终影像》了吗？

    这句话正在成为青年人们打招呼时最常用的寒暄词。这种风潮不仅没有止步于大学校园，而且早已传播到了办公室和郊区住宅，成为了同事和邻居间最好的话题启动器。

    显然，《临终影像》取得的票房胜利有目共睹，眼下它的上映期还尚未画上句点，它就已经被不少媒体评价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独立作品。人们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它背后的故事，却翻来覆去只能找到发行公司新线放出的简单叙述，没法看到任何一个真实的面孔。

    一种新型的阴谋论由此而生，联想到此前与电影有关的轰轰烈烈的宣传营销活动，人们不得不追问：

    制作人、导演兼编剧一栏那个唯一的名字“约翰·李”是个真人吗？这个创造了票房奇迹的低成本恐怖片是否是电影公司的新型营销阴谋？没人知道约翰是谁，没人认识他，我们也找不到任何参加过电影制作的真人愿意作证。这里显然有不少昂贵的保密协议发挥了作用。

    现在，我们不得不追问这个问题，这个将低成本恐怖片制作推动到极限，一手缔造了眼下这个至少价值八千万美元的票房奇迹，被电影研究者评价为将‘伪纪录片’概念从艺术领域推向大众的新人导演到底是谁？

    谁是约翰·李？】

    《纽约时报》这份直指核心的报道迅速引起了评论界的讨论。一些言论开始在业界和各路八卦报纸流传。

    参加过圣丹斯电影节放映的观众自然非常清楚这个所谓的“恐怖片奇才约翰·李”今年刚刚20岁，还是一个出名不久的摇滚乐队的主唱。如果有个所谓的“首张专辑畅销名人堂”的话，那么这个几乎算得上还是个“孩子”的年轻女孩一定能在这个陈列室里拥有一个最中心的位置。

    可这些话说出去会有谁信呢？一个20岁的孩子搞出这么大的事？尽管这好像是电影公司的营销手笔，但这电影本身的创意也相当惊人！已经有不少电影评论家和研究者宣传《临终影像》是一种全新类型的恐怖片电影，它所使用的手法彻底发掘了伪纪录片的潜力，为后来者设立了一种空前成功的范例。

    说真的，她是个摇滚歌手，还是汤姆·克鲁斯电影的女主角，这件事本身就很异常了，没人见过这种搭配！现在再加上她的电影创作能力……天呐，难不成这孩子是智慧女神转世吗？

    只是电影爱好者的小部分观众没法跟更广泛的观众分享这个惊天秘密，只能跟朋友讲讲八卦过过瘾。

    而知情的圈内人士则自有一种默契在，明摆着是炒作的情况下，在没有利益驱动时，大家还是能在公众面前保持一段时间的沉默的。

    至于在电影节上本身就关注过《临终影像》的媒体，他们自然很喜欢这个新闻，但是显然新线公司聘请的公关和乔琳的公关帕特·金斯利下了大力气沟通媒体，把这个新闻推迟到了电影上映的中期。眼下《纽约时报》的提问看似突如其来，实则也是一个默契的信号——是时候开始讨论这个问题了。

    媒体的讨论轰轰烈烈，显然也为票房曲线的继续爬升提供了助力，不少只是好奇的观众也买票走进了影院。

    然后人们就惊讶地看到了《临终影像》的北美票房继续上升，并且在上映后的第五周正式突破了一亿美元大关。

    《纽约时报》直接在标题中喊出“现在我们可以正式宣布，今年的票房奇迹属于《临终影像》”！

    而就在这篇文章里，《纽约时报》回答了它自己在此前新闻里提出的问题，揭开了“奇迹导演约翰·李”的真身：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答案是，这个奇迹缔造者的真名是乔琳·阿普尔比。是的，你没看错，这不是机缘巧合下的重名，这就是你已经熟悉了的那个20岁女性。是的，她因担任乐队紫色天鹅绒的主唱兼吉他手出名。如果你碰巧刚刚离开电影院，那么你很可能看到过她同汤姆·克鲁斯相携站立的海报。”

    仿佛约好了一样，其他杂志和媒体也同步跟上了报道：

    《“就像是一个史上最大的恶作剧”：圣丹斯观众回忆＜临终影像＞首映日》

    《一份变成一亿美元票房的戏剧课作业：＜临终影像＞的幕后故事》

    《赢得一亿美元票房的年度最佳恐怖电影最初只卖了150万美元》

    就在这轰轰烈烈的讨论中，乔琳飞回了纽约，登上了美国公共电视台PBS的著名采访节目《查理·罗斯秀》。

    这档以严肃访谈和知识分子基调为卖点的公共广播电视访谈节目从1991年开播以来就很受欢迎。它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布景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几乎全黑的房间和一个圆桌，访谈主持人查理·罗斯和嘉宾一起坐在圆桌周围交谈。这种标志性的视觉效果加上著名主播查理随和却不失尖锐的访谈风格，让这档节目逐渐建立起了极为杰出的声誉。

    而眼下，在查理·罗斯标志性的访谈圆桌上，查理看着摄影机说出了他的介绍词：“我们今天的嘉宾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亿美元票房缔造者，她的作品为所有观众缔造了一种完全真实的恐怖体验，以惊人的低成本制造了一个电影史奇迹。而且——”

    查理微微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作为摇滚歌手、作曲人和演员，这是她制作的第一部电影。欢迎乔琳·阿普尔比！”

    乔琳戴着眼镜，轻轻歪着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谢谢你邀请我。”

    查理面向她说：“尽管很多人已经从《纽约时报》的报道中确认了你的身份，但是为了我的观众，我还是要问一个问题。乔琳，你是《临终影像》的制作人、导演、兼编剧约翰·李吗？这是真的吗？”

    乔琳轻轻点头肯定道：“是的，我就是约翰·李，我制作了《临终影像》。这是个构词游戏，把Jolene打乱，Jon Lee就诞生了。”

    “而你同时还是乐队紫色天鹅绒的主唱兼吉他手？”

    “是的，我们有两个吉他手。”

    “你同时也是一位职业演员？据我所知，你参演了西德尼·波拉克和汤姆·克鲁斯的电影《糖心陷阱》，同时你还参演了马丁·斯科塞斯即将上映的新电影《纯真年代》，在里面你同丹尼尔·戴·刘易斯和米歇尔·菲佛合作。”

    “是的，我真的很幸运能同他们一起工作，这就像是全宇宙最好的经历！”

    “那我必须代表所有人提问，你今年20岁，你是如何做到的？”

    乔琳笑了一下，挑眉回答：“我会说……我很幸运。”

    “这可不仅仅是运气。”

    “当然，我还得有点天赋，而且在此基础上，我只是奋不顾身地去做我想做的事。”

    “就像你放弃了耶鲁的录取。”

    “是的。”

    “有人说你的成功是因为你来自一个非常优渥的家庭。你在加州的圣费尔南多谷地区长大，你母亲是一位媒体业高管，对吗？”

    乔琳闻言露出了一个微笑说：“我不会否认我母亲为我做出的努力，可我不像一些人说的那样生活优渥。事实上，在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候，我们都非常贫穷，我们那时候甚至没有洗衣机……我们得不停地搬家，以至于我没接受过正式的小学教育，我在最初接受的是在家教育。而且我很难在这种生活状态下维持友谊，几乎没有什么来自童年的朋友。”

    乔琳说到这里时轻轻耸了下肩，“可我们那个时候很快乐……真的，我父母是非常浪漫和乐观的人，他们非常聪明，几乎能把一切生活的琐碎都变成艺术，我的第一把吉他就是我爸爸的旧吉他。他去世后我妈妈一个人抚养我长大，我不需要解释你也能想象得到那对我们来说到底有多艰难……可她从没想过放弃。”

    乔琳微微停顿了一下说：“这就是我从她那儿得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她是个非常强大的母亲，可她也是个凡人，她会愤怒，她会绝望，她会伤心，可她从不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而我正努力变成她那样的人。因此，当我开始想创作点什么的时候，我只是开始行动。”

    《查理·罗斯秀》录制结束后，乔琳又同《名利场》杂志的记者在酒店碰面。

    这次他们谈论的话题就相对轻松多了。在谈论完《临终影像》和乔琳的其他演艺事业后，顶着一旁公关帕特·金斯利的犀利眼神，记者还是忍不住问了个八卦的问题：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想跟基努·里维斯约会，你想过跟他合作吗？”

    乔琳坦然自若地回答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的。我有个秘密名单，上面列满了我理想的合作人选呢。我不会告诉你上面具体都有谁，可我能透露的是，他在上面。”

    记者笑着追问说：“还有其他能透露的人名吗？”

    乔琳甜蜜地冲着他眨了下右眼，“它是个秘密名单，不是吗？”

    “好吧，”记者故作失望地长叹一口气，“你在全球巡演四个月了，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这次轮到乔琳抵抗自家公关的眼神压力了。她笑着挑了挑眉，神秘地回答：“当然，观众很棒，巡演很累却也很有趣，更重要的是，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蓝色。”

    “蓝色？”

    “就像是蓝眼睛，我过去从没这么觉得，可最近我突然发现有蓝眼睛的人真的非常漂亮。”

    这个嘴里说着蓝眼睛非常漂亮的女人在结束采访后就跑去跟一个深色眼睛的男人约会了。

    乔琳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间，毫不意外地发现她的客人已经抵达了。

    “基努，请稍等一下，采访的时间比我想的长了一点。”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打量眼前的男人，有点惊讶地发现就这么一段时间不见，他竟然剪了个类似寸头的发型，头发短了不少。而且他似乎体型更结实了，看起来也晒黑了些。

    在快速换完装后，乔琳忍不住问道：“这个造型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基努笑着反问：“不好看吗？”

    “不，”乔琳摇了摇头笑着说，“起初我有点不习惯，我更习惯你长发的样子。可我觉得这个发型让你看起来更帅气了，增加了一点点额外的男性气质，不多，恰到好处。”

    “那我就放心了，”基努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这是我下一部电影的造型。坦白讲，这个造型可是把20世纪福斯工作室的那些高管们吓了一跳呢。他们几乎要逼着导演暂停制作了，好让我的头发再长回来。”

    乔琳很感兴趣地追问：“然后呢？”

    “那是部动作电影，我演一个动作英雄，一个拯救市民的英勇特警。他不该是长头发，对吧？”

    “这倒是，”乔琳感慨地点了点头，“你们的选角导演是谁？我得说这个人真的是个天才，你简直是个完美的人选。”

    基努有点惊讶地挑了下眉，“怎么讲？有几个很有能量的人很怀疑我到底能不能演好动作电影呢。”

    “我知道人们心中的动作电影英雄是什么样的，史泰龙或者施瓦辛格那样的壮汉，虎背熊腰的，肌肉壮到像是下一秒就得爆裂出来。或者像是哈里森·福特那样的，看起来就是西部片里的殖民者硬汉。”

    乔琳说到这里时不屑地挥了挥手，“可那些早就过时了。《不可饶恕》在去年拿到奥斯卡最佳影片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当年可是靠西部片出名的呢！他都拍出了一部内核实际上是在反对西部电影的电影时，那种所谓的纯粹的男性审美已经事实上结束了。”

    她挽住基努说：“未来是属于更中性的英雄的。主角可以是一个打败爆炸犯的罪犯克星，可也要态度真诚，性格友善。而且这个人物必须性感，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男人。”

    她抬起头对他说：“你就很性感。”

    “谢谢，这真是我听过的最有深度的赞美了。”基努大笑着，低头在乔琳额角上吻了一下。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乔，你不知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有多性感。”

    “唔，”乔琳抬头同他对视，顺着他的话说，“为什么你不示范一下呢？”

    “真的吗？”他这么回答着，却没有真的等她再说什么话，只是立刻吻上了她的嘴唇。

    乔琳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他细细品尝着，像是一颗水果硬糖，被他谨慎地含在嘴里。他灵巧的舌头时时刻刻包裹着她的感官，几乎没给她留下任何喘息的时间。

    可她也不想要喘息。她只想要更多，于是她举起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忍不住向他贴得更近。

    他顺势把她抱了起来。

    背靠着柔软的床垫，乔琳听到他提问：

    “你饿吗？你想要我继续，还是先吃点东西？”

    她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