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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吾婚嫁

    临阳昇此次奉命前来,本想露宿一处,若有机会还能历练一番。可带着个姑娘,露宿山林难免不当,故此两人前往客栈落脚。

    要了两三小菜,临阳昇收了刚刚凌空传来的书信,酝酿了会:“夏至,你……当真无依,能否告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闻言,夏至低头,是了,自己这一身衣裙虽是素色但暗绣花纹,发饰妆容皆齐全,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孤儿模样。临阳昇再是个好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个陌生女子随行吧,倘若什么也不知,什么亦不问,那才奇怪。

    “我,实不相瞒,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亦不知。”

    抿了抿唇,夏至对上阳昇的视线:“我非此地人,只是忽然见一黄衣女子被两汉追逐,心有疑惑,一时恍惚,再回神,便到那青石巷,替了黄衣女的位子……”

    这一番说辞实是蹊跷,但夏至真的说了实话,也不知他是信或不信。

    “看来,这事与那黄衣女是脱不了关系。我正要寻她,到时定能弄个清楚。”

    这下,两人倒成了寻人的同伴。让夏至跟在身边,便不会引人非议。

    黄衣女、荀山……这来到异世已半日,一路上所见所闻,倒是难以与史书上的任一朝代联系。那自己到底是身处何处?

    夏至看着端上的菜肴,饥肠辘辘的难以再思考什么,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餐后,两人回房休息。

    见临阳昇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夏至倒也没上前纠缠,反正就在隔壁,想去调侃也方便得很。

    要了点热水,夏至坐在梳妆台前擦脸——鹅蛋脸,柳叶眉,桃花眼,倒还是自己的模样,那她定

    不是什么魂穿,正想着,一时忘形,竟将妆容擦了个干净。

    天,这可怎么办,虽然她对古色古香的事物喜爱,熟读史书,练习古舞,但可从没在这化妆上上

    过心呀。所以,这小破客栈会有什么胭脂之类的么?

    镜子里,瓷白素净的人儿皱眉,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妆品。

    “呼!啪。”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屋里的烛火熄灭。

    怎么回事!夏至惊呼一声,只听得一声询问,再是冷风愈发靠近:“为何悔婚负我?为何悔婚负我?”

    “什么?”

    来不及询问明白,周身一凉,再无意识。

    再醒来时,旁空无一人,烛火昏暗,却照得亮堂。是个古朴的厅堂,黑木座椅围绕酒桌,红绸片

    片,装饰的喜庆。乍一看门庭大开,外头甚是漆黑,正对贴着个大红喜字,下是个灰袍男子,青丝半束,额前发丝些许凌乱,却笑看过来。

    “!”

    一惊,夏至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是谁!”

    “夏小姐,你为何悔婚负我?”

    淡淡的问语,几分深情,几分哀怨。

    听见自己的姓,夏至着实慌了,悔婚?什么婚约,什么婚约?!自己哪有什么婚约!见那人不停询问,步步上前,自个儿却连腿软的站不起身,这哪里还有心去思考,只得连连否认:“不是,我不是!”

    “什么不是!”那人提高了声音,又温柔道:“三月不见,你不识得我,还要不认自己?”

    “什么夏小姐,你认错人了!”

    这一否定,激得男子焦急的在身上摸索什么,寻而不得,又想起了似的,虚空一抓,手上落了半片铜镜。再伸手,一把抓过人来,钳制住夏至的下巴:“什么认错人!你看,夏绪芜这不是你?!”

    铜镜里的人儿模样依旧,可夏至真的不认识那人,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连连摇头。钳制下巴的手换了方位,摸到了脖颈,铜镜上多了道人影,他恶狠狠的笑问,不停的笑,似要逼迫夏至承认。

    “不,不,我不是你说的人。”

    脖颈上的力道加深,夏至近乎要喘不过气:“我,我叫夏至!”

    “什么!”

    那人突然松了手,一下子把她甩在地上:“夏至?你叫夏至?”

    “咳咳咳。”

    铜镜碎片也随之砸下,划过指尖,两滴鲜血沾上,发出些许光芒。

    “你叫夏至?!”

    男子疯魔似的大声询问,见夏至只顾得咳嗽不作回答,又逼近,狠狠的抬起夏至的脸,细细端详片刻又笑了:“骗子,你的声音似她,你的容貌似她,就连害怕发抖的模样也似她。你……”

    男子声音渐渐低去,像是陷入回忆。

    而夏至却因刚刚近距离的对视而震惊——男子看上去未满二十,书生气质,可那脸却毫无血色,伤痕累累,双目空洞,血迹斑驳,更无双耳。什么容貌相似、声音相似,他根本看不见!听不见!

    “怎么会,你怎会不是她!”男子喃喃,突然扭头喊道:“你来,她说她不是我的绪芜!”

    “不是?”

    另一道声音响起,一团灰烟飞过,穿进男子的身体。男子张着双手,面色痛苦,继而睁开双眼,用那双,暗绿色的尖瞳认真看来。

    在夏至惊恐的目光中,皱眉,凑近,在那纤细的脖颈旁细细嗅着:“嗯……我看,咳,是她!这香味是她!”

    “!”

    不可能!什么香味!自己从不用香水,哪里会有什么香味!

    夏至摇头,却见那男子用不同的神色和声音自言自语一番,身躯一震,下一秒身后又一团灰烟。

    “是她……”

    男子的眼睛又成了空洞,还是那样斑驳吓人,他突然提高声音,大怒:“骗我,夏绪芜你又骗我!”

    那怒斥的声音过大,男子可怖的面容又一次逼近,夏至无力的闭紧双眼。

    “你还敢骗我!你父亲嫌我苦读无名,家境贫寒,处处作践与我,你重重利诱,花言巧语,真不喜我道实话便罢,何必设下陷阱毁我名声,毁我婚约。还暗地盲我双目,割我双耳,取我性命!”

    一番言语,夏至大致弄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这般狠毒,当真是位姑娘做的么?他虽怨恨,一一细数恶行,却深深皱眉,不断质问为何悔婚。

    念此,抿了抿唇,夏至睁眼,对上那双空洞:“对不起。”

    “!”

    身子被再次丢开,顾不得疼痛,夏至继续道:“对不起,我知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你想如何说了便是。”

    受尽百般折磨,书生一心想要个解释,这才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千辛万苦付了代价,抓来人质问,满心怨怒却只在这一声道歉下消散个尽。可叹,可恨,可怒,可笑!

    那团灰烟在后看戏,感受到书生情绪变化,在空中飞来舞去,竟隐约化了个人形。这人形倒与书生相似,只是一双暗绿色尖瞳替代了空洞的眼:“你倒是说啊,夏绪芜问你想怎样啊!你快快了事,我才好,”

    “成亲。”

    不等灰烟说完,书生终于开口,转过头,用那根本没有的眼睛望过来:“结束后,我就把……给你。”

    那灰烟道了句好,便重新化作一团,在书生额前停留片刻,读取了意识,便开始在这厅堂飞上飞下捣鼓。

    “!”

    成亲,成什么亲?!那书生毫无血色,浑身冰冷,还入了魔一般,竟然要和她成亲?还有那团灰烟,又是何物?!他两还有何事要做?

    夏至理不清其中意图,乍看书生的身子突然向后倒去,没了声息,那灰烟却也不着急,在那身上绕来绕去片刻:“又没了?罢了罢了,你先这么着吧,我先忙,若来不及,来个冥礼也算是了。”

    说罢,那团灰烟又往夏至这儿凑了凑,虽没有化形,却好似有鼻有眼,对夏至了听话表现出的惊恐毫不在意,下一秒分出一点气雾飞向夏至前额:“乖乖做新娘吧。”

    未等夏至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点气雾飞来,心神一震,想言语发声,便再也不能了。只见灰烟转了一圈,几张人形的红纸凭空出现,被火苗燃尽,原地竟化了几个放大的红影,有模有样的向灰烟行礼后,领着不能发声的傀儡夏至离开……

    打开傍晚收到的书信,临阳昇却有些看不下去,心里莫名焦躁,竟然将这书信读了不下数次,此刻再看,仍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怎么回事?

    临阳昇皱眉,再次摆好打坐姿势,默读清心咒。

    清心,清心,亲……为何脑海突然闪过夏至垫脚亲吻的画面,临阳昇一时慌了,差点要摔下,清静不下呀这心。

    虽心里清净不下,但周围环境倒是静的很,只有偶尔的打更竹响。不对……太静了,似乎太静了,说他是不习惯没了夏至的干扰尚且夸张,但为何真的毫无声响?

    念此,临阳昇起身,往墙边凑了凑,又觉不妥。深思片刻,打开房门:“夏至,你……”

    隔壁的房门大开,一片漆黑,临阳昇眼神一凛,连连喊了几声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心里焦急,用随身火折点灯,见到的场景更加让人担忧——照明的蜡烛才化了些许,床旁的木桌

    凌乱不堪,似有人翻箱倒柜一般,桌前木凳横倒,压着一把碧玉钗!

    这,这钗眼熟,不就是埋进怀里的夏至戴的那把么?

    寻不见夏至的身影,临阳昇缓缓蹲下,小心翼翼的取出那玉钗,将其攥在手中,这才大喝来人。

    得知便无人见过夏至,临阳昇眉头紧锁,转身便出门融入夜色。

    对着碧玉钗施术,一缕灰烟从上头冒出,往西飘了半尺,就被一阵门风吹散。

    “谁!是谁拿了我的‘百年好合’?”

    身旁一家小店灯火亮起,里头的人猛地打开门囔囔:“还有我的‘金玉满堂’!太缺德了真是!”

    “……”

    见那灰烟散了,临阳昇眉头紧锁,回眸望去,一顿,竟是个冥礼铺!谁人会偷冥礼铺的东西?“百年好合”、“金玉满堂”?还有些喜庆的意味。也是蹊跷,若是平常鬼力乱神的事儿临阳昇也是得管的,加之,同在这时刻发生,怕是与夏至的失踪有些关系。

    店家骂骂咧咧,说是半夜突然来了阵阴风,烛火全灭,自个儿听到桌椅被碰倒的声音,这才起身,见展台上的纸人纸屋大半不见。他连忙上前将剩下的几个纸扎抱住,低头一看,纸扎上灰烟环绕吓得他赶忙撒手。于是最后几个纸扎也不见,只是一缕灰烟向西北飞去。

    在店家的抱怨里得知了来龙去脉,临阳昇抱拳,借了店里剩下的一座纸扎喜轿,施咒御剑而

    去……

    这头儿,夏至傀儡般僵坐着,任由丫鬟形状的红色虚影给自己换衣描眉,她身子僵硬,连头都不能动,更别提把这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挪上一挪,太……太难了,屁股都坐痛了!

    两团影子不言不语,就一味的重复那几个动作。真是让夏至烦闷的很,这下更加难熬了。

    不得不说,这影子给自己画的妆倒有模有样,仔细辨认还是能从这模糊的镜中看出自己的容貌——墨发长盘,一左一右两小辫,颊边几缕发丝,额点花钿,玉面红唇,人若桃花。但这铜镜里的人儿,哭笑不得,只能眨眨眼,皱皱眉。

    终于一声铃响,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消失,只得几点衣袖摩擦的窸窣声响。几个更加精致的影子进了屋,那苍白的面颊上贴着两块红纸,似乎还有眉有眼,穿着红衣,扎了发髻,端着什么排成两列。身旁的两团红影又动作起来,将夏至扶起,展开一块红帕为其盖上。

    任由影子摆弄,腿脚不由自主跟着向前走去。盖头遮住视线,耳边的唢呐喜乐朦胧渐响。

    夏至闭了闭眼,握紧手里被塞进的红绸,和刚刚私藏的镜片,此刻心里乱成一团。

    荒谬,太荒谬了。怎会如此?突然来到异世,初见便予倾心,又无故成了夏绪芜,要行此冥礼!真是,疯了。

    她想临阳昇了,很想,很想。

    他,会来么?还能像刚刚,从天而降么?

    夏至觉得自己想念少年初见的双眼,想念他蓦然转身,却红透耳垂,想念他被自己困于墙角,无可奈何。

    不,她想起临阳昇没有确切答应自己,也是,一个陌生女子,莫名其妙靠近,霸王硬上弓,谁人愿意,与之相处?

    心底有些冰冷,夏至咬唇,逼着自己睁眼,不停告诉自己不该自弃。

    也许这只是个梦,也许……不怕,她手里还有碎镜……

    红影止步,夏至的脚抬了起来,弯腰,进了个密闭空间。

    要不是外头那声尖锐的“上轿”,夏至还不知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上轿?这鬼玩意还真多。不得不叹息,自己喜欢古朴,喜欢古色古香,也曾想过行个古典婚。现在是穿上了喜服,花了红妆,上了花轿,可她又望见,这随行的是纸人,领路的是红影,唢呐悲凉,阴气阵阵,分明是个冥婚!

    何时落了地,轿门闷响了一声,夏至被牵出。红绸的那方被人拉去,不,那不是人,冰冷冷,手指苍白,哪里是个人。她又不争气的闭了眼,哪里敢看。

    “新人入堂!”

    两团红影作丫鬟状,搀着新人往前走,进了喜堂,却闻见什么异香,夏至暗自翻了白眼,在心底嘀咕,倒是卸了些许不安。

    不对,这香味,为何闻了让人有些头昏脑涨?!夏至想掩鼻,奈何无法动作,可细嗅,又有什么熟悉的味道引人清明?!

    来不及深思,夏至的身子又噗通跪了下去。是了,开始拜堂了呀……

    离未知的危险更近一步,视线遮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明明有自己的意识却只能像个傀儡任人摆布!

    想到这般境地,夏至低头,眼眶酸涩。

    纸人喜娘开始吟唱祝词,念着那一拜天地,身后不知数目的假宾客也有模有样的应和欢笑。

    “二拜高堂。”

    哪有什么高堂,夏至冷哼,又不得不跪下,行礼。

    “夏至。”

    掺杂在喝彩声中,温润的呼唤却是亲近。临阳昇?!夏至又一次默念这个名字,这是,自己的幻觉么?

    “夏至,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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