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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之术

    李太医实是星宿月鹿,十几年前追着妖兽进了皇宫,见御华苑繁花甚美,一时迷了路,没来得及阻止妖兽行凶,后来见其兄友弟恭,且自己职责未行,帮助季煜熠交换健体,并约定守护季阜盛一生,无帝王令不得出宫。虽然他识得那味毒药,也能配出相应解药,但皇帝昏迷不醒,下不了召,他也没办法去寻找解药,只能对症开了些汤药,本来皇帝喝药之后昏昏沉沉,倒是醒来几次,他前去拜见,却被照顾皇帝的贵妃拒之门外。

    皇帝中的毒虽然不重,经过半月的汤药应当能够清醒半日,但听闻他的病症是越发严重,李越鹿急的遣人去寻柒王爷无果,神海传音也不得,只能干着急。

    就在皇帝病重连月,无法早朝,诸多政事无人治理之际,他突下一召,封了柒王爷为摄政王。本以为柒王爷入宫,李太医可以将自己的疑惑和需求一并道出,可待他被召入殿内,才发现柒王爷神情冷淡,言行举止恍若僵木,还行事作风与先前完全不同。

    李越鹿看出其中蹊跷,借着靠近的机会一探,差点被那傀儡术法反噬。知晓其中缘由,李越鹿便借口离去,同时暗中观察其所行之事,这才发现柒王爷会借着游行之际,将百姓召入一殿,无论是遭遇不平,还是不满新政的,一一焚烧殆尽。

    李越鹿不知其心,不敢过早暴露自己,便私下与死囚做交易,救出被困的百姓。

    “不知背后主使者是否有更大的企图,这南洲国是南州大陆最强盛的国家,季煜熠受控于人已经犯下如此大错,若变本加厉,所图更甚,到时候只怕人界动荡,百姓苦不堪言,可我如此行径也只能救得了一时。”

    说着,李越鹿跪了下去,定定道:“若是殿下还在,定不愿黎民百姓这般遭罪,你是,你是殿下的好友,还请兄台助我,解救南洲!”

    思索一番,临阳昇才反应过来李太医口中的“殿下”是谁,不由自主的喃喃道:“夏执午她,还活着。”

    “什么?!”李越鹿又惊又喜,害怕自己听错了又询问几番,得到确定的回答后欣喜若狂:“殿下回来了?莫怪乎几日前我心神激荡,恍有感应。殿下,殿下她身在何处?她可安康?”

    听闻临阳昇道神女殿下和孟章神君一同下了山,李越鹿更是惊喜:“孟章神君!神君他也来了?真好,两人同行,难道,啊,”李越鹿甚是欣慰,一时忘了困境,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神女殿下当时戏言,神君不仅当了真,如今还信守承诺,亲自下界来寻!”

    一句句天生一对,佳偶良缘,听得临阳昇心中数道箭矢穿破,疼的呼吸急促,但他知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置喙,更别提毫无意义的发怒悲哀,只得握紧双拳,闭上双眼,默念清心咒叫自己清醒一些。

    李越鹿高兴的说了半晌,临阳昇也花费好些功夫让自己平静下来,深深呼出一口气,睁开双眼,双手按下跟前喜悦跳动的肩膀:“先说正事。”

    既然神女已归,李越鹿本想去寻其一助,但自己无法出宫,思来想去,试问临阳昇能否求得圣旨。

    不知为何,不是请求自己去寻夏执午,临阳昇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庆幸,点了点头:“烦请指明圣上寝殿,待我一探究竟。”

    循着李越鹿所指方向,临阳昇先是将符咒抛于空中,继而口中念咒,只道想要探究皇帝病因,无意冒犯。继而那符咒焚烧殆尽,临阳昇便施行了隐身之术,起身前往。

    一路前来,倒是避开不少辉煌的宫殿,最后停留在一座偏僻的殿宇,红墙碧瓦爬满枯黄的花藤,看似冷清,却有重兵把守。

    往内走去,千娇百媚满满一庭院,给这萧条的宫殿又另添了几分生气。金银玉石、华美绸缎摆满内厅,倒是没有几个侍从宫女,明明一副盛宠不败的模样,又透露些许凄凉,太过诡异。临阳昇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甚至觉得根本没有人住在此处,就当他带着罪恶之感,打算探完这最后的寝殿便走。

    一声哀伤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临阳昇往前几步,大致看出那床上躺着一人,而另一人坐在床旁哭道:“阜盛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过嫉妒。”

    “都怪我得寸进尺,想要你直属我一人,只看着我。是我误听谗言,才犯下大错!”说着,那女子哭着趴在床上。

    原来这位女子是皇帝嫔妃,随着位分的升高,恩宠不绝,渐渐觉得只有自己配得上季阜盛。她出身不高,故此并不在乎皇后之位,但时时刻刻想要遣散后宫,独占皇帝。可她向来体弱,无有子嗣,朝廷官员也不可能任其一家独大,季阜盛作为皇帝必须雨露均沾,而她眼见心爱之人流连他人之榻,心生嫉妒。

    前月秋猎,她也一同前往,无意中遇见一位得道高人,说是能实现自己心中所求,见其从柒王爷帐内走出,她便松懈下来。按着高人所说,给皇帝服用了一味言从计听药,皇帝当即就封她贵妃。她一时欣喜,所求更多,不由自主的就加多了剂量,谁知皇帝就因此一病不起。她赶忙遣人去柒王府寻人,却被告知那人早被赶出王府。她没有法子,传来太医医治,可又怕其中病因被查出,连累父族,便只留下药方,不再召传太医进一步治疗。

    “对不起,对不起阜盛哥哥,你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怪我,我知错了。你喝点药,很快就会好的!”说着,女子便举起汤药一点点喂去,可病人并不愿服,明明病的奄奄一息,却还硬要挣扎。

    “……咳”病人被硬塞了汤药,呛了一口,倒头吐了出去,衣被尽湿,女子见状赶忙擦拭,又被一把推开,她哭着道歉,到后头去换个新的被褥。

    见她走远,临阳昇现了身,在屏风外跪下,表明身份来意。果然,榻上的正是季阜盛,他气息虚弱的叫人上前。

    “你若是想要救我,便算了罢,那毒已深入骨髓,朕活不长了。”

    闻言,临阳昇赶忙说那李太医的汤药能让圣上从昏迷中清醒,若能从这殿内离开,由李太医亲自医治,许能康复。

    季阜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

    临阳昇不死心,道了句“失礼”便上前诊脉,暗自记了下来,想到刚才的情景,问道:“若想康复,圣上为何不喝药?”

    念此,季阜盛咬牙切齿的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白露盈她内心阴暗,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人,可给我喂得汤药里偏偏增添了软骨散。她说是照顾我,亲力亲为,屏退了其余宫人,可从不传达朕的旨意。如此阳奉阴违之人,朕如何信得。”

    见时间不多,季阜盛咳了又咳,深深吸一口气道:“若是探究朕的病因,你就走罢。若有余事,摄政王能助你。”

    “圣上,”临阳昇皱着眉,眼神凝重,小声道:“摄政王怕是中了傀儡之术,所行之事与平日决然不同,甚至残骸百姓。您可知晓?”

    闻言,季阜盛眼眸大睁,气急攻心,狠狠的咳了几口血:“不不不,咳咳,怎么,怎会如此?!”

    临阳昇为他倒了一杯水,季阜盛断断续续的喝了点水,咳了又咳,终于喘过气,他又气又悲,但只能坦言自己自病后便被困于此处,对外头的消息并无耳闻。

    就目前的状况,圣上的旨意怕是难以外传,无论是彻底医治,还是查清背后操控者,一切,还需要去探探摄政王的情况了。

    得知临阳昇要离开,季阜盛叹了口气:“白露盈说爱朕,不会下死手。你既然来此,必定也心系百姓,还望你能拨乱反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你告诉季煜熠,朕的皇位传给他,让他好好守着这南洲,朕设在南洲国内十八处酒肆、北水镇的花满楼,还有,”

    临阳昇一听,当即跪下,阻拦他继续说:“圣上,我荀山只是修仙门派,不入庙堂,关系百姓我义不容辞,可南洲国事我不能干涉。还望,珍重。”

    说完,临阳昇行了一礼,离去,季阜盛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坦然为社稷着想。一番言语,却根本不提要脱离此等牢笼,更丝毫没有责怪那白露盈的意思。朝堂之事、后宫之争,真是太过复杂。

    临阳昇回到太医院,将方才探出的脉象告知李越鹿,后者一听,眉头紧锁,只道是这毒入骨髓,怕是无药可医了。叹了口气,李越鹿想到什么,说是要去配点新药,或许能延缓病情。

    待他熬好新药,临阳昇将其送至晨露殿,继而前往摄政王在宫内的常去之处。圆月当空,明明是秋夜,可此处仍然繁花似锦,百花争艳,假山异石,亭台水榭之间,有人独站望月。

    其旁只有三五宫人候在一旁,临阳昇本欲上前,却听见宫人道是更深露重,还请摄政王早些歇息。后者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寻了个方向走去。

    临阳昇只得跟在后头,待到进入寝宫,宫人守夜入眠,这才深吸一口气,靠近床榻。

    摄政王的肩膀被一轻拍,睁开眼睛,无声无息的转过头来。临阳昇见其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当即定身咒一施,道了句“失礼”,继而口中念咒,将指尖血点在其额。

    顿时摄政王的额头发出一道红光,再睁眼时,他终于恢复了短暂的清明。季煜熠愣了愣,发现自己挣扎至失去意识,现在终于清醒过来,有些兴奋的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你,临阳昇?”

    “是我,王爷,究竟发生了何事?”

    季煜熠刚刚清醒还有些恍惚,忽而感应到什么,捂着头呲牙咧咧嘴一阵,将临阳昇推开:“快走,他要来了,你快走,别被发现!”

    情况紧急,临阳昇赶忙问了那四字之意,季煜熠一边指了殿内密道,一边捂着头说来日再言。

    正当临阳昇吞下混息丹,藏入密道,殿门便被狠狠打开。

    来人一身黑衣,看了眼早已擦去额上血迹,装作入睡的季煜熠,继而抬手,虚空于上,幻化出一小木傀儡,口中念咒。

    季煜熠闭着眼,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撕裂开一般,不断挣扎,逐渐的,意识再次散去。

    “别挣扎了,你就乖乖当个傀儡,助我成为南州大陆的人主!”见床上的人恢复平静,来人不屑的笑了笑,将小木傀儡丢进床底,转身离去。

    而临阳昇看了眼睡过去的季煜熠,又望着来人离去的方向好一会,他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次日,临阳昇又寻到机会,暂时唤回季煜熠的神志,才知晓那黑衣人会定期加深其身上的傀儡术,昨夜来过,便会将近半月不来。话刚说到一半,有大臣要事禀报,季煜熠不得不装作被控一般,去解决政事。

    一连几日,临阳昇一面加强术法,让季煜熠能更长时间清醒过来,一面询问,终于知晓了其中缘由。

    原来两月前,季煜熠发现夏至的坟墓有异,带人前去,却发现有人自称是荀山弟子,来此祭拜。原本在季煜熠心中,夏至已是自己的结发之妻,无关之人不该来祭,可想着夏至向来喜欢热闹,便随他去了。事后,季煜熠持礼相待,让他入府小住几日。哪知那人顶着荀山的称号,竟然口出狂言,劝季煜熠谋权篡位,说他有帝王之气,必能事成。

    可季煜熠无心朝政,只想当闲云野鹤,并不应允。那人狂妄自大,还想强制行事,季煜熠虽体弱,但修习过术法,近日的调养也叫他康复不少,毫不客气的反击,将其赶出王府。

    秋猎后,皇帝重病,传旨要封他摄政王,白露盈当时有求于他,他担心事关皇帝,便也去了。哪知这一去,便遭人暗算,中了傀儡术,失去意识,徒留个空壳。

    幸有术法傍身,他偶尔能记起自己所行之事,但却控制不了身躯,一时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暂时养精蓄锐,将计就计,看看那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当下,已然知晓那人是意欲利用南洲攻打他国,以至成为整个南州大陆的人主,季煜熠就必须脱离掌控,不再为其驱使。

    可对于傀儡术,临阳昇并不会解除之术,他回到太医院,将一切告知李越鹿,希望能一同找出解除之法。

    “傀儡术?傀儡术可谓禁术,难学易难解,”李越鹿闻言,眉头紧锁,正当临阳昇准备传书询问师父之际,他忽而抬起头:“有了。殿下先前教过我一点傀儡术自保,”那段经历他怎么也不会忘,想起那日神女殿下的一言一行,他心中几分欣喜,但还是正事要紧。

    “殿下教过我基本的傀儡术,最重要的就是取得被下咒者的掌心血,以此为引,再用桃木制作傀儡……”李越鹿突然从深思中清醒:“殿下说过,要想破解傀儡术,就必须反其道而行,以施咒者的血画符,焚尽后洒于傀儡上!”

    那日临阳昇有见到黑衣人将一个物件扔进床底,结合季煜熠所说,每次加强傀儡术他都能听见那道声响,恐怕那就是桃木傀儡。以血画符是自己的强项,可施咒者的血又从何能得呢?他掌控全局,为祸人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乖乖交出血来解咒?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临阳昇不断重复着解咒之法,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他猛地站起:“我的血!我的血或许可以!”

    “你?”李越鹿实是难以置信,差点以为临阳昇是思虑过头,傻掉了。

    临阳昇用力的点了点头,先前他术法难以增进,危难时刻都是以血画符,每次都能逃出生天,或许的确可以试试着万分之一的幸运!面对李越鹿的怀疑,临阳昇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直接提了青锋在手上一划,继而另一手抛出符咒,以血画符。

    手指在接触上符咒之际,临阳昇愣住:“什么咒?”

    “解禁之咒即可!”同样愣住的李越鹿赶忙回答,见他龙飞凤舞的画着,侧过头,看着那鲜红的血液,眼眸深沉下去,原来,原来是你!

    画咒完毕,临阳昇有些兴奋的将其收好,却听见李越鹿喃喃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来是你,当真是,当真是孽缘啊!”

    “什么?”

    “……”李越鹿缓过神来,看了一眼符咒,递了个止血散,转过身去:“你快去吧。”

    见状,临阳昇也没再询问,接过瓶子,止了血,赶忙趁着月色去找季煜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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