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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36芝子意外怀孕

    36

    1987年的9月,意外怀孕了,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碾转反侧了好长时间。按目前的婚姻状况,根本就不想要孩子。我还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晚上我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做流产对身体不好,让留下这个孩子。

    我肩上的担子很重,为了自己的身体,我不能倒下,最后考虑勇敢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就是凯,他在我人生最艰难时候,在娘胎中就开始品尝生活的酸苦辣咸。

    让“没脑子的吃货呆子”单独送菜,我实在不放心,有时实在去不了了,我就耐心地告诉他,遇上什么困难,回家告诉我,我在想办法解决。

    在怀着凯时候,挨打受骂还是常事。我怀孕五个月了,还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下生活。他总是借故打我,我想,可别伤着肚中孩子!怀孕了不胖起来还瘦了许多,有时什么也吃不下去,还得给他做饭。

    有一天我又饿又难受,就躺下来没有做饭,他送菜回来,看我没做饭,就使劲的推我,推我后退几步撞在窗户的玻璃上,把玻璃撞的稀碎。这次还算不错,孩子没事!

    一次,他回来看我买好了菜还没做饭,他就做,我高兴地以为他变好了,没想到他做完了也吃光了,吃的干干净净的,然后把筷子甩到我脸上就走了,当时,我没有反抗,忍受着,只会哭。

    我在孕期,特别想吃梨,就买了两个梨,还没吃,他就回来了,就骂我,你个X娘们,不干活还买梨吃的!我立马将梨藏了起来。骂完,他就找那俩梨,他整整找了一夜,为了俩梨他能一夜没睡。当时我年轻,也看不懂他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他不对劲。

    每天虐待我,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他就抢着吃了,根本就不顾及我。我瘦的不成样子了,怀孕也快几个月了,特别想躲开他,决定回老家吧,以逃躲他的魔掌。我就和他商量,我回家养胎,伺候老人,他同意了。

    我就回了老家,人说怀孕的胎气不同,胎儿压的神经疼,给婆做饭只能跪在锅台前,饭熟了神经疼的起不来,菠菜都能炒糊了……

    1988年的7月22日,早晨肚子疼,我自己在屋里经受着阵阵的宫缩,希望他快点出生,不要在折磨我了,等到下午两点孩子没动静,疼的我叫婆婆去找接生婆!

    接生婆看到我说,孩子太大了,够呛啊,大人孩子都很危险! 在我们母子生命紧急关头的边缘上,儿子“哇”的一声落生了!

    当儿子呱呱落地这一刻,我就希望他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孩子,他可以不是像比尔盖茨一样的世界名人,但他至少长大后要有足够的力量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要像我一样被生活推着走!我希望他接受最好的教育,学到最好的技能。

    儿子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眼看到的只有我和接生婆,还有一间简陋的破房子。儿子不会哭,缺氧了,接生婆拿着儿子的脚倒立着打了三巴掌才哭出声。

    生了儿子三天了,一直撒不出尿来。婆婆心疼钱,不让去医院,村里土医生给我吃了很多药,憋的小肚子鼓鼓的,在我痛苦万分的时候,看着可怜的儿子,哎呀,你快要没妈妈了!

    庆幸的是,在第三天的晚上去试着撒尿,终于撒出来了,痛痛快快的撒出来了!

    爸爸带着十岁的小弟来看我,买了五尺花布盖在儿子身上。按老家的说法是五天,姥姥家来人把外孙子盖住好拉扯,外孙子会健康的长大。小弟不敢摸凯,几次拿起了手,都又缩了回去,我说,你这个当舅舅的,大胆地摸摸外甥吧,弟弟就拉起了凯的小手,凯使劲地拉着,弟弟说,他在拽我,拽我呢!

    爸爸走时,我看着他有什么事儿,欲言又止,我说,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他刚说出钱……我知道他准是闹“钱慌”了,就翻了一下自己兜里,塞给他了五十元钱。

    晚上爸爸他们走了,婆回她屋里睡觉去了,屋内静下来,我和儿子也准备睡了。等半夜我醒来一看蚊帐让耗子咬了个洞,仔细看了看儿子身上有没有伤,趁机换块儿尿布吧,掀开被子一看儿子屁股底下一个大蝎子,我急忙用尿布把蝎子盖住用手抓起来甩在地上用脚踩死,又仔细看了看儿子身上,还好,耗子和蝎子都没伤害到儿子。就这样在月子里隔三差五的我从儿子屁股底下逮住了13支蝎子,但是一次也没蜇着儿子,也许是老天看我们母子可怜菩萨在保佑吧!

    我让婆婆给他捎信,没有说是儿子还是丫头,他以为是生了个丫头,就不回家。

    在我吃饭上,婆婆他们吃什么就给我端点去,那个年代别说吃肉,饭能吃饱就不错了。

    离满月还有两天,他回来了,我问他回来干嘛?他说快满月了,回来做满月来了,原来他是来“捧场”的!

    满月后的第十天,突然房东大哥进了院子,原来是房东让我带孩子赶快回北京,快去看看那个烂摊子,十万火急,已经收拾不了了!

    回到了半年多不见的“家”,见没有下脚地方,赶紧收拾。然后到送菜的学校,给他消除因送菜不及时又不虚心所引起的纷争,消缺补漏,巩固业务和关系,与有关人员,都说了许多好话,打下了许多保票,把人家打发的高兴了,才回到了家。

    自从回京,也听到了有关他在我离家的日子和一个山东来的女人“好上了”的风言风语。当时也没有引起自己的“义愤填膺”,好像与自己无关紧要,自己心里平静如初。他愿意怎样就怎样,随他去吧。现在孩子有了,孩子就是我的心头肉,一心放在孩子身上,就这样凑合过吧!

    一天,我在屋里照顾孩子,突然外面传来个女的声音,在喊,庞儿!庞儿!只见他急忙赶紧跑出去迎接。我正躺着给孩子喂奶,那个女的进门后,俩手就叉着门看着我发呆,正好我给孩子喂奶,头向着屋门,看见了她,我们都没说话,都发呆的看着对方。这时他急忙说,请进啊!然后气冲冲的对我说,来客人了!

    我坐起来,抱着孩子,然后很平静地说,请坐!她就不客气的坐在了小板凳上,有一种示威的样子。

    他赶紧翻出最好的杯子,刷了又刷,然后给她倒水喝。那个女用的杯子,是我最喜欢的杯子,还没舍得用,说等客人来了再用。在那个年代人们都很穷,一般人家都不买杯子,都是用碗喝水,要不是我们在北京做买卖也买不起这么好的杯子。

    然后他也挨着她坐在地上,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打嘴架,她不高兴的说,你不是说你没结婚吗?怎么有孩子了?长的还很好看,大姐也很漂亮,你为啥骗我?他哼哧哼哧的答非所问,然后低着头不说话,…… 我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他俩,像是在看个电视剧,觉得好笑。

    地狱般的生活,还在继续。结婚以来,我做好饭后都是他先吃,这次叫他起来吃饭他不起,我说你不起那我就先吃了!

    他猛地一下就起来了,把饭扔到地上,吓得我哆嗦着哭了!怕他打我,过了会儿,谢天谢地,他这次还真没打我!我就跟他提出,咱们离婚吧,他没搭理我,一会儿他就不见了,故意躲开了。

    一次春节回家,家来了客人,孩子六个月大小,孩子哭闹不吃奶,没法,我让他给孩子倒水,他不动,我又说了第二次,让他赶紧给孩子倒水,这次勉强是倒了水,但等客人走后,他恶狠狠地说,我要打死你,当着外人的面,你敢用我,我一个大男人多没面子!他伸手就打我。在躲闪时,我把孩子放到床上 怕打了孩子,孩子也哇哇哭,我也哭,这时他妈来了,问怎么了?他说,她当着外人要我倒水,她让我丢了面子,我就打死她!他妈赶紧说他,一个大男人,给娃儿倒个水,哪里丢人了,快住手!

    到了初二,他妈就让他跟我去我们家拜年,他不愿意,正合我意,我也不想让他去。

    我想带着孩子自己回去,他妈不同意,不管怎么样是长辈,我也不好意思反驳,他跟我回去我很不情愿,但还是跟我回去了。这一路上,我没和他说一句话,到了家我气冲冲的进门的第一句话,爸爸,我说我要离婚,这次必须离婚!您也别劝我,也别骂我,只要您打不死我,我就得离婚,这次我不听您的了,我受不了啦!爸爸说,大初二的,先不说这个了,先过年!

    爸爸和他喝酒,又说又笑,真是高兴啊,气的我够呛!

    我虽然结婚了,但还是很怕爸爸,爸爸一直对我很严厉,习惯已经成自然了。爸爸又开始批评我,离什么婚,孩子都有了,不好好过日子,瞎折腾,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我抱着孩子哭着不情愿的又跟他走了!

    结婚后都是自己盖自己的被子,一次他竟然说,我不想挨着你,挨着你恶心!听了他的话我心里真痛快,正合我意!

    带着孩子也不敢不给他做饭,怕挨打,多么不情愿,多么委屈,也得给他做饭,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着!心想,这地狱般的生活,何时是个头啊?

    回到北京后,那个女的又到家里来了,这次待的时间不长就走了,我们像往常一样,生活照常过下去。

    有一次孩子感冒了,去医院看病,他去排队,我坐在椅子上抱着孩子,突然看见那个女的,我看他们的时候,他就给那个女使眼色,那个女的就马上站着也排队,也是真巧,怎么他俩就在医院碰上了!?

    打这过后,那个女的还经常来我们家,找我玩,还给孩子买吃的,那会儿我不懂什么叫生气,她每次来我都和她聊天说笑,谈天说地。记得她最后来我们家的那一次,她进屋里,坐在床沿上,孩子吃着她买来的小吃,她突然问我,大姐你想过和庞儿离婚吗?我傻乎乎的笑着说,为啥要离婚啊?她没说话,呆了会儿就走了,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来过。后来我才明白她是喜欢上他了,哈哈,真可笑,为啥当时我就一点不明白?更不会生气,可能是我根本就不爱他。对他们的交往 ,我根本就没感觉,我本来和他结婚过日子就如行尸走肉,同床异梦,到了一点爱的意思都没有了。是不是从心里,也很在乎这段婚姻呢?是不是,你倆好吧,我就是不离婚呢?时间过去很久了,记不清楚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可能叫“婚姻麻木”吧,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在“婚姻词典”里是找不到的!

    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以前送菜算账都是我的事,带孩子做饭事儿多了不能帮他算账了,他送菜回来,拿起钢笔开始算账,算了几次的数字都不一样,每天回来都算一大晚上。

    看他算账的架势,真着急,开始教他学打珠算,我说上面一个珠儿代表五,他闭着眼睛说了个五,我就这样教,他就闭着眼睛念,就这样一天天的慢慢的教他,还真不错,过了一段时间他会用算盘打加减法了,后来他送完菜回来就用珠算算账了,不会了我随时告诉他。本来,这个送菜的账,就不难,可以说是个小账。但对于他来说,怎么这样难啊!

    我们回到老家,北方农村的冬天,特别的寒冷,树枝上挂着一层白霜,在西北风中抖动。因不常在家住,只有春节才回来住几天,屋子显得清冷破旧,只好升起了火炉,略显得有了点人气。

    让他去买烟筒,他不去,他就用纸盒卷成烟筒,凑合着用,见者都说不行,我也提出异议,果然,在傍黑子纸烟筒烧着了,还好,经过乡亲们的救火,房子保住了。本来冬天白天很短,这时天也黑下来了。晚上也不敢生火,怕煤气熏着,睡在冰冷的屋里,夜里外面吹着寒风,屋内像冰窖。说了半天,他也不听我的,那就“受罪”呗。可怜的是孩子,早上起来就发现有些感冒。

    带着孩子回到几十里外的娘家拜年去,然后,他就自个儿回北京了。

    我在娘家住下,孩子感冒却在加重,找村里医生看,但却越来越重。咳嗽的真心疼啊,要是换成我多好啊,我自己替你咳嗽,替你受疾病的折磨!自己在怎么难受,也不愿让儿子难受!这都是作为母亲的通病,总希望儿子健健康康。

    我怕耽误了病情!又坐上长途汽车返回北京。好不易等来了长途汽车,脚冻得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在车上,一位军人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我。等到了北京,家也不回,直接去了儿童医院找医生,医生说,根据孩子病情得住院治疗,我就赶紧办手续。孩子的痛,实际上疼在妈妈的心上,经过半月的治疗,孩子的病终于好利索了。

    回家过年,儿子病了一场,但也干了两件事,一是把婆家欠人家的三千债务还清了,二是把娘家全年的一年花费也都给帮忙解决了。

    我回到北京后,生活还得继续,带孩子做饭收拾家务。好不容易哄着孩子睡着了,我才开始吃饭。

    因慌乱不小心将暖壶碰到在地上,摔碎了,还把我的脚烫伤了。到晚上疼的睡不着觉,还要哄孩子。他断断续续骂了一晚上,当醒了睁开眼睛别的事儿不做就先骂我。

    孩子逐渐长大了许多,因为我的心情不好,奶不够吃,娃儿饿的直哭,让他给孩子沏奶粉,他也不沏,尿布也不洗,遇到了这样的人,自己也得认了,要不怎么办?说真的,自己真是迷糊了,犹豫了,凑合着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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