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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芝子赶着自己家的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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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和改善,穷苦的家也改变了模样,我家也购买了小拉车。别误会了,以为是买的是小汽车。

    我就赶着小拉车拉运地里产的粮食,譬如棒子(玉米)、山药(白薯)等,此外,拉秸秆,往地里拉粪,还赶着小车赶集。小驴车是农村百姓家时髦的运输工具。像近几年,好多城里多数家庭都置办了小轿车,你有一辆,我也有一辆,不管需要不需要,一年里,这些小车多数在广场上停着,按月或者年缴纳停车费,到周末开着自己的“家骄”到那个风景名胜古迹转转看看,带着爸妈和儿女或者亲戚朋友什么的。赶上大的节日,高速路免费通行时,你看那个景象,大家都涌上高速,形成了“大堵车”。

    这阵子,娜娜又换了一辆新能源车,四十多万啊,办下照来起码得50多万,在吃饭时我就说她,现在开得不也二三十万的车吗,不是好好的,换什么,我就不同意你换车!你猜娜娜说什么,妈,这是促进消费,消费就是促进经济!你这老脑筋,要跟上形势啦!

    这小丫头片子,还嫌我“跟不上形势”,也许我真的“跟不上形势”了。坐上她的车,先去“兜个风”,我说丫头,开慢些!妈,你坐好了,都是老司机了,你就别担心了!为了看风景,你还是坐在前面来吧!别像个贵妇人似,卷缩在后座上。小丫头片子,当心抽你!我故作生气地说。

    车停下来,我走下车坐到副驾的位置上,看着前面却也宽阔舒坦。丫头说,咱们今天到密云的小阳朔去,也就是白河峡谷,咱们今天去试试。在北京早有南阳朔北白河,驾车穿行于云梦仙境盘山路上真是妙不可言!

    途中,群山巍峨,怪石林立,还有酷似雅鲁藏布大峡谷的白河大拐弯,一路行来,山光秀色,黑龙潭、清凉谷、精灵谷、第一瀑、密云水库等,山路坡陡弯急,路面却非常平坦。……

    想起自己刚买了小拉车时,也特别兴奋,就像娜娜这样。当时,我套上驴,赶着小驴车想到那就到那。心想,终于不用走着去赶集了,解放了“双脚”;也不用挑着或推着小推车到集市上卖柿子了。

    我们村的伙伴们看见我赶着小驴车去赶集,好几个人都要搭车,到后来拉了一小拉车人,轱辘就快压扁了。大家有说有笑,欢声笑语。有个电影叫《青松岭》,赶车的把式叫钱广,在□□时期,在一个河北农村中,以他为代表的所谓“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人”,要赶着大车走上了“发展资本主义的路”,而年轻的无产阶级女孩秀梅和年老的车把式张万有老汉,在村党支部书记方纪云的支持下,经过了一连串的斗争,终于赶着大车奔向了社会主义康庄大道!

    我当时,还为钱广鸣不平呢!他不就是帮乡亲们到集市上卖些土特产吗,怎么就成了资本主义了呢!电影立意从根本上就错了,但那个电影插曲还蛮好听的。我们那天赶着小车,大家不约而同地唱起了那个电影插曲,大家在兴高采烈唱着:

    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吔~

    叭叭地响哎~

    哎咳依呀~

    赶起那个大车

    出了庄哎哎咳哟~

    劈开那个重重雾哇~

    闯过那个道道梁哎~

    哎哎咳咳依呀

    哎哎咳咳依呀

    哎哎咳咳依呀哎哎咳呀

    要问大车哪里去吔~

    沿着社会主义大道

    奔前方哎……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车突然翻进了水沟里。那是走到张近庄村西的大土坡时,路坑洼不平,土坡旁还有水泥坑,我提心吊胆地赶着小驴车,哦哦,喁喁,使劲地吆喝着,结果还是连人带车一下都翻倒在泥水坑里去了,人们身上都粘了一身泥,哭笑不得。还好,没人受伤。就是每人都是为了赶集换上了新衣服,现在只能穿着粘泥水的衣服赶集了。打这以后,吸取经验教训,练习驾驶小驴车的本领,还好,再也没有发生类似情况。

    记得一次,赶着小驴车还混了一顿饱饭。那是,我去山北赶集卖干草秸秆。干草秸秆就是头年谷子秸秆。我早上起来后,把驴喂饱,然后套上驴,开始往车上装秸秆。我自己一捆一捆地装车,堆得很高很高,然后用绳子拦住扎紧,我一路坐着自家的小拉车上,哼着小曲,赶着驴车到了集上,在路上不时的碰上熟人,有的还可以拉上一程。

    到了山北集,已经是人来人往,选了个地方,我就坐在车帮上,一车秸秆等待着买主来买。不一会儿,来了个跟我们村人沾亲的小伙子,他说,这干草他都要了,但要送到他家去。不管怎么样,把干草卖了就行,我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从集上到他家还要走十几里地,当天特别的热,火辣辣的阳光,从头顶直直地照射下来,天上连块云也没有,遇到了阴凉地方,得停下来休息一下。他骑着自行车走在前面,我赶着小驴车跟在后面,到他家已经晌午了。我又跟他把干草秸秆卸完,这时我又饿又渴又累,热的满头大汗,他妈妈见状,把我请进屋里,看着我说,丫头你真能干,装了这么一大车,就你自己赶集卖吗?是的,我回答道。中午不走了,就在我家吃饭吧!很快就好了。说着,她给我端来了一大碗凉白开水,我太渴了,一口气就喝下去了。她又给我打来一盆洗脸水。我说,真是太感谢了,我们就说说笑笑,拉起来家长里短。

    大娘,今个真是烧了高香,不仅把秸秆卖了,还托您的福,在你家吃了饭!大娘说,都是乡里乡亲,吃个饭算啥!我们说着话的同时,把驴卸了喂上草,还给驴喂了点水,见驴身上汗津津的,驴也走累走乏了。

    不一会儿他妈来叫我吃饭去,当时我是真饿呀!累的筋疲力尽的,经不住饭的诱惑,就跟着他妈妈闻着饭香走进伙房,一看六个菜,白面饼,在那个年代来了客人才做六个菜,吃白面呢!吃饭时,他妈不停地招呼我多吃,心里真感觉不好意思!把干草秸也卖了,还在人家吃了这么好的饭!吃完饭,他们让我睡会儿在走,饭也吃饱了,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走的时候,他妈说让她儿子送我一程,他妈妈说,大中午的,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一个姑娘自己走在路上不放心!小伙子送我快到家的一半路了,见状,我不好意思的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不害怕!他这才站住,瞅着我走了很远了,才折转身。至今我没忘他们娘儿俩对我的好!非常感谢他们!这些年忙忙碌碌的,也没顾上去看看他们,等有空儿一定去看看他们,现在她老人家可能不在了吧!

    其实,弄个小驴车也很麻烦,虽说,不用办驾驶执照,练习驾驶技术,但烦心的事情也不少。最主要的是要养好驴,驴不使劲,你也没有办法。要靠驴来拉车,因此,养驴是第一位的。驴每天它都要吃喝,你还要喂它点营养饲料,玉米、谷子等混匀,还要加进青草和麸皮,喂时讲究少喂勤添,饮足清水,适量补盐。每天都要观察驴的景况。那几年,为了养好驴,起早贪黑的,没少操心。

    记得在本文讲过养驴的事儿。当时心想,在养驴方面表兄当然比我强,但傻表兄在以后的种种表现 ,他也是外行,比我强不了多少。大驴到了发情期,我一个女孩子,不好出面去找驴配种,这些事儿就交给傻表兄去办,一般需要好几次才能怀孕,怀孕后,我就特别精心,等驴快要产驴崽时,就把傻表兄叫来,他就精心照料,但因为缺少这方面的知识,死了好几个,就活了一个。表兄在我家也就是几天,多数日子,要靠我撑着。成活的这个小驴儿,到能够吃草时,就让傻表兄拉到他们家了,等把小驴养大了,再送过来。几年后大驴有点老了,走路不快,干活儿都受影响,就把大驴卖了用小驴儿。我们和大姑家,两家合用着这个小驴儿,耕地、拉车,可以说小驴儿为我们两家也算立了大功。养驴的事儿,早已成为过去,但也不时的使我想起养驴的那些麻烦事儿。每次回家,都路过我们当年翻车的地方,我就给儿孙们讲,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现在坐的也是小车,但此小车非彼小车,开车的司机是专门聘请的开车师傅,有多年的驾驶经验,开车稳稳当当。当然,现在已经是铺好的水泥路面,开车或走路,都很平坦。回忆当时的情景,纯属一种感觉,一种享受,一种苦涩的味道仍缠绕在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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