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雨还没停，棕皮JK接了个电话就跑出了咖啡馆，于是现场变成了只有我一个人面对五条悟的险恶情况。
他问我背着他干了什么……怎么说，其实我还挺庆幸他没有随机抽查女友手机的习惯。
他眉头打结看我，我面露迟疑：“……难道是指那件事？”
扯个什么事，我心念电转，说：“最近，我考虑要去欧洲做交换生……”
“哈？”他脸上写着“这事我可从来没听过。”
“嗯，因为去那边可以加分，将来申请一级咒术师会容易点。”
五条悟似有松动，这个加分政策东京校也有。
我观察着他的神色，慢慢地说：“或许刚才那位女学生是算出了这点吧……对不起悟，我之前没有找你商量，因为我自己心里也很乱。”
五条悟瞅着我，忽然长手一探，手指扣起不客气地往我脑门上敲。我嘶了一声。
他骂我笨蛋，“一级咒术师而已，乱什么乱。”
“上次的警告你一点都不记得是吧？”他手势一转，捏住了我的鼻子。
我脑袋被敲得嗡嗡疼，呼吸器官还被他用力捏着，懵了两秒，才明白他说的是那件事——交流会前一天夜里，马路边上，他以“明明闻到衣服上的气（香水）味但是不明说自己在那边生闷气”来凶我，还捏着我鼻子让我发誓以后有事情第一时间亮出来和他说。
我觉得这人也真是不讲道理。事情要是说出来就能解决，我当然不会闷着。
不知道我眼里流露了什么，他好像更不爽了，原本蜷拢着的三根手指伸展开压下来，不止鼻子，连我的嘴也一起制住了。
“不说话的嘴就别要了。”他语气捏得凉丝丝的。
我手舞足蹈地示意他放开手。呼吸困难了！
这家伙居然这时候用了无下限！我一根指头都碰不到他。
我们这边动静似乎有点大了，服务员走过来，微笑问“两位需要帮助吗？”
他的真心话大约是“情侣打闹（情趣）的话请到外面去啊烦死人了。”
于是叮铃铃的送客铃声之后，我和五条悟一起站在了人来人往的柏油路边。
雨倒是已经停了。
我侧过脸，往咖啡屋的落地玻璃窗上瞧了一下：鼻头红红的，怪不得疼。
我朝罪魁祸首投去控诉的目光。
他目光漂移了一下。“谁知道你鼻子这么脆……”
“这里是要害啊！就算是夏油鼻子上挨一下也会哭的。”
五条悟似乎顺着我的话想象起来，居然咧嘴笑：“杰才不会那么逊！他会直接把对方的脸打歪！砰！”
“……”如果我鼻子不疼，我会跟他一起笑。但此刻我只想说：你【哔哔】去和夏油过吧。
懒得搭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个不停的傻瓜男友，我转身走到马路对面的冷饮店，买了根冰棒，隔着包装袋贴在自己鼻子上，缓解疼痛。
有咒力的身体其实不该这么脆弱，但我的术式有点特别，平时都把力量攒起来，对敌的时候再爆出大招。在五条悟身边时，基于对他的信任，我身上环绕的咒力和普通人差不多。
我不由得想起了冥冥前辈的一句评价：当你身旁没有其他危机的时候，五条他就是你最大的危机。
真不愧是和五条悟同校的前辈，真知灼见。
我用冰棒镇痛鼻子，冷不丁一抬眼，瞧见了悬在建筑物上的彩虹。
低低的一弯。
那么低，仿佛只要往东边跑上几百米，就能找到它和地平线相触的地方，就能一伸手抓住它。
不过我有常识，常识告诉我不可能——
不可能，但是五分钟之后，我和五条悟站到了东面的观光高塔上。
我还被他揽着，惊魂未定，手心全是汗。
这货竟然在市区连续使用了十几次“瞬移”！好几回我觉得自己就要和对面的行人双双撞成肉泥了！
“悟！”
“好啦好啦，”他安抚地圈着我，手抬起来扶着我的脸往旁边一转，“你不是想看？这里视野更好吧？”
一弯绚烂撞进我的眼里，赤橙黄绿青蓝紫。
……确实。仿佛是平面蓦地升格成了立体，月亮从天上落了下来……那么近。
我静了下来，目视着那弯绚烂。猎猎的风就像是掠过我身侧，坠入虹光之中。凝视得久了，更觉得那璀璨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不知不觉，伸出手捞了一下。
立刻就被五条悟嘲笑了。
“小孩子吗，还想抓住这个。”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咳了一声，低头去拆冰棒的包装袋，然后立刻后悔了——冰棒已经化了一半，袋子一破，液体就黏答答地漏出来，大风一刮，落得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
我有点崩溃。
五条悟这家伙居然拿出相机拍照。
“哈哈这个表情可不多见！来来看这边~”
“……”恶向胆边生，我把袋子里剩下的冰棒水倒在了手上，张着巴掌冲向笑嘻嘻拍照的某人。他一个闪身。
“扑不到~”
“你站住。”
“好哟。”
……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无下限这种赖皮的术式！
我眼神死了，放弃了进攻，垂下手。
我们现在站在观光塔的屋顶上，这里可没有洗手间。
屋顶坡度不高，表面铺着隔热砖，但有几簇细叶绿草从石缝里长出来，很是精神地迎风招展。
我做了一件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把手上黏答答的汁水往草叶上擦……嗯，对不起了，今晚一定会下雨的，野草先生们。
五条悟蹲在我身边，脑袋歪在胳膊肘上，语气带着笑意。
“我现在解开无下限了，来试试攻击我啊。”
“不要。”
“来嘛来嘛。”
“又是骗人吧。不会上当的。”
“你买的什么口味冰棒？”
“忘了。”我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边，“草莓味……”
余下的声音被吻掉了。
“……”我偏过视线，看到了白发少年脸颊旁的彩虹，弯弯的一泓。
大约是虹光的映照吧，他的耳朵也带上了绯色。
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搓了一把他的头发。嗯，残存的糖汁儿粘上去了，还有草屑。
“……”他退开了一些，眼睛圆圆的。
“……那什么，”我举着爪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你真的解开无下限了啊。”
他小声骂了一句。
……
彩虹又迫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