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东京咒术高专。
作为一所全校师生加起来不到二十人的宗教学校……这地方是不是大得过分了？
夏油杰让我去三号教学楼找他们。我光从校门口走到二号教学楼就用了二十分钟。
雨点开始密集了。我没带伞。
我站在二号教学楼下避雨，给夏油杰和悟发短信。刚按下发送，好心人出现了。
庵歌姬，她刚下课，认出了我校服上的特殊纽扣，问明我的来意后，就自告奋勇送我去三号教学楼。
雨中的石阶有点滑，但慢慢走也不妨事。庵歌姬把雨伞向我倾斜，我婉拒未果，最后两人并肩挨着，缓缓拾阶而上。
“李乔同学——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嗯，其实，‘李’是我的姓氏，‘乔伊’是名字。”
“啊！抱歉……”
“不要紧的。请叫我乔伊就好，庵前辈。”
“叫歌姬前辈就好啦。——说起来，硝子好像不在教室里哦。”
“？”
“刚才我听冥冥说的，好像硝子临时被叫去实验室了。”
“诶……但是我要找的不是家入同学。”
“诶？”脚下僵住。
我也停了下来。
歌姬嘴角抽动：“莫非，你刚才说的‘来找友人’，是指，夏油和那个……”
“喔，五条悟。”
“……”
正说着，我手机响了，两条短信息飞进来，一条是夏油一条是悟的，我先看了悟那条。
【笨蛋！太慢了！】
歌姬也看到了这条短信，她原本就微妙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更古怪了，视线转落到我手中印着“京都名产”礼袋上，再抬眼，望向我的眼神中多了怜悯。
“可怜的孩子。”她说，“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我一下子没听懂，歌姬的神情已经转为了义愤填膺。
“五条悟那家伙，竟然让这么瘦弱的你给他跑腿！从京都专门过来！还让你用‘友人’来掩盖他的罪行！”
“……？”
我好像明白了。歌姬前辈不相信五条悟有我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做朋友。
哈哈哈哈。
我该立刻解释的，所以我说：“其实悟……五条同学人也没那么坏。”
“你不用替他隐瞒了！虽然我才认识他三天，但已经对他的秉性了如指掌深恶痛绝！”
“嗯……其实他也只是想让我转到东京校区来。”我没说谎。
“什么！他还想把你弄到东京来专门伺候他？！他做梦！——放心，乐岩寺校长那边我来替你说，以后你不用来东京了，安心在京都学习！”
庵歌姬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捏着拳头，认真看着我。
“……”说真的，我触动到了。庵歌姬有点像我第一本原创漫画里的女主。
我寻思着不能让她再误会下去，正要好好解释，前方就传来五条悟拉长的声音：“苍——”
歌姬警觉地把我往旁边一带。一道小小的蓝光从我们身侧掠过，把后面的地藏菩萨石像炸崩得四分五裂，碎石落地。
庵歌姬扭头，怒发冲冠：“五条悟！！”
夏油杰双手插袋：“啊，又要被夜蛾老师问了——我可不包庇你，悟。”
我瞥了一眼碎成渣渣的佛像：“反正有一长排，少一个夜蛾老师也不会注意到吧，悄悄埋起来就行了。”
夏油杰：“你要埋？”
我从歌姬身后绕出，“嗯，夏油帮我把其他佛像搬动一下，间隙看起来不要那么明显。”
五条悟：“搞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
夏油杰和我：“闭嘴。”
世界安静了。我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一动不动的歌姬，她表情迷茫，仿佛一脚踏空失去了方向。
我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和悟真是朋友……”
五条悟语调阴阳怪气：“是喔，我是李乔伊最好的朋友呢。”
“最好”两个字可以不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悟。
我从礼袋里摸出一盒和果子，送进歌姬手里。
五条悟：“喂！”
我：“不是你的。本来我就准备和歌姬前辈和其他人的份。”
五条悟“切”了一声，踱过来，接走了我手里的礼袋，开始翻找他爱吃的。
夏油杰驱使他的咒灵把碎石块埋进树底。我提醒五条悟紫色包装袋的是留给夏油的。
歌姬终于回过神，看向我的目光包含千言万语。
歌姬：“乔伊同学……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她斟酌用词，“很多善良的人。你可能需要多接触一些，新朋友。”
“我明白的，歌姬前辈。”我宽慰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只是喜欢他的脸。”
背后被某人的视线刺了一下。
歌姬的表情，从震惊，渐渐地变成“哦那还挺合理”。
她冲我比了个“我放心了”的手势，白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眼，转身走了。
歌姬一走，五条悟立刻就往旁边移了两步，一副和我划清界限的样子。
……喔对，我们姑且还在冷战中。
我按住自己右手的手背，转头问另一个人：“夏油，你们学校的医疗室在哪里？”
余光中我看到五条悟的脚尖动了一下。
夏油杰刚收起咒灵，转眸打量我：“你受伤了？”
“路上遇到了些麻烦。”我对他眨了眨眼。
“……”夏油杰很快地看了五条悟一眼，视线切回来，“家入不在。你先来我宿舍吧，我那里有应急箱。”
他转身，我跟上。
五条悟不声不响地走在我身旁。
我感觉我伪装受伤的手背都快被他的目光摩擦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