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宋煜和陈丹青等人之后，坐上了回家的车,一路上，傅斯年都很沉默，扭头看窗外混着霓虹的夜色，情绪看不真切。
司机小徐和助理李琛习惯了他的寡言冷清，倒没察觉出什么来。
傅斯瑾也在车上，明显感觉他有些不对劲。而且，这种不对劲，好像是从会所出来遇到汪栩言之后开始的。
傅斯瑾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正想开口说话，便听傅斯年问道：“宋煜提到的那个恋爱综艺你了解多少？”
傅斯年自己几乎不参加综艺，空闲时间要不是看电影就是琢磨剧本，哪有时间看综艺，恋爱综艺就更不会看了。
但傅斯瑾喜欢，什么恋爱综艺，耽美剧，bg剧，凡是有CP的，她就爱看，管他男男CP，男女CP ，通通磕起来。
所以，傅斯年估摸着傅斯瑾应该知道。
闻言，傅斯瑾一愣，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亮起来，笑看他，“你要参加？！”
傅斯年收回看向车窗外的视线，转头看她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不参加那问这个干什么？做投资？
傅斯瑾在心里腹谤着，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这档恋爱综艺做得挺成功的，已经是蜜瓜台的金牌综艺了，现在是第三季，听说这次首轮招商就招了六个亿。”
一个综艺，首轮招商就这么多，可见确实很成功。
可傅斯年要听的显然不是这个。
“节目形式是什么？都是有剧本的吧？”
他之前配合剧的宣传也上过一两次别的综艺，流程环节都是有台本提前沟通设计好的，想来恋爱综艺也应该是这样。
那样的话，岂不就跟演情景剧差不多。
“剧本没有，倒是有简单的台本，其余的就是嘉宾自己发挥了，反正就是模拟情侣嘛，在那种特定的情景下，其实很容易产生感情的……”傅斯瑾说到此处，突然福至心灵，故意停下来不往下说了。
傅斯年看她一眼，没作声。
傅斯瑾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接着道：“你想啊，对于这种情况，比什么宣传都有效果，节目组当然也乐见其成啦！”
傅斯年默了默，别过脸去，片刻后，声音沉下几分，“是吗？”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语气听上去却有些不确定。
傅斯瑾莫名觉得他气压有些低，心思婉转间，好像明白过来了点什么。
她在心里直乐，继续添油加醋，“就算没有在一起，在录制过程中也难免有那么一两个场景会真的心动的吧，只不过下节目后就抽离了，就跟你演戏一样。”
为了更有说服力，她开始拿傅斯年举例，试图唤起他的记忆，“就像你跟女演员演感情戏的时候，也会有一么一瞬间心动的感觉吧！”
“没有！”傅斯年否认得干脆。
对于他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傅斯瑾只能无奈地撇撇嘴。
似乎怕她不信，傅斯年难得地补充解释道：“那只是一种表演技巧……”
严格说起来，傅斯年还没怎么演过感情戏。
他的第一部戏是男二号，对女主只是单恋，没有任何亲密戏份，在播的《风起长安》，男女感情不是主线，表达上也比较含蓄，现在跟杨舒淇二搭的罪案题材《雪人》，后期倒是有吻戏的，不过目前的拍摄进度还没到那部分。
所以迄今为止，傅斯年的荧幕初吻还在。
“哎呀，反正就是举个例子嘛！”傅斯瑾懒得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辩论，“那有的人就是会因戏生情啊。”
同在一个剧组拍戏，长时间接触，又都是俊男靓女，其实很容易产生感情。
他没有，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这点傅斯年倒是没法反驳，再次沉默下来。
傅斯瑾见他又不作声了，再次将话题转到恋爱综艺上来，“说起来，宋煜他们这档恋爱真人秀，前两季都已经成了三对了。”
闻言，傅斯年再次将目光转向她，眸光微沉。
“其中一对半年前刚领了证。”傅斯瑾掰着手指，故意不看他，沉吟着，边认真回忆边做算术题，“他们每季也就邀请三对嘉宾，两季总共六对，这么一算——”
她目光突然定在傅斯年脸上，微瞪了眼睛，“概率还挺高的！”
傅斯年：“……”
他数学不差。
“百分之五十！”傅斯瑾侧身朝傅斯年张开一只手，语气表情都很夸张。
傅斯年：“……”
见傅斯年看自己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只猴子，傅斯瑾眼珠子一转，收回手，坐端正身体，恢复正常，假装无所谓地挥挥手，“唉~管它呢，反正我们又不参加。”
傅斯年也收回看她的目光，端坐在座椅上面，目视前方。
道路两旁霓虹的光影掠过，他精致的眉眼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越发深邃难测。
傅斯瑾余光偷瞄他一眼，送出她“发自肺腑”的祝福：“希望栩栩姐能在节目里遇到真爱！”
傅斯年暗自吸了一口气，呼吸吐纳间，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并没有为此发表任何意见。
半晌后他将手半握成拳，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
傅斯瑾在心里暗自发笑，面上却是一点不显露。
她倒要看看，傅斯年能憋到几时。
再围着汪栩言说下去该暴露了，再说，她也应该给傅斯年留点面子，看穿不说穿。
傅斯瑾严格遵循过犹不及的原则，适时岔开话题，“陈导这部戏，我觉得我们可以接下来。”
她就是故意的。
单刀直入容易被识破，不如采用迂回战术曲线救国。
自从《风起长安》热播以来，每天都有不少本子递到傅斯瑾手上，其中还有不少大制作，但傅斯年行事低调，为了维护好自己的口碑，不想辗转各个剧组轧戏，傅斯瑾便以档期为由帮他婉拒了，目前傅斯年手上在拍的也就《雪人》一部剧。
但加上一些线下的商业活动，媒体活动及采访，杂志广告拍摄等，傅斯年的行程还是很密集。
之前在饭局上，陈丹青邀请傅斯年来担任男主，傅斯年并没有一口拒绝，只说会考虑考虑。
陈丹青这部电影的拍摄地主要在重城，拍摄时长前后跨度在两四个月左右。虽然这四个月傅斯年也不是每天都泡在剧组，但如果真要接下这部电影，加上之前已经定下来的工作，那他今年下半年的档期就已经满满当当了。
那样综艺就没法上了。
傅斯瑾觉得自己这招以退为进简直绝妙，就看傅斯年懂不懂得见招拆招了。
两分钟后，始终沉默不语的人总算有了反应，他抬手整理着手腕处的袖口，状似不经意道：“拒掉吧，我下半年想多点时间休息。”
“……”
傅斯瑾在心头呵呵两声。
你最好是！
—
与《遇见你，真好》节目组会面之后，汪栩言又赶了一个商业通告，接下来便没什么行程了，就等着综艺开录。
没等到综艺开拍，汪栩言先等来了她第一次担任女主的那部小成本网剧《失宠小妾变皇后》提档的消息。
消息是杨真真一大早打电话告诉汪栩言的，那会儿她正在睡懒觉，被杨真真一个电话吵醒，整个人都还恍惚着，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表现得多惊讶。
汪栩言担任女一号的这部剧，是部今穿古的穿越剧——
都市白领汪知意加班猝死后穿越到曾经看过的一本古言小说里面，成为里面反派男二靖王最不受宠的小妾，他连她名字都不记住。靖王性子孤僻阴鸷，且野心勃勃，一直在暗中密谋造反。
小说结局自然是靖王谋反失败，一家惨遭灭门，包括那个小妾在内。关键是，那小妾到死都还是个处。
提前知道结局的汪知意穿越过去后，每日夹着尾巴做人，过得胆战心惊，希望腹黑王爷千万不要注意到她，她好趁着他还没开始谋反的头几年，偷偷从王府里多搜刮点金银细软，为将来跑路做准备。
谁知剧情发展令汪知意始料不及，在穿越后不到半月，她在给腹黑王爷奉茶的时候太紧张，一个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他身上，当晚腹黑王爷就指了她侍寝……
之后，剧情发展更是不受控，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靖王成功登上皇位，还非要把皇后的位置给汪知意。
……
全剧氛围轻松，笑点不断，属于沙雕剧类型。
这会儿，隔着手机，汪栩言都能听到杨真真语气里的欣喜，“剧虽然是小成本网剧，但笑点爆点都有，又赶上流量好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小红一把。”
现在距离暑假结束还有近一个月，仍属于剧播放黄金期，原本汪栩言那部剧应该是今年九月开播的，但原来排的那部古偶剧，在里面饰演男主的男演员前些天因为酒驾被抓，被全网diss，平台临时撤档了他的剧，拿汪栩言主演的这部剧顶上。
跟杨真真的反应相比，汪栩言实在是淡定，她边从鼻端嗯嗯两声，边拍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下总算清醒了些。
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临要挂电话的时候，汪栩言才想起来问：“《遇见你，真好》节目组那边还没官宣嘉宾吗？”
节目开录在即，官宣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汪栩言这边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网络上的黑热搜随后便会跟上，虽然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些假料，但并不会妨碍黑子们集体高潮，又要开始喊她滚出娱乐圈了。
汪栩言有预感，这次恋综一官宣，她又要上热搜了。
原本她也不指望靠着这次综艺彻底扭转口碑，但这下剧又要播了。这是她第一次担任女一号的剧，她还是希望能有个不错的成绩，不想再被黑热搜影响。
所以，得提前有所准备。
“没有，估计快了吧。”杨真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转而安慰她，“我会随时盯着的。”
挂断电话之后，汪栩言开始慢吞吞起床，洗漱，护肤，最近这段时间她因为陈嘉炀的事情心情不好，皮肤状态肉眼可见地差了不少。
汪栩言正敷着面膜，翘着脚躺在床上刷视频，杨真真的电话又来了。
距离上一通电话不到一小时，汪栩言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事，顺手划开通话键，声音慵懒，“喂~”
“栩栩。”杨真真一开口就语气沉重，像是竭力在压制着什么，仿佛下一秒就会告诉她一个晴天霹雳。
汪栩言心头忍不住打起了鼓。
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跟着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杨真真语气沉沉：“你那个综艺，那天跟节目组商议的那个男嘉宾来不了了。”
“……”汪栩言彻底无语，一个综艺，要不要搞得这么一波三折。
杨真真声音又沉下两分，似乎是缓了缓心绪，才问她：“你知道新定的男嘉宾是谁吗？”
没什么情绪地，汪栩言问道：“谁？”
反正只要不是陈嘉炀，她都无所谓了。
电话那头的杨真真听着她生无可恋的语气，决定不跟她开玩笑了，咯咯咯笑起来，愉悦道：“是傅斯年！”
“谁？”汪栩言怀疑自己幻听，一头从床上打起来，面膜都差点掉了。
“傅斯年啊！”杨真真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怕她不信，接着补充一句：“刚刚宋煜打电话告诉我的。你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啊，能捆绑上他炒CP，想不红都难……”
杨真真难言激动，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汪栩言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