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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美救英雄

    那把伞,魏听潮是隔了一天后还的。

    他来向淮生告别,在妹妹正常的时候,他的父母还是希望他能住回去的。他心思细腻,办事周到,他们需要他的帮衬。他们需要他帮忙买菜做饭,帮忙推着郑如意上医院,帮忙打扫郑如意弄脏弄乱的屋子,帮忙承受他们时不时内心的不忿、气闷和委屈。

    虽然平心而论,这十几年,他们对魏听潮不差,他们没有虐待他。但魏听潮在这个家里,过得也没有多好。

    他把伞还给淮生的同时,也把寇双倩写的纸条夹在其中。那纸条平平整整,仿佛能看出他是怎样一点一点用心地将褶皱抚平。淮生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明确的拒绝。他把联系方式都还了回来,就是告诉她,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个结果在淮生的预料之中,但她也不免沮丧。虽然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沮丧中,到底是为了他不能成为长怀的艺人而惋惜的更多,还是为了从此他们便无甚交集必要而不甘更多。

    虽然淮生有些遗憾,但她并没有再为此时多做努力。她还是相信世间运转自有缘法,太过强求,不会有好结果。她的这个漫长的暑假也快要过完了,得准备准备大学生活了。

    淮生这个人,惯会下笨功夫。她买了好几本厚厚的教材预习。又拿了本四六级词典,天天背。寇双倩建议过她去学车,被她拒绝了。她总觉得控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街上跑是件挺恐怖的事情,宁愿依赖公共交通也不愿自己开车。她也上网搜索了许多“指南”“宝典”“劝告”之类,做了满满一大本笔记,包括哪些社团值得进,哪些社团只是在空耗时间,哪些课言之无物,哪些课提纲挈领,等等。总而言之,她在认真地为自己的大学生活作准备。她甚至曾经想咨询一下许久未联系的江半青,他已上大学一年,大约是有些经验的。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如今他已有伴侣,设身处地,大概会介意自己的打扰,有了庄怡家事件的前车之鉴,淮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流逝,转眼已是半月光景,正当梅子上时。

    淮生和魏听潮再未见面。他们各自忙碌,隔着屏幕的交流也只有客套的对话。比如,上一条对话,还是淮生在十天前发现魏听潮发了“面试成功”的朋友圈,发了一句“恭喜”,魏听潮很快回了一句“谢谢”,之后便无甚交集。

    淮生没想到,再次见到魏听潮,是这样一个出人意料,措手不及的场合。

    那时她跟关爱月正在一家日料店吃饭。这里是卡座制,一个个座位只用屏风或镂空的木板隔着。私密性虽然一般,但胜在食材新鲜、摆盘精致。

    淮生吃到一半,起身去卫生间。却在出来的半路中,惊鸿一瞥,窥见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修长背影。

    就如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他吸引了目光一样,淮生不自觉地慢下了脚步。

    很奇怪,她不是一个对别人的相貌很敏感的人,但那么模糊一瞥,她就能断定是魏听潮。

    仿佛心有灵犀般,魏听潮也忽然转过头来,看到淮生,他的眼睛里明显放出惊喜,却又很快收回这外露的神色,而只是笑着点了头,淮生也如此回礼,再走回卡座。

    返回卡座后,淮生明显变得心不在焉。关爱月看出来,有些担忧地问她。淮生正苦于无人倾诉,正好一股脑儿地把前因后果倒给关爱月,然后以一声长叹结束全文。

    而魏听潮那边,正在继续应酬。魏听潮新近入职了一家建筑公司,虽然是设计部的人,但因为长得实在太过好看,便经常被经理拉去与客户应酬。有这张脸镇场,客户说话都要轻声细语一点。魏听潮还在实习期,也不好拒绝。但他酒量很差,过不了多久便双颊通红、眼神混沌了。

    在一片迷蒙中,他看到经理走出了卡座。正当他疑惑经理为何忽然要走时,他感觉到女客户的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他的脑子立马做出了反应,想要跳开挣脱,但饮酒后的身体软绵绵的如在云里,根本不听使唤。他这才发现,这酒标的度数虽低,但威力远不止此,后劲很大。他现在视物已经天旋地转,站不稳地方了。但他还是撑着力气,拿开了顾客想要往自己胸上探索的手,说了句:“您请自重。”那顾客没想到他醉成这样,竟还有反抗的意识,一时被打了措手不及。魏听潮趁她仍在愣神,便撑着身体,跑出了卡座,跑到卫生间便一通狂吐。

    吐完之后,他用冷水往自己脸上扑了五六次,才勉强清醒过来一点。这时,手机“叮咚”一响,是经理传过来的讯息:

    听潮,我忽然家里有急事,就先回去了,你陪好陈太太,她是我们的大客户。

    魏听潮这才明白过来,今天就是一场为他而设的鸿门宴。他看着镜子里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庞,弯起一个自嘲的苦笑。他抬起右手,用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既不可直接一走了之,重回卡座又是羊入虎口。谋生太过艰难。

    忽然,他看见镜子里微微肿起的脸颊,心中有了对策。他立刻拿出手机,争分夺秒地给淮生发信息:

    淮生,情况紧急。你能拿几片三文鱼片到卫生间附近吗?不好意思,实在十万火急。

    淮生几乎是看到了后立刻回复了“可以”,便在关爱月惊愕的目光下抄起盘子撂下一句“等会儿跟你解释”就走了。

    等到淮生端着三文鱼片来到,魏听潮已经又逼着自己吐了一回,漱过口洗过脸,虽然依然醉得站立不稳,但好歹见人不晃了。他将那三文鱼片直接塞入嘴中,强行吞咽。

    淮生看着他吃得狼吞虎咽,都觉喉头微堵,皱着眉头劝:“慢一点好了,这点我还是请得起的,不跟你抢。”

    魏听潮吃完过后,强撑着和淮生道了谢,便扶着墙走回了卡座。淮生没有跟着,返回了和关爱月的座位。关爱月急切地问她其中原委。淮生也没想瞒着,便简略说了自己的猜测:“我刚刚看他在东边卡座,穿着正装坐在侧位,肯定是在陪客户。他刚刚醉得几乎不省人事,却奇怪地迫切要吃三文鱼。三文鱼是日料的常菜,他却不敢在卡座中吃。我猜,他对三文鱼过敏。那么事情便逐渐清晰了,大概是他的上司把他当成了礼物想送给客户,醉成这样想必真刀真枪地也做不成什么,顶多是揩揩油,但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似乎是一点便宜都不想被占,想靠着过敏来败她胃口,以求脱身。”说完,她叹了口气,“蓝颜祸水啊,祸己最甚。”

    关爱月默默地递给淮生一只拨好的虾:“快吃吧,吃完了,你不还得去英雄救美吗?”

    淮生夹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关爱月了然的面孔:“呵,是啊,这种小伎俩,怎么可能瞒过身经百战的大客户呢?”她一边喝着气泡水,一边继续,“不过也好,让他自己先折腾,我再去雪中送炭。”

    而魏听潮这边。他在洗手间清醒了许多,神志恢复了一点,能够继续和客户虚与委蛇了。陈太太原本以为他要撕破脸皮,但见他返回后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探不透他的底细,暂时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魏听潮的脸一开始并无异样,是等到十分钟后,才开始显肿,并且快速膨胀,越吹越大,像一个气球。等到陈太太惊呼的时候,魏听潮才装作后知后觉地抚上脸颊:“不好意思,陈太太,我对酒精有点过敏,可能今天喝太多了。这副样子让您见到,真是太抱歉了。”他迅速从包里掏出口罩带好:“陈太太,我可能得回家吃药了。要不然…”

    陈太太没等他说完,便笑了:“过敏这事等不得,我车里备好了过敏药,我送你一程,你在我车上吃了吧。”

    魏听潮心里一惊,他哪里敢吃陈太太车里的药,却又无法拒绝,只好使出缓兵之计:“那真是太感谢了。您先慢用,我先下楼找您的司机要一点药。”他撑着漂浮的步伐起身,没走两步,却看到淮生,平静地站在卡座的屏风外。见他这样,也没有惊讶,只是非常自然地上来挽住了他的胳膊,语气平常地问他:“怎么我一不注意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还不是得我带你回家!”

    魏听潮虽然已经酒精上头,但立刻反应过来,做了一个搂住淮生的动作,但手指握拳,绅士地并未触及到淮生的身体,温柔而自然地说了一句:“没事,别担心。”

    之后转头对客户说:“陈太太,我女朋友来接我了,那便不劳烦您,我们自己回去了。”说着他觉得头有点晕,几乎要撑不住,却还是强撑着继续:“您也喝了不少酒,路上小心。合同我们过几日在公司细谈。”

    陈太太本欲阻拦,但淮生一来,对话的场所直接从屏风内侧转到外侧,周围人来人往,她在意名声,便不能再缠。而且她看淮生衣着打扮,似乎也不是普通人家。综合考量,她便把堵到嘴边的挽留咽了回去,说句:“也好,路上小心。”便放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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