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

    柔软的唇瓣轻轻贴在一起,炙热鼻息下的一抹微凉,奇异地让成戈感到了战栗。

    夜风从两人中间吹拂而过,将郭云岫鬓边的一缕发丝飘到了成戈的面颊,那一点点痒便从脸上一路钻到了心里。

    他往前凑了凑,又赶忙往后退,分开了又立刻贴回去,颠三倒四地忙活了好一阵。

    郭云岫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你急什么?”

    她又去捏他的耳垂,摸到了滚烫的一片,轻轻碾了碾。

    看他冒出的汗,她敛了笑,温柔道:“不用着急,我都给你。”

    成戈猛地怔住,他的胸膛里好似有一浪高过一浪的热流在冲刷着,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只觉得头脑都开始热得发昏了。

    半晌,成戈绷紧嘴角,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以至于看上去有些凶狠。

    他紧皱眉头,好似逼问的语气:“岫妹,你刚刚……你想好了吗?”

    最后一个字险些破音,是万般克制下流露出来的一丝急躁。

    郭云岫并不怕他,故意只扯他一边的耳垂,让他歪头,逗他:“想好是怎样,没想好又是怎样?”

    成戈一时语塞,唇瓣无声地翕动了两下,又闭紧了。

    他也不知道该是怎样,他想她要怎样都是好的,只是一双眼睛懵懵懂懂地显出了些许的不情愿来。

    郭云岫好笑地摸了一下成戈垂下的眼睫毛,他失落得太明显了,她都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她拉了拉他的衣领,轻轻笑了。

    “想好了。”

    “给你。”

    眨眼之间,郭云岫便从房顶落到了地面。

    成戈抱着她,一脚踹开内间的房门,转身进去,又一脚将门关上了。

    郭云岫天旋地转地陷进了一片柔软的被褥里,旋即,光洁的额头上如蜻蜓点水一般落下了一枚轻吻。

    成戈碰了碰,就马上低头瞧她的反应,像是生怕不小心弄疼她了一样。

    郭云岫抬高手臂,主动勾住了成戈的脖颈,微微靠近,轻擦似的磨了磨他的唇瓣。

    她勾起唇,嗓音有点娇,又有点糯:“成戈,妆奁的柜子里有一对红烛,你去把它点起来,好不好?”

    成戈沙哑地应道:“好。”

    眼下无论郭云岫说了什么,成戈都只会说好。他起身欲走过去,顿了一下,又回头将人抱起来,一起走过去。

    拉开柜子,成戈见到了郭云岫口中的那对红烛,崭新的鲜红的蜡烛下面还有一对刻着喜字的金色烛台。

    他将它们取出,指尖流连在喜字的纹路里。

    成戈的心底涌出翻了天的欣喜,他偏头看向怀中的郭云岫,眼神里一片赤诚的热忱:“真好。”

    他喃喃地重复道:“真好。”

    他从未想过,他还会有这么圆满的一刻。

    成戈亲手将红烛点燃,闪烁的烛光中,他俯身吻上去,如誓言一般珍而重之。有那么一刻,过往的所有遗憾与痛苦,似乎都得到了释然。

    床帐垂落,郭云岫的乌发披散,成戈安静地凝视着,只感觉一切如梦境一般美好。

    他缓缓地靠过去,额头相抵,高兴地想要流泪。

    成戈想,命运还是善待他的。

    ……

    清晨,朝露自叶片滑落,天际渐亮,氤氲着一大片柔和的金色。

    郭云岫半坐在床榻之上,一只手伸出被子,握住成戈递来的茶杯,小口小口喝着。

    她的发丝凌乱地绕在肩头,贴在脖颈,两颊淡淡的红晕,睫毛半濡湿的低垂着,我见犹怜。

    成戈见她一杯喝完,又倒了一杯来,把人圈进怀里,拿着茶杯喂她喝水。

    郭云岫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再醒来时是被热醒的。

    入夏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前两日阿越还在说快要该备冰盆了,没想到今儿就热得受不住,特别是同床共枕的另一个人浑身就像一个火炉。

    郭云岫轻轻推开了成戈的手臂,半坐起身。

    将后背上粘连的发丝全部撩到胸前,她披了一件里衣,起身开门:“叫水来沐浴。”

    阿越蹲坐在浴池旁,帮郭云岫清洗头发,洗到一半的时候,阿越出去了一趟又回来,说:“娘娘,墨大人……不,是辛大人求见。”

    郭云岫正闭目养神,闻言,惫懒地笑了一声:“他可真是一个劳模啊,没有一刻闲下来。”

    沐浴结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一袭常服,发丝披散着,还未干透,郭云岫便去见了墨如辛。

    甫一见面,墨如辛愣了一下,慌张移开眼神。

    他没见过郭云岫这般出水芙蓉的模样,堪堪一眼,又觉得她这样更加好看,清丽柔和,可爱可亲,似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儿。

    他轻咳一声,恭敬请安道:“臣不知扰了娘娘休憩,请娘娘恕罪。”

    “无妨。”郭云岫让其平身,问道,“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臣此来,是为了城外驻扎的边军。”

    墨如辛呈上折子:“这是刚刚收到的加急军报,边军大部分撤离边关,胡人那边得了消息,似乎又在蠢蠢欲动。”

    郭云岫展开折子,看过后,说道:“胡人刚经历了几场连败,应是没那么快修养好生息,有兵粮再战。”

    “不过,边军确实可以着手回边关去了。”

    成戈上交兵符那一日,郭云岫其实就可以让边军率兵离开,她没有这么做,只是在防止一个万一。

    万一赵襄留着后手,成戈带回来的边军便是她的底气,大不了,就让边军与宫内禁军一战。

    再者,她初始摄政,有军队在城外压着,城内各方官员的小心思才能少一些,权力也才能握得更稳一些。

    眼下,墨如辛针对守旧派的各项改革已然成型,且有些墙头草的大臣们早在风声刚起之时,就换了站队,京中稳若金汤,无需外力镇压了。

    郭云岫想了想,道:“边关将士抵御胡人有功,犒赏全部边军,且所有驻守在京城外的将士奖两日休沐,两日后,拔营回边关。”

    墨如辛起身领命,顿了一下,他问道:“那成将军呢?是否随边军一同回边关?”

    送走墨如辛,阿越端了碟子点心上来,又问郭云岫是否要摆膳。

    她朝着悄无声息的内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等会儿吧。”

    推门而入,果然见成戈醒了,正坐在窗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反身将门关上,郭云岫一边走过去,一边轻声问道:“饿了吗,我让阿越摆膳?”

    行至跟前,成戈一把将郭云岫搂入怀里,她坐在他的腿上,看他一夜未刮冒出来的胡渣。

    成戈低头,抵着郭云岫的额头,问:“辛笙云是谁?”

    “嗯?”她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满面郁色,又忍着不明说的样子,觉得好玩。

    成戈忍了忍,没忍住:“我看你和他不像是普通的臣子与娘娘的关系,他对你……有一种莫名的亲近。”

    郭云岫“嗯”了一声,煞有介事地点头:“救人一命如同再生父母,他对我亲近也是平常。”

    “你救过他?”成戈有些诧异了,“什么时候的事?”

    郭云岫玩着成戈下巴处的胡渣,漫不经心道:“他是墨如辛,被赵襄赐死的墨如辛。”

    闻言,成戈怔住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来是他。”

    顿了一下,成戈仍然满心的疑问,他想问她为什么要救墨如辛,想问她知不知道墨如辛心里有她,还想问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这一切,成戈忍下了,他知道自己此刻又酸又涩的心境是在吃醋,他不能因为他的不安去质问她。

    这是不对的。

    于是,他低声道:“两日后,我随边军一同回边关。”

    郭云岫瞥了他一眼,问:“刚刚我和墨如辛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见他点头不言,她又道:“如今,边关并无大乱,你其实可以留在京中。”

    成戈抱紧郭云岫,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说话时闷闷的震动好似头皮发麻,他说:“我知道,但是他们是我带出来的,我就必须把他们好好的带回去。”

    成戈低下头,贴在郭云岫的耳边:“等把他们安顿好了,我就立刻回京。”

    他的气息火热,吹得她耳朵直痒,她往旁边躲了躲,脸颊又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胡子上。

    “哎哟!”郭云岫娇气地喊了一声。

    成戈立刻抬起郭云岫的下巴查看,她的皮肤太细嫩了,刮出了几个浅浅的红痕,成戈亲了亲那一处脸颊,只觉得软软的触感,好似他稍一用力,都能给亲破了。

    成戈的气息些微不稳,哑然道:“回京以后,我就哪里也不去了。”

    他深深地望着郭云岫,似在看眼前的她,又好似恍惚间看见了从前还在闺中的她。无论哪一个,他都郑重其事地承诺道:“我留在这里,守着你。”

    “永远守着你。”

    顷刻间,唯余一丝残存的世界的束缚全部消失,郭云岫原本命数中的劫与难,已悉数改变与度过。

    属于郭云岫的人类残魂,慢慢地融入了云岫的神魂之中。

    她倏地抬眼,极轻的一抹微笑:“好。”

    【当前小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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