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魔法王国里，住着一个叫苏菲亚的小女孩，她和妈妈美兰达住在村子里，幸福快乐地生活着。有一天，国王罗伦二世见到了漂亮的美兰达，对她一见钟情，很快两人便结婚了。苏菲亚住进了城堡里，她不适应皇宫的生活，但她一直默默努力，热心帮助别人，也获得了别人的帮助，最后快乐地长大……”【引注】

    窗外飘着小雪花，装饰的天空明明暗暗，光秃秃的树渐渐白了头。

    室内倒是暖和，林尽染光脚踩在地毯上，慢慢合上童话故事书，帮女儿整理了一下被子：“木木，该睡觉了，晚安宝贝。”

    李木木在温暖的被窝里滚了几下，露着红润白皙的小脸，一双大眼睛眨了几下，显然不困。

    片刻，她把一只小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举过头顶：“妈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六岁的小朋友求知欲特别强。

    林尽染柔声道：“问完问题，就要乖乖睡觉了哦。”

    李木木咧咧嘴，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与李铎一样，一笑就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

    但木木爱笑，李铎却……

    时指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出门应酬的李铎却还没有回来。

    李木木发现妈妈突然定住了，像被施了魔法。但这个魔法一点都不好，妈妈伤心了。

    木木将柔软的小手递过去，在妈妈的手指上轻轻点了两下。

    魔法解除，妈妈的嘴角好像向上动了动，是笑吧？

    木木不太确定。

    她奶声奶声地提问：“妈妈，我想知道，苏菲亚的爸爸去哪儿了？”

    她其实真正想问的是，木木的爸爸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家。

    林尽染怔了怔，这么好糊弄的问题她想了半天。

    最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也许她爸爸在很遥远的地方吧。”

    她不忍心同一个六岁的孩子讲：也许，她爸爸不要她和妈妈了吧。

    李木木抱着她的床伴史迪仔，半天“啊”了一声“比木木的爸爸还远吗？”

    林尽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木木很喜欢李铎，但李铎陪孩子的时间却寥寥无几。

    天天出去花天酒地，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回来耍酒疯，一闹就要闹上半夜。

    鬼使神差地，林尽染问了一句：“如果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家里只有木木和妈妈，你会难过吗？”

    木木的理解能力有限，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深意。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甚至没有思考：“不会啊，就像苏菲亚和美兰达，幸福快乐。”

    李铎经常外地出差，一去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木木就把去很远的地方理解成了出差。

    林尽染点点头，俯身在她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把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的那盏小橘灯：“睡吧宝贝。”

    木木乖乖闭上了眼。

    以往，林尽染哄好了木木，便会回房间睡觉。

    如果说在新婚初对李铎还有几分情爱，也随着他的早出晚归慢慢消磨尽了。

    外面的风雪愈发大了，隔着厚重的玻璃窗依然能听到不住地呼嚎。

    积雪把树枝压弯了，寒风把树枝折断了。它落在铺满银白的地面，又被匆匆走过的脚按进了深雪。

    这就是断枝的命运。

    林尽染裹着薄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个时间点柚子台会放一些苦情剧，狗血又煽情，男女主爱得死去活来。

    女主发疯：“这个女人是谁？你竟然还把她领到家里来，那我算什么？！”

    男主嗔怒：“XX，你不要无理取闹！”

    一旁还有一个得意的女二，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眉毛飞舞着就像一只被拨了毛的斗鸡。

    林尽染面无表情地关了，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

    她想好了，今晚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

    墙上的钟慢慢地走，分针马上要转满一个圈，外面传来动静。

    林尽染看向大门。

    钥匙进孔转动两下，大门开了。

    李铎僵着身子进来，裹挟着一路的风雪。

    李铎今天又喝了不少，双颊涂着红韵。

    他迷迷糊糊把鞋换了，脱掉沾雪的风衣，才发现家里亮着灯。

    林尽染坐在沙发上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李铎，把蜂蜜水喝了，我们谈谈。”

    李铎踉跄几步，走过来俯身就抱住了她。

    外面下着雪，他的风衣湿了，但胸膛温暖有力。

    他将手攥成拳，胳膊却越收越紧。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喃喃道：“老~婆~”

    像只狗在拼命摇尾巴示好。

    林尽染知道他又要耍酒疯了。

    她轻轻推开他，指了指桌上的蜂蜜水：“先喝了。”

    李铎不情愿地松开，将蜂蜜水一口闷了，吧嗒了几下嘴，冰冰凉凉顺着喉管流进了心里。

    林尽染刚喝完咖啡，嘴边还停留着香醇滋味。李铎看向她的眸子暗了暗，一手插进她的头发里，一下便把她按倒在了沙发上。

    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吻。

    他的吻干净而炽热，混着淡淡的酒气和蜂蜜水的清甜，像是在用嘴唇描磨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虔诚却不允拒绝，而且愈加深入。

    林尽染咬着牙，暗中叫上了劲，就是不让他火热的舌头侵入。

    她的身子慢慢立起来，又被他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

    他宽大的手掌护着她的头，把她压在沙发椅背上。

    林尽染能清晰地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这是危险的信号，她的心蓦然一沉。

    李铎慢慢睁开眼睛，惺红的双眸中沾染了挥之不去的情/欲。

    他似乎是不满林尽染的回应，毫不客气地攫取着她的气息，像沙漠中找到一片绿洲的旅人。

    他的吻格外霸道，志在必得地要撬开她的牙关，努力着想要证明什么。

    林尽染嘤咛出声，两只手拼命推他的胸膛，却被他轻而易举地避开。

    他单手一转，强迫她五指张开，两人十指相扣，无名指处的钻戒发着光。

    有时候，男女之间的力量真的悬殊得可怕。

    无奈，林尽染微张了口，趁他带有几分得意地闯入，毫不留情地咬住他的嘴唇。

    “嘶~”他下意识出声，慢慢松了嘴。

    林尽染看到了被自己咬出的小口子，他用指腹轻轻点了点。

    林尽染脱离了他的桎梏，立刻闪到了一边，抱着手臂成防御状。

    她的声线冰冷，毫无起伏和情绪，但带了剌，直往人心深处扎。

    屋外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风衣上的雪化成晶莹的水珠。

    十二点的钟声响了，他听到她平静地动着嘴唇。

    “李铎，咱们离婚吧。”

    李铎半跪在地毯上，衬衫的一角蜷起边边，露出一点劲瘦的腰线。

    他慢慢抬眼，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老婆，外面的雪景很美。等雪停了，我们带木木出去堆雪人好不好？”

    林尽染痛苦地闭上眼睛：“我说，咱们离婚吧。”

    李铎突然直起了身子，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抱住她。

    他的手挡在她的脑后，两人一起滚到地毯上。

    他发了疯，像筋疲力尽的溺水者终于发现了一块浮木。

    “你是不是嫌弃我！看不起我！”

    他毫无章法的吻落下来，就像窗外的雪密密麻麻。

    从额头到嘴唇，沿着细白的脖颈一路向下，最后在那突出的锁骨处狠狠地咬了几下。

    “你疯够了没有！”

    林尽染哽咽出声，屈起腿来就是一脚。

    李铎默默承受着底下传来的痛楚，却尝到了她微咸的眼泪。

    最终，还是松了手。

    他从她身上下来，瘫倒在一旁，用力地喘着粗气。

    身上微微蜷缩，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他的手遮着眼睛，气息不稳，一字一顿道：“不离婚行不行？”

    林尽染捂着脸哭，并没有回应他。

    李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是不是……喜欢上韩明朗了？”

    林尽染哑着嗓子：“没有。”

    李铎偏了偏头，任由眼泪滑落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白了，你只是……单纯不爱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甚至带了些嘶哑，悲伤的调子根本谱不成歌。

    林尽染伸手擦了擦眼泪，慢慢坐起来，吸了吸鼻子。

    “咱们的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也清楚。离婚后，我什么也不要，只要木木。至于之前住院的那些花销，我会一点一点还给你。”

    李铎不应，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僵持着。

    雪已经停了，柔和的月光照进来，盖住了满地狼藉。

    积雪压折了电线，白炽灯嘶嘶啦啦闪了几下后，竟然灭了。

    一个清晰的影子便映了出来。

    林尽染张大了嘴，猛得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木木倒在楼楼口，已经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