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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乙女向。短打,速摸。

    《认输》

    松田阵平此人,平生最恨低头。

    ①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话放在我和松田阵平身上真是再正确不过了,母亲总说我们两个性格太过相像,生活中摩擦不断,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此刻我深以为然。

    两天前我们在早饭时间因为一瓶腌菜吵了起来。

    是朋友从乡下带来的手信,当地人自制的土产,用很普通的塑料瓶子装着,没有说明。

    对于如何保存,我们两个各执己见,我认为应该放进冰箱冷藏里保持新鲜,松田阵平认为对于盐渍的腌菜来说这是多此一举。

    谁也不肯让步,为了劝服对方开始掏一些旧账进行清算,但是在一起时间长了就有这等烦恼,各有各的短处,于是争吵规模扩大,我气的抄起桌上的钥匙就走,也不等他吃完饭开车送我上班。

    临别时气恼还在上头,我自认甩下一句狠话,“有本事你就永远别跟我低头!”

    现在想来与幼稚园学生说出的“三分钟不要和我讲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虚度二十许岁,心态仍然青春,可喜可贺。

    我与松田阵平,就像是两条养在同一缸里的斗鱼,同吃同住,肌肤相贴,但永远在战斗。

    后来我终于明白这叫冤家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是解不开的结了。

    ②

    松田阵平回家了。

    明明是晚上,他却只开了玄关的灯,脱掉鞋子,也不说“我回来了”,就把自己往餐桌旁的椅子上一扔 。

    我很看不惯他这副样子。

    他摸出烟来点起,把打火机随手一甩,正碰上我之前吃早饭的叉子,碰撞出“叮”的一声,给他吓了一跳。

    活该,我幸灾乐祸的想。

    我之前故意吃剩下的面包边还在盘子里,走的时候特意没有扔进食物垃圾箱里,就是为了恶心松田阵平,他一向受不了这种邋遢,现在剩下的面包想必已经硬了,细看之下已经有些粉末干结在盘子里。

    我兴致勃勃的去看松田阵平的神情,却看见他在黑暗里对着那碟面包发呆半晌,被燃尽的烟灰烫了手才反应过来。

    “呵…”他好像很轻的笑了一声,温柔的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我决定离开他回自己的老家去。

    ③

    我一向不太敢见母亲。她是传统的女性,我生父去世后很快带着我再嫁,与继父生下了弟弟,组成了四口之家。

    她对我的期望就是成为一名像样的主妇,相夫教子,家庭和睦。

    但是我总在这一点上让她失望。

    说实在的,继父养育了我,我心怀感激,母亲为了让他心无芥蒂的工作,加上弟弟年龄又小,把心神更多的放在他们父子二人身上,有关这一点,我是理解的。

    我扫过台面上他们三个人的合家欢与自己在一旁的单人照,理解归理解,但是隔阂毕竟存在,又难以消解。

    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又是感激松田阵平的。

    哈,怎么回了老家还会想起他。

    与母亲每次旁敲侧击问我何时寿退社不同,松田阵平很轻易就接纳了我暂且不想结婚的想法。

    “嘛,结婚总要两个人都同意啊。”他揉着卷发说道。

    这还不算完。

    “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改姓的手续麻烦,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我改也是可以的。”

    松田阵平总是这样,打着哈欠懒洋洋的甩出让人很感动的话,但是又不会去怀疑他的真心。

    那一刻,我是真的很心动,觉得和这个人一起,是可以走完余生的。

    ④

    心动归心动,日常的架是不可能不吵的。

    我们两个在大事小情上磕磕绊绊打打闹闹,年轻气盛,各让一步是不存在的。

    菜咸了还是淡了、支持的棒球队赢时哪个队员才是胜负手、双排游戏时走了岔路…

    吵架的理由千奇百怪,和好的借口却总是我找。

    虽然他也会乖乖的顺着台阶下来就是了。

    我总以这个作为我爱他比他爱我更多的论据。

    松田阵平这时候会居高临下的用眼神逡我,“等着瞧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嗤之以鼻,在和好的时候不急着回嘴,把头埋进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地方窝着,算我更成熟让他一步。

    他也懂见好就收,我们俩都变成哑巴的时候,总算有一点岁月静好的样子了。

    但这次他要我先低头,可是再也不能够了。

    ⑤

    马上就到圣诞节了,到处都是节日的氛围,我这个人就爱凑这种热闹,总觉得在人群里一起快乐就不会寂寞。

    松田阵平虽然总是嫌弃我这副嘴脸,但今年仍然口嫌体正直的买了许多圣诞用品回来。

    只是堆在台面上不去整理。

    我对着一桌子红红绿绿的饰品叹气,嫌弃这个人没有丁点情趣。

    然后发现居然没有巧克力。

    圣诞节!怎么可以没有巧克力!

    这是在挑战我的神经。

    松田阵平仍旧在抽烟,他最近烟瘾大的很,一天差不多要抽以前的三倍左右,把家里弄得烟熏火燎乌烟瘴气,只能说警察这个职业就是锻炼人,原来那个有点强迫症的工科男,现在也能忍受得了纷乱了。

    “…看不惯就自己准备啊。”

    他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这是跟我说的了。

    我还在气头上,哪能理他。

    ⑥

    圣诞节这天,日本到处都是节庆的氛围。

    除了脚下这块地方。

    萩原研二捏着口袋里的佛珠,觉得过往的行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

    松田阵平就算在此处拎着大捧的玫瑰花也依旧我行我素,面不改色的和主持互相行礼致意。

    圣诞节拜佛寺,怎么说,也挺幽默哈。

    我都替萩原研二尴尬,跟这哥们做朋友,某些时候是需要些脸皮的。

    松田阵平把巧克力放下,我哼哼地表达满意,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过他听不到就是了。

    萩原研二在我墓前双手合十,嘟嘟囔囔了什么,我也不好凑男朋友的幼驯染太近,更何况松田阵平这人根本没有参拜,他眼神灼灼,好悬要把我的墓碑盯出个洞来。

    萩原研二给我诵的经大概是因为亡者听不到也没有效用,我的魂灵还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墓碑上。

    “你还不准备送她离开吗?”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他口袋里佛珠有两串,一串就是旁边这个直愣愣站着的傻蛋的。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花,“呵,她休想这么轻易往生。”

    我瞪他,怪不得这偌大的墓地就我孤魂野鬼一个,原来是这家伙不肯接受我的死亡。

    萩原研二又站了一会儿,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先行离开了。

    松田阵平把玫瑰花放在我的墓前,“圣诞快乐啊,美女。”

    我又被他的好话逗笑了。

    ⑦

    松田阵平上坟也抽烟,这也就是我死了,不然新的吵架理由就来了。

    就算是圣诞节,墓地也不可能有什么节庆氛围。

    我坐在墓碑上,他坐在墓碑旁,我一甩一甩的用脚去踹他,谁让他来了却不说话。

    不过他感觉不到就是了。

    落日最后一点余晖也要燃尽了,暮色四合,松田阵平用手掰了块巧克力扔进自己嘴里,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人偷吃了死人的贡品又埋怨,“你的口味怎么这么甜。”

    他手一撑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烬,“走了。”这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我勉强原谅了他,毕竟给女友上坟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嘛。

    松田阵平又在看我墓碑了,那上面有我的遗照,青春靓丽,永远驻足在了我最好的、最爱他的时刻。

    “那瓶腌菜,你是对的。”

    松田阵平在向我低头,“我错了。”

    “和好吧。”

    我很想答应他。

    人啊,倒霉起来是无可预料的,坐电车上班碰到无差别杀人的精神病这种事情,概率有没有万分之一啊。

    如果日本的地铁有安检就好了,我想,让松田阵平低头这件事,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他哭起来可真难看啊。

    ⑧

    我就算再喜欢过圣诞节,也是死去的人了。

    每年耶稣显不显灵我不知道,但我是必在圣诞这一天在自己的墓前醒来的。

    罪魁祸首大概就是我墓前这个家伙。

    时光显然没有带走他的英俊,皱纹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我常常想给松田阵平托个梦劝他别太爱了,可惜这事儿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他依旧每年带一束玫瑰来我墓前,像谁让他点卯似的。

    我喜欢的巧克力已经停产,他换了别的牌子,我只能对着包装揣测,不喜甜的他试出来的味道合不合我心意。

    佛寺的钟声很悠长,他今次来又坐了许久,不过依旧没有替我超度。

    一对儿阴阳相隔的冤家。

    “过几天就是又一年了,”松田阵平的烟抽的很凶,我怀疑他的肺已经染成铁黑色了。

    “你26岁,”他伸手抚过我照片,又指指自己,“——松田阵平,46岁。”

    已经过了二十年啊。

    我这次没坐墓碑,而是凑过去倚靠在他肩上。

    当然是碰不到的,只能虚虚在这里假装。

    松田阵平爱我这么多,要是生前知道该有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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