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

    许月歪头望向邓熠澍,沉思片刻,用手指向教室的后门。邓熠澍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许月的鼻尖上的痣上,最后被许月气愤地一拍肩膀,才慢悠悠地点了头。

    天啦,好大的瓜!

    这完全不亚于陈芝珍和谢祝城这一对最红顶流CP今晚官宣好吗?这两人一个冷静沉稳的冷面女学霸和四肢发达的无脑理科男是怎么搭在一起的?

    总不能真是纯洁同桌情吧。

    许月震惊完,开始在脑海里分析王志毅的作案手段:这别扭小孩特意趁着关灯跑去小卖部买热牛奶,又悄默默地在一片黑暗中溜进后门,拿着一堆零食就往孟知微的桌上塞,然后挠着脑袋,头也不回地溜了。

    这……怎么不算纯洁的同桌情呢?啊现在应该是纯洁同学情了。

    当孟知微才踏出教室一只脚,王志毅就赶紧拎包追上去了,邓熠澍紧随其后,他推了推许月的肩膀,示意赶紧跟上。

    三人终于并排而行,走得不急不缓,却始终与孟知微保持一定的距离。偶尔,三人也会聊几句。

    许月指着天上那又大又圆的月亮,眯着眼睛痴迷地说:“今天的月亮好圆哦。”

    另外两人同时看向她,以一种极其迷惑的眼神凝视着许月。下一秒,两人以一种神奇的默契同时望向挂在蓝色瓷盘里的弯月亮。又是片刻的宁静,邓熠澍终于开口:“你确定是圆的?”

    许月坚定的点点头:“又大又圆。”

    “你要不要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满月,”邓熠澍回想许月平常的表现,“你近视?”

    一听到这个问题,王志毅比许月还气愤:“人都跟你坐了一个学期的前后桌了,你还不知道她近视?”这人挑拨离间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了:“许姐,他眼里没有你的一丝一毫,可谓是一点都不关心呐!”

    邓熠澍挑了挑眉尾,眼尾也跟着上扬,冷冷的开口:“的确不像有的人,当了一个月的同桌就……”

    眼看着走前面的孟知微加快步伐,王志毅连忙捂住邓熠澍的嘴。

    许月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她因为觉得戴眼镜不好看,所以只有上课才戴眼镜。邓熠澍坐她后面当然看不见。王志毅坐她的右下方,眼睛一撇就能瞧见她银色的眼镜腿。

    许月重新眯着眼睛看月亮,果不其然是个弯的。也是,没到农历中旬哪来的圆月亮。

    “我散光,看任何发光的东西都是圆的。”——这也是她生活中不戴眼镜的恶果。

    许月瞧着恼羞成怒的小猴崽子,边往前跑边喊道:“孟知微,你明天真的不出来玩吗?”

    孟知微回头,月亮恰好不偏不倚地悬浮在她头上,皎洁的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许月觉得好漂亮,情不自禁地冲她和月亮挥手:“出来放松一下吧,我可喜欢你了!”

    孟知微愣了愣,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像是在确认隔空喊话丢不丢人。显然,四处除了他们三已经没有人了。她这才微微弯腰,双手举到嘴边当做喇叭:“谢谢你,但我明天要补课!”

    许月晃了神:她明明瞧见孟知微的局促和动摇了的……即使她近视加散光。她心里莫名地对孟知微升起一股好感,这种感觉很显然与她对李欢、唐诗颖的感觉不同。她与孟知微在今天前几乎没有接触,但一直对她持有好奇,直到今天她突然很想和孟知微成为朋友——这本就不需要理由。

    “那下次和我坐同桌吧!”许月也双手举到嘴边当做喇叭,“我想多陪陪你!”

    杨康锐懒得出奇,索性就由着学生自己按照每次月考的排名先后顺序自己选座位。毕竟是小班,压根就不存在上课和熟人聊天开小差的情况,下课朋友相伴不妨是一件解压的美事。

    女孩那么炙热的声音,言语中的真诚宛如箭头锃亮的光芒,就着这飞快的利箭射向少女的心房。少女害怕,谁知这无眼的利箭会不会给她带来伤害呢?

    谁知女孩锋利的利箭在靠近少女的心房时又温柔地熔化坐滚烫的浆水,一点一点地熔化飘雪的冰山。

    “好!”孟知微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眼看着下一个路口就要转弯了,她迟疑片刻还是僵硬地举起手,小幅度地挥了挥:“再见!”

    “再见!”

    旁边这两人瞠目结舌。

    王志毅砸吧着嘴:“姐你纯爱战神啊我的姐。”

    “什么东西?”

    邓熠澍看见许月的书包因为塞了太多书在往下滑,他及其自然地伸手至书包底部,替许月往上拉:“又单纯又勇敢。”

    “哦哦,那我确实是。”

    “怎么做到的?”王志毅情不自禁地发问。

    “就不要想太多咯。”许月补充到,“在不对对方造成负面影响的前提下,你想怎样就怎样。针对你的负面影响你别管,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世界上很多人和事,都是无关紧要的。

    许月瞧见,邓熠澍怀疑地、试探性地撇了撇她。

    许月啊,很多事情没有人教,她只能自己一点点地去摸索。小到今天应该穿什么,大到如何去结交朋友,她只能观察。小时候天气预报不准,她时常会发生反常的情况:天气回暖,别的小孩只穿轻便的卫衣,她仍穿着厚重的棉袄;天气骤降,别的小孩穿上了毛衣,她却穿着卫衣。

    好在现在天气预报很准。

    她其实不太擅长交朋友。小学至初中,她虽然交友范围小,但也会和周边的同学谈笑风生;也会耐心地给犯迷糊的同学讲题;也会积极参加集体活动……

    可即使这样,她只有一个朋友——林边浅。其他的人都不是朋友,只是短暂同班的同学。

    在她这儿,朋友是一个很高尚的词。和一个人建立朋友关系,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难过的时候要安慰对方;困难的时候要帮助对方;快乐的时候要分享给对方……

    朋友是两个没有关联的人建立的崇高的关系,像万物之源——水一样。朋友是一切关系的基础,我们是朋友,也可以成为知己、亲人、爱人。

    一切美好的关系都可以从朋友开始建立。

    故而许月对朋友的要求格外严苛,不是每一个和她相处了的人都能成为她的朋友。如果价值观不符,同学就只是同学。

    仅此而已,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必强求。

    “就是……”王志毅懵懵懂懂地颔首,“全靠不令人讨厌的本能。”

    “精辟。”许月敷衍地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怎么不继续当护花使者了?”

    “人家花朵的园丁早站在巷子口等着了,哪还有护花使者的事。”

    许月踮起脚尖远远一望,孟知微旁边果真已经站了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女人,然后一起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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