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一碗面冒着热气，上面放着两个荷包蛋。
母亲一早起来准备饭菜的脸色不是疲惫，更多的是一种满足与温柔。
“元元，生日快乐！”
父亲特地从工地赶回来，黝黑的皮肤上是无尽的笑意，附和母亲的话。
她小名唤作元元，不为别的，只是生得巧，恰在元旦这一天，每年都会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今年由于特殊原因，不能回家团聚，内心还是有一点失落，虽面上不显，父母还是察觉出来，在饭桌上特地打视频电话给奶奶。
看到老人亲切的话语，以及弟弟掩饰不住的笑容，内心的一点空缺慢慢被填满。
世间纷纷扰扰她无力顾及，仅一家人围坐一起，便是最好的生日罢。
……
云棠在昨晚掐点给自己祝福的时候就约她今晚一起去烧烤摊，他们几个人聚一聚。
黎清内心一动，找个借口没有和她同行。
夜幕降临，城市灯光点点，道路上的车子向着不同方向，奔赴不同地点，行着不一的人生道路。
一个身影在街道间穿行，白色外套搭牛仔裤，微卷的头发散下来，本来就是素净的打扮，配上那张清纯的脸，姿色更甚。
抬步走进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店里零散分布几桌客人，柜台边的小姐姐穿着特定工作服，朝她的方向露出笑容。
“要点点什么嘛?”
黎清慢慢思索剩下三人的喜好回答小姐姐，除了江驿有点抓不准，只好点一杯和自己一样的。
做好饮料后，黎清接过小姐姐手里印有特别logo的塑料袋。
她今天换个口味，白色的椰果漂浮在渐变的粉色饮料中，即使没加冰，还是能摸到丝丝的凉意……
她对于别人的生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欲望，而是喜欢在生日的时候给别人一点东西之前别人总调侃是她过生日还是别人过生日。
相比于期待会不会到来虚浮的惊喜，她还是想让周围人好好的。
正在出神，小姐姐甜甜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告诉自己总价，黎清慌忙掏出手机打算付钱被少年晴朗的声音打断。
“我帮她付吧。”
她顺着声源看过去，楚恒显然刚洗过澡，头发半湿，眼里是化不开的水雾，衣服宽松，是很舒服的装扮。
反应过来后，刚想把前转给旁边的人，那人显然看出她的动作，抢先一步开口，他的语速很慢，好像要把每一个字都印刻在心中。
“不用还，就当我请你的，生日快乐，黎清。”
黎清点点头，向他道谢，挥手提着饮料走出店门。
楚恒自嘲般笑笑，脸上是一丝挫败，知道她不收礼，但是看见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跟进来，帮她付钱，想用他的方式做点什么。
虽清楚地知道她对自己无意，但是心里那点不知何时而生的情意总是压抑不住，不论内心多么颓败，但是看到她的时候总能萌发出新芽。
手中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兀自响起，给他莫名的思绪画上句号，她果然把钱转回来，屏幕上是二人不咸不淡的对话中。
报应吗？
他不知道。
即使特地提早出门，但是在奶茶店还是耽误一点时间，快步走向约定的地点，街灯闪过一盏又一盏。
烧烤摊食物的香味萦绕在鼻间，顾客围坐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云棠朝她招手，小跑过来带自己入座，桌上的食物很丰盛，面前特地摆几盘烤红薯。
她止住欲望，把手里的饮料分给众人，笑着开口，露出两个梨涡。
“路上给你们买的。”
对上席间那双桃花眼，烧烤摊的灯光并不亮，在他脸上投出朦胧的阴影，黎清补充上一句。
“不知道符不符合你们口味。”
云棠往她凑近，虚揽一下，吹着彩虹屁。
“黎清天下第一好。”
席间的欢声笑语持续很久，几人把几乎把话题搜罗完后，云棠从包里掏出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众人一开始视线躲避，后面很快妥协。
于是几个高中生，在烧烤摊，玩起了紧张刺激的飞行棋。
黎清的红色琪子一路上运气爆棚，基本没什么阻拦，很快获得胜利，直接在旁边吃烤红薯观战。
在接连几次傅晟把绿色棋子踩回家后，云棠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温怒。
“傅晟，你是专门追着我踩的是不是?”
傅晟喝一口旁边的饮料，脸上的表情十分无辜。
“哪里有，谁叫你天天走我前面，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
二人虽互踩，但江驿不仅被人踩，手还臭，甩不到几个六，几架飞机都出不来家。
找到江驿不擅长的东西了。
黎清在心里默默想着，手里正悠闲吃着手里的食物，感受到旁边的人戳她，他眼里染上几分哀求的意味，嘴唇微动。
“帮帮我?”
黎清没拒绝，把手里的动作暂时停下，接果骰子，往上投出一个弧度，默默补上一句。
“我不能保证这次运气像之前……”
话还没说完，碰撞的声音响起，骰子上面端端正正地停留着数字。
六。
席间是云棠和傅晟的惊呼，连黎清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傅晟笑着调侃。
“你要不给哥说个彩票数字?”
……
自黎清甩到六之后，江驿跟开挂一样，一路绿灯，抢在互踩的两人之前胜利。
黎清笑着看二人互相甩锅，没有在意旁边的人默默离席。
直到一双手轻轻遮住她的眼睛，周身包裹着烟草和茶混合的香味，长羽轻颤，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头上被戴个东西，黎清猜想是生日帽，头顶落下一道声音，很轻，有种在耳边私语的错觉。
“转头。”
黎清很听话地照做了，江驿的脸在烛光照耀下投射出暖黄的阴影，微微低头，迎合她的视线，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旁边的傅晟与云棠，脸上是掩饰不住地喜悦，云棠起头唱生日歌，旁边胆子大的路人一起跟唱，氛围很好。
在少女错愕的眼光下，他嘴唇微动，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仿佛要把字眼全部落入心中，尾音勾人，是说不出来的痒。
“生日快乐，元元。”
生日歌慢慢停止，在众人的催促下，黎清缓缓闭上眼睛，许下自己十六岁的愿望。
希望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贪心一点的话。
我想能和他在一起。
跳动着火光的蜡烛被吹灭，周边欢呼声和少女羞涩心愿一起隐入在这绝美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