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方通行现在的心情和吃了屎一样糟糕透顶。

    这就类似于我的队友给对面加上了buff一样。

    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送超电磁炮去医院了，虽然有很大概率会碰见送御坂妹妹来同一所医院的上条当麻，但那个医生冥土追魂绝对能把心跳停了呼吸没了的第三位救活，毕竟当初自己脑袋被开了个洞都能重新站起来。

    “我是不是该庆幸我这回不用脑残加戴电极？”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一方通行喉咙里吐出，“给我滚回来，毒液！”

    “好嘞。”

    毒液就这么回去了，从御坂10032号身上蹦出来然后变成一团不明物体，真的滚着回到了一方通行身上。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毒液很清楚找一个和自己完全契合的身体有多困难，当初和爱迪·布洛克也是这样分分合合摩擦不断，寄生过多个人类宿主之后它还是学了很多人情世故的。（共生体也是蜂巢思维，可以通过跨越多元宇宙共享）

    看着毒液回到自己手臂，一方通行开始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这段时间还没遇到过最后之作；因实验被上条当麻破坏，整个学院的底层疯传着第一位被无能力者打败的事实，前来挑衅和搞破坏的混混们也越来越多……

    今天是22号。

    他遇到最后之作是31号，按芳川桔梗的说法，那时候的最后之作已经逃了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现在最后之作应该还安安稳稳的待在实验室的培养仪器里当植物人。可能，他是说可能，天井亚雄还没来得及给最后之作植入病毒，科研人员们也还没完全作鸟兽散。

    “我差点忘了，要不是你提醒我还有御坂网络这件事。”一方通行没有看向在场的任何人；御坂10032和御坂美琴瞬间明白他这是在和他体内的“毒液”对话。

    一方通行按着手臂，和毒液对话其实不用说出口，只要在心里说就行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好了，那个司令塔这时候还没被植入病毒，只要我们去把她救出来然后找一下那个Level4的治疗师调整下就好。]

    [找一个陌生人多困难，冥土追魂、我是说，那个治好我还制作出电极的医生不就能调整好最后之作的身体吗？芳川那边也有数据，总能比天井亚雄植入病毒后要好。]

    [但我还是很在意那个没见过的Level4……]

    [Level4在学园都市虽然少但总比level5多的多，你寄生过两个Level5超能力者了还在乎什么大能力者？]

    [这不一样，这不一样，她身上有些奇怪，在御坂美琴的记忆里我就察觉到了，寄生之后就更明显了……这个感觉……]

    [你到底想干什么，毒液，你让我带第三位和妹妹回来，结果你给她连接上了御坂网络？]

    [哦那是出于个人爱好，你知道我比较喜欢青春美少女。]

    [你放心，我这会肯定不让你去找什么青春美少女，你个色胚。]一方通行知道毒液寄生过人类的大多是男性，而那个被提起最多次的‘爱迪·布洛克’绝对是个老色批宅男。共生体可是会被共生的宿主影响的。

    [这次绝对不是出于什么爱好！寄生了下克隆体小姐后我就发现了，我无法寄生御坂美琴是因为——她曾经被其他共生体接触过，并且，那个共生体用了和我同样的方法去修复过她的身体。]

    [……其他共生体？]

    32

    [御坂觉得一方通行和毒液的通讯体系就像是御坂们和姐姐大人一样，do，御坂在体验过被共生体寄生的过程后这么觉得。]御坂网络里，御坂10032号和御坂美琴进行着单人会话，相当于一个万人群里两人开了个小窗。

    [他这样，感觉像是精神分裂了一样……]

    [姐姐大人要是无法控制情绪的话，可以将御坂网络的功能和自身稍加结合，do，御坂对方才完全让御坂网络接管身体的姐姐大人提供建议。]

    [呃……刚刚才，是、是以外啦！我才没有在那个白毛混蛋面前露怯什么的！]

    [姐姐大人真的有傲娇属性啊，do，御坂10032号如此断定。]

    [哈？！]

    33

    通常，女孩在12岁发育后，会发现以前可以随便欺负的男孩突然变得比自己更高更壮，青春期的影响加上社会的潜移默化，她们不得不接受自己“弱者”的身份。

    这是种挫败，在感性和感官上都十分严重，有时候可能还会伴随终生。

    但御坂美琴没有这种挫败感。她不是天生的强者，但素养判定下的level5的潜力加上她个人的努力，自信和力量常伴其身，注定她耀眼非凡；她十二岁就能轻松的击败多名体格比她高大强壮的男性不良，父母的庇护和Level5的实力让她少有挫折。（御坂美琴十二岁达到Level5）

    在温室内灿烂绽放的花朵想象不到黑暗的可怖；一开始，在得知自己的DNAmap可以用来救助瘫痪人士的时候，小小的御坂美琴是非常想要帮助他们的。

    但母亲御坂美玲阻止了捐赠，优秀的成人自电话的只言片语中敏锐的感知到他人的心怀叵测；这件事还被父亲御坂旅挂知道，在父亲广泛的人脉下，查明了所谓机构的真面目。

    差一点，御坂美琴就要在没开发完能力的情况下离开学院都市了。

    但她希望留下来，她已经见识过了在父母身旁未曾有过的风景，大海的波涛怎是小溪的潺潺可比？

    34

    学院都市的夜，是最深的夜；连天空都被分割，连黑暗都被规划。

    总有人会把同胞割裂，将其分出高低贵贱；“实验动物”这个词，就是最好的证明。学生是小白鼠，是可以随意使用丢弃的道具，他们的价值早已被标好。

    直白的残酷总是容易激起反抗和革命，学院都市的高层聪明地让这等残酷被遮掩在了干净的餐布下，不仅如此，还让渡了自己的部分利益，让他们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不过是冰山一角。

    若是寻常少女，在从平稳安逸的日常中被猛地拽入黑云密布的阴影，想必会立刻失声痛哭吧。

    不过，被命运玩弄的凄艳感并不适合御坂美琴。

    她可是学园都市仅七人的Level5之一，明明已易碎堪折却依旧绝不妥协。

    这才是她的作风，她从不认为自己是高塔待救的公主，她应是骑士，是战胜所有丑恶的利剑、是黎明前最闪烁的电光。

    那么，现在，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应该做些什么？

    独自一人，领口大敞春光乍泄也毫不在意，御坂美琴难得的端坐在沙发上，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最开始，是布束砥信的出现，然后，是在假期内电玩城玩家的闲言碎语和佐天泪子的随口一提……她当然知道那些以自己为原型的军用克隆体，良好的学识让当初的她在精神不稳的状态下依旧看完了整份协议书；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看起来只是个幌子，在天井亚雄递来那份协议的时候，她这么想，或许只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将她的能力用于军界博弈。

    她毫不犹豫的签了名字，只是牺牲一些消耗品而已，克隆人这种原本只存在于电影小说等科幻作品的东西，就算出现在现实也只是人类谋利的工具。更何况，这类存在在文学作品中的形象并不是什么正面的，而且还是违反国际法的产物。

    堵上耳朵，闭上眼睛，不听、不看、不说。

    协议里已经标明了克隆体的存在不会影响到本人的生活，那么她只需要无视掉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9982号御坂的电波一出现在御坂美琴能感知的范围内，就被学园都市最强的电击使迅速的捕捉。她选择了去见那个克隆人。

    因为一种奇怪的情感。

    并非愤怒或者恶心，也并非厌恶或忧思。

    只是“好奇”间掺杂了些许对过去的探究。

    好奇心害死猫。

    这句话不是戏言，御坂美琴第一次接触到自己的克隆体，她发现，御坂妹妹不是工具，也不是什么邪恶生物。

    御坂妹妹们是人。

    会和御坂美琴一样喜欢可爱的猫咪，会幼稚的偷吃冰淇淋，也会一边嫌弃姐姐的品味一边在意姐姐送出的礼物。

    她们曾活过。

    那样鲜明、那样纯真，带着从培养皿和学习装置灌输的纯粹，降临到世间。

    是谁让她们沾染上尘埃？在本应享受青春的年纪与来福枪、战场、硝烟还有死亡为伍？

    是学园都市，是不择手段的研究所，是为了能从最强变为无敌的一方通行，是为了自己能重获自由而授权基因的御坂美琴。是他们共同编织了妹妹们的地狱，同时也诅咒了自己。

    在明白御坂妹妹们也是人类的那一刻，在发现御坂9982号只剩一截断腿的那一刻，御坂美琴如此痛恨着授权此事的自己；无力感再度席卷了全身，她发现她从未走出过那间装满抑制器的病房，也从未离开过“实验”的阴影。

    哪怕摧毁再多的研究院和企业，也再不可能获得重新参与实验的资格。

    她已是沉没成本，那些个数据的狂热信徒根本不会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哪怕树状图已经毁坏殆尽只留残骸。

    她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她身为出鞘的利剑却无法保护任何人，只能割伤自己。

    即使是现在，在实验最核心的受试者“一方通行”承诺会拒绝实验的现在，她也在被自己的无能侵蚀。

    “要是他不在乎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呢……”未用发卡固定的发丝垂在脸颊，御坂美琴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坐姿，“到最后，我也只能祈祷吗？”

    “咔嗒。”门开了。

    35

    三小时前

    按照和第三位吵嘴后的结果，一方通行认命的带御坂10032号去女装店给御坂美琴赔一件价格同等的衣服。

    常盘台的校服他肯定弄不到，且不论这个名校的定制校服有多贵，没点后台根本不可能从常盘台手里要到版权，妹妹们身上能有一身常盘台的校服完完全全是背靠作为“庞然大物“的研究所。

    “原本御坂可以将身上这件衣服换个姐姐大人，do，御坂对一方通行的行为感到不解。”

    “那跟我出门的不就成超电磁炮了，算了吧，况且我又不知道你们的尺码，随便赔一件万一不合身，第三位又和我扯皮怎么办？”

    一方通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第三位对他的恐惧和害怕远远超出了任何一个御坂妹妹，要是原版用妹妹的口吻说话办事，他真的会吐。

    而按照毒液给他的解释，是御坂美琴将御坂网络和自己的意识混合才不至于在他面前失控，还能情绪化的和他吵嘴那都是御坂网络的功劳。

    御坂网络是个双刃剑，能掩藏情感，读取知识，提升演算力……但那一万多次死亡记忆也同时塞进了御坂美琴的脑袋里，在原来的“一方通行”的记忆里，15次的溃败就已经让超电磁炮彻底失常，再加上妹妹们的死亡记录……

    始作俑者一方通行自己都觉得这令人胆寒。

    他不是没做过噩梦，无数个死亡的妹妹们，有的把他往不知到往何处的深渊中拽去，有的在他耳边叙述着恶毒的诅咒，有的只是躺在那里，鲜血流了一地也不愿合眼。

    后来的番外个体算得上是他噩梦的实体化，给他带来了不低的心理创伤。

    深吸了一口气，一方通行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回现实。

    “喂，你挑好了没有？”日常服完全不在一方通行的考虑范围内，常盘台一套完整校服的价格完全能媲美一件高定礼服。真不知道研究所那帮人，是怎么将这些溢价率高的离谱的校服批发买到的。

    所以他带御坂10032号来的是礼服店，但很显然这步棋走错了。

    “御坂觉得姐姐大人会更喜欢运动装，do，御坂在看过姐姐大人上传的部分记忆后做出判断。”在试了两件礼服后，御坂10032号为难的向一方通行进行说明，方才在御坂网络里问了下御坂美琴，对方对这种衣服了解不多且不太感冒，但也没说明究竟要什么样的衣服。

    “那去看看和服……”开玩笑，日常运动装哪怕是名牌也比不上那个大小姐学院的校服啊，等价交换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要不你赔两件吧，加起来价格差不多的那种。]毒液懒懒的建议道，吃饱喝足它也没什么追求，就待在一方通行的手臂里休息，偶尔通感一下看看一方通行在干吗。

    “有道理。”

    最后，在折腾了整整两小时五十五分钟之后，御坂妹妹终于挑好了两件合身的衣服。

    倒不是御坂10032号作为女性十分注重衣物的美观，而是一方通行在挑剔。

    他可是十分了解时尚趋势和名牌服装的，虽然只买男性服装杂志，但女性的偶尔也会在店里捎带看几眼，像御坂妹妹和第三位这种扁……啊不，中性化一些的身材其实合适的衣服还挺多的，他也就严格筛选了一下版型和款式。

    “御坂怀疑一方通行有奇怪的癖好，do，御坂在心中想一方通行一点也不像个直男。”

    “下次心中想的可以不要说出来。”单手拿过装衣服的袋子，一方通行向御坂10032号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我就先回去了，你是想跟过来还是去找那个少年叙旧都随便你。”

    [喂，毒液，我直接飞回去从这里到家得多长时间？]

    [五分钟，你干嘛突然这么赶？]

    [我还要去趟研究所，顺便，带上第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