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他

    一天的时间过得极快,太阳开始落下,空中呈现着似血的红,淡淡的云层也被染上红。眼前的美景如同画般朦胧而迷离。

    微风拂过,吹乱了我凌乱的发梢,此时是那么静谧安详,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心口传来类似被锐器刺穿的感觉,我下意识“嘶 ”了一声,低下头试着捂住心口缓解这难耐的痛苦。

    奈子对我下了家族秘术,可以在不伤及伤口的情况下恢复行动能力,但副作用便是动一下便会有万箭穿心的感觉。

    因为我的灵力加持变成了偶尔会,倒也明白他为何说这并非常人所能忍耐的原因了。

    我调整好状态加快脚步,本着只要我够快痛苦就追不上我的原则,直接将昨日那枝结界神樱连根从土中拨出。

    天色越发昏暗,乌鸦从空中飞过,风中传来“沙沙”声,黑夜不久将最后一丝光芒吞噬。

    太难受了,我得回神社,我扶着树干,身体摇摇晃晃感觉下一秒便会倒下去,意识开始恍惚,有双瘦弱的手握住我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不少。

    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白色和服,如藻般长发散落在胸前,他的脸色不算很好,有些发白,不知道是哪来的病弱小少年。

    乌黑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我,张了张嘴巴却一直不开口,可手却依旧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处,我的手被他握得有些发红,看来他很不开心啊。

    我对这位莫名出现的少年感到奇怪,忍着痛半蹲了下来,勉强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迷路了吗? ”

    他的头发茂密柔软,一上手就不想拿开了。

    少年的手转而向我的脸靠近,却又停在空中时猛地放下,搞得我有些懵,这孩子他刚才是想摸我的脸?

    “嗯,我和家人走散了。”他静静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没有丝毫与家人走散的慌张,倒是让我想到了某位熟人。

    “嗯…你叫什么?”

    “鬼舞辻无惨。”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另外,无惨的意思好像是【残酷的,残忍的】,虽然说我确实觉得这名字奇怪,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没有权利多管。

    奈子正吃着糕饼呢,看到无惨眼珠都要瞪出眼眶了,急忙把手中的糕饼吞下去指着他开始叫

    “这孩子哪来的?和那产屋敷月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神官崎惊讶到捂住嘴,如同受到刺激的兔子,眼睛中印着惊恐“虽然但是,长得真的好像产屋敷少爷!”

    我看向鬼舞辻无惨,那一刻他黑色的瞳孔开始发红,用着冷冰冰的目光审视着他们,我能看到他的表情流露出了不悦,又在一瞬间表情恢复平淡,如同一潭死水。

    表情变化很快,如果是一般人还真的看不出来。

    我耸肩一脸无辜向他们解释着“这个孩子是刚才在外面碰见的,和他家人走散了,而且他和产屋敷身上的气息没有一点相似,我想等会神乐舞结束后帮他找下家人。”

    不过,大概不需要了。

    听了我这么讲奈子冷静不少,冷笑一声看着那位本来就不爽的家伙开始开玩笑“呵,这小子不会是产屋敷月彦那家伙的私生子吧?”

    我在鬼舞辻无惨面前蹲下身,上下重新打量着他,转头回答奈子“可能真是。”也不在乎某位越来越阴沉的表情,真的好想笑啊。

    只有神官崎点点下巴若有所思,最后一脸认真地看向我。

    “不可能是产屋敷少爷的,他都下不了床,而从他去年被你救的时间到现在,他即使真的有孩子应该也才刚出生。”

    我与奈子不约而同的“噗嗤”一声。

    知道我们是在开玩笑后,神官崎尴尬的羞红了脸,与她不同的是,鬼舞辻无惨的脸简直能用“乌云密布”来形容了。

    夕阳彻底落下,一盏一盏灯笼如同天上的繁星照亮了日光神社,神社内行人不绝,喧嚣热闹,孩童们追逐打闹,自发露出快乐的笑容,成年人们则在祈福,希望新的一年能够幸福平安。

    神乐殿上,我身着仅有本职巫女能穿的千早,上面绣着鹤与松,松是百木之长,长青不朽,鹤为长寿之鸟,而此鹤松纹正寓意着长生。

    花簪子插在盘好的发髻中,今年的前天冠奈子听从了我的意愿,选了一个流苏不是很长也比去年稍微轻点的款式,虽然还是很重就是了。

    我一只手拿着神乐铃一手拿扇子,扇子的两面分别是金色和银色的,这把扇子是和神乐铃搭配使用的,金色代表太阳银色代表月亮,去年因为拿着樱花,所以就没用上。

    神官崎上台拿过神乐铃,暂时帮我保管,将樱花枝给了我,如同去年一样由我为大家发放樱花,令我意外的是鬼舞辻无惨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我以为他不感兴趣,毕竟他去年就是。

    不过我手中的最后一枝樱花已经给漂亮的一位年轻女子了,女子接下樱花笑着说了声“ 谢谢巫女小姐!”

    他瞪了少女一眼,而那女子还在沉浸在拿到巫女的花的喜悦当中,没注意到他,鬼舞辻无惨随之退出了人群,在人群不远处看着台上的我。

    一舞结束后,神官崎选择去帮人们做紫藤花御守,而我带着鬼舞辻无惨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

    月光照落在桌上,镜子前,我将花簪子一把拨下,长到腰间的麻花辫瞬间散落,我拿起梳子打理着长发。

    而他就在一侧静静看着,空气陷入了许久的寂静,我用木簪开始扎高马尾,看向镜中就站在我身后的少年询问

    “我究竟该称呼你为鬼舞辻无惨还是产屋敷月彦呢?”

    发型扎完了,我将梳子轻轻放在桌上,瞄了一眼他。

    一个睁眼的功夫,他就变回了之前的样子,语气还是如往常般冷淡疏离,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真令人不爽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的嘴角微微扬起,转过身反问他“虽然你真的改变了自己的气息,但是你不觉得自己的表演漏洞百出吗?”

    面对他,我自然是不惧怕的“那么…无惨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不想杀我又来找我,你这样真的很像骚扰我。”

    我已经做好他是反悔来和我决一死战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却说:

    “如果我想要娶你呢?”

    “嗯?”人生中第一次被求婚,对方却是我的一生之敌,不可置信,话本都不会这么演“我不可能答应,另外,你喜欢我?”

    鬼舞辻无惨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沉下脸,开始把玩着我的发丝,听到我说他喜欢我时,他停下了手,梅红色的眼睛开始飘向一旁的桌子,突然冷笑,搞得我被吓了一跳,可面上还要装出冷静。

    “……我喜欢你?只是单纯想控制住你这位拥有神之力的巫女罢了。”

    这么说的话的确合理,我现在没有能力杀他,被他控制后更不可能了,所以我更该拒绝。

    他继续补充“神户樱,拒绝我当然没事,但是不知道你神社中的信徒与朋友会落个什么下场了,好好考虑后再给我答案吧,毕竟你是那么爱守护弱小的人类。”

    他清楚知道我的软肋。

    月光下,他的脸色更加惨白,他握着我的腰,故意地将力度慢慢变重,掐得我生疼,用手温柔抚摸着我的脸,仿佛我是什么宝贵的艺术品,血红的双眸充斥着恶意与欲望,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我答应你。”

    神乐舞刚结束不久,人群应该并未完全离开,如果此刻他伤害他人,我与奈子拦不住他,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大家的生命我只能这样。

    冰凉的吻落在我的额头,我错颚抬起了头,他的怀抱比起往常温柔了不少,当还是冰冷的,在我的耳垂旁用着仅有我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别试图反抗我,神户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所做的都是无用功。”

    这是又把我当成他童年里的那只麻雀了吗?可惜,我并没有软弱到令人摆布的程度。

    我刚想用手直接推开他,拒绝这亲昵的互动。可好巧不巧,心脏处再次传来那般疼痛,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痛苦更加强烈。

    痛苦使我双手紧紧抓住胸口处,胸口的疼却比不上心脏的痛,整个人不由都蜷缩在一起,心脏的绞痛并未因此好转,冷汗使我的后背一片潮湿,我能感觉身上穿着的肌襦袢因冷汗与我的后背黏在了一起。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冷冷扫视着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审问着我“神户奈那个蠢货为了让你下床干了些什么?”

    可痛苦使我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我尽量平缓着急促的呼吸,调整体内紊乱的灵力,尝试最大地化解这次的痛苦。

    见我因为疼痛并没有回答他,我好像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微微凝眉用手抓住我的肩膀,试图让我从痛苦中清醒过来。

    后来,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接着,眼前便是—片黑了。

    大概是时间错乱,一睁眼,我来到了产屋服月彦的院子,是寒冬,院中积雪遍地,地面一片白茫茫,寒冷刺骨的风吹向我,我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侍女们来来往往却没一个人搭理我,直到我看见一位端着药的侍女要撞上我了,吓得我急忙躲闪,她径直穿过我,哦,原来我是透明的。

    院子中的河道旁有一颗梅树,在气候冷裂的寒冬依旧绽放着色彩鲜艳的红梅。

    童年时期的无惨,看起来才五六岁,虚弱的躺在榻榻米上,眼巴巴的望向那些红梅,我看到他眼中的渴望。

    我便控制灵力去摘了一枝,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不抱期待地将梅花递给了他,毕竟我在这个时间我是透明的,我摘的东西说不定也会是。

    令我意外的是,他起身坐了起来,轻轻接过我给他的红梅向我轻声道谢

    “谢谢,请问您是神明大人吗?大家好像都看不见你。”

    少年的眼睛很好看,眼神中带有疑惑,此刻正在十分认真地注视着我,他将手中的梅花树枝攥在手中,像是在保护什么宝贝。

    我摇摇头否认,童年时的他显然比长大的他温柔了不知道多少,是什么让他越来越厌世了?

    “唔…好吧,我原本以为是神明回应我的愿望了。”他低下头,显然很失落,向神明许愿?我记得无惨曾经和我说过,他从来不信神。

    我轻轻摸着他的头,安抚他,我能触碰到他,想了许久开口询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炙热而真诚,将自己的愿望脱口而出

    “我希望我的病能好起来,能和外面的大家一样,在雪地奔跑玩耍,不用每天喝苦涩的药。”

    这些话令我一愣,事实上他到二十岁都未能摆脱病魔的阴影,而我却骗他已经好了,知道真相的他,受到的打击肯定远比我想象的大…

    就像你以为自己爬出了深渊,可面对你的是更大的深渊。

    可已经来不及了,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我必须要杀了他,为了家族为了百姓。

    可是明明是我先亏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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