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七天

    艾尔海森被我亲了之后就不再理我了。

    我兴致勃勃地缠着要看他的表情,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眼看着左转右转都没办法直视他,我干脆直接趴到了他的背上用语言骚扰他。

    “艾尔海森哥哥,你在干嘛呀?”

    “艾尔海森哥哥,你读好多书哦,真厉害,不像我那么笨。”

    “艾尔海森哥哥,人家好想吃枣椰蜜糖,但是祖母不在家,我一个人出门会害怕的~”

    艾尔海森忍无可忍,终于转过身来捂住了我的嘴,把墩墩桃果干塞进了我的嘴里:“正常一点,再吵连墩墩桃果干都别想要了。”

    终于在艾尔海森眼中抓住了一丝羞恼的我瞬间心满意足了,我把今天当做了我的放松日,窝在沙发里美滋滋地享受了起来。这个时代没什么可以安静下来玩乐的东西,我就拿了个板子垫着开始画涂鸦。

    我画了个故作严肃的艾尔海森Q版小人,递给他看:“好看吗?”

    艾尔海森观察了一下,神色松了松:“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画画?”

    那当然是因为上辈子我爹给我列的技能清单里有画画这一项。

    我撇撇嘴,把不好的记忆抛到脑后,说:“自己琢磨的,你就说好不好看吧,为什么不夸我?”

    “是挺好看的,但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求夸。”

    我一个翻身爬起来面向他,拽住了他灰绿色的短发:“艾尔海森!你说话好听点,你有我这么可爱的、聪明的、独一无二的青梅竹马妹妹,难道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吗?”

    深知我嘴皮子利索功力的艾尔海森不愿和我纠缠,他试图把头发从我的手里抢救下来:“祖母都说女孩子脸皮薄,我看你这点倒是和别人不一样。”

    “艾尔海森!!”

    我踩着沙发跳到了他的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贴在他的耳边一声叠一声命令道:“你不许拿对别人的毒舌对我!谁都无所谓,只有你必须对我好,你要叫我阿黛,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说罢,我用腿夹紧了他的腰,死死地挂在了他的背上:“不然我就不下来了,哼。”

    艾尔海森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力地选择放弃:“斯黛尔,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幼稚?”

    我震惊地睁大了眼,挂在他脖颈上的手猛地一紧:“我才六岁,幼稚一点怎么了?还有,都说了要叫我阿黛!明明我都叫你艾尔海森哥哥了,你干嘛不满足一下我的心愿?”

    “我并没有要求过……等下、要喘不过气了…阿黛。”

    我这才松了手。

    我终于安静了下来,手中的动作变得温柔,将自己的脸贴在了艾尔海森的肩膀上。呼吸撒在艾尔海森的衣服上,带着水汽的呼吸将衣服蹭的热融融的,让他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体。

    他轻声问了句:“你还好吗,阿黛?”

    我同样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回道:“嗯。”

    我很信任艾尔海森会长久地陪伴我,很奇特。因为在我过去的几十年时光里,从上辈子到现在,几乎没有一个长久地陪伴在我身边、给予我美好回忆的人,无论是家人、恋人、还是友人。

    我太忙了,我有对高要求的父母。

    富家小姐会优雅的芭蕾,所以我也被报了芭蕾班;富家小姐会画精致的风景画,所以我也提起了水粉画笔;富家小姐会一曲拿得出手的钢琴乐,于是乐谱就被展开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妈总是对我说:“不许吃胖,不许驼背,不许落后!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要成为我和你爸的骄傲,懂吗?”

    上辈子的小时候,我从没光明正大的吃过零食,因为练芭蕾对体型体态的要求很高,我不能碰这些油炸食品。但值得庆幸的是,这辈子的我出生在须弥,我的所有要求都被浓缩为学习,于是我有机会吃上佩尔塞女士递给我的饮料和零食。

    墩墩桃果干真好吃啊,粘牙又粘稠,甜味覆盖在我的味蕾之上,仿佛能把我这辈子吃的苦都给覆盖掉。

    我悄悄开口,对艾尔海森说道:“你要永远跟我好,千万不要哪天突然讨厌我了,好吗?”

    对艾尔海森来说,这种问话有些冒昧。

    他和这个祖母带来的妹妹相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年,两人相性不错,虽然偶尔对方会出乎意料的幼稚,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有超乎常人的成熟稳重,艾尔海森还是很喜欢和她相处的。

    但还是那句话,两人相处时间太短了。

    短到艾尔海森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和他说这句话。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询问或者拒绝的时候,因为挂在他背上的女孩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浓重的悲伤沉重到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于是艾尔海森回答道:“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做什么需要我去风纪官那里保释你的事情。”

    但尚且年幼的艾尔海森没有发觉,他这句话就已经自觉将两人关系的持续时间拉倒了十年之后——毕竟,未成年人可没有保释他人的权力。

    ——

    我妈的情绪来去得很快,没多久又恢复了正常。

    我继续着像我从前一样日复一日的学习日程,唯一有改变的大概就是我的成绩在初步上升,这辈子视力不错,我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也能之间分辨出一些固定的星座了。

    我的进步无疑是我妈最好的情绪舒缓剂,她对我态度好了许多,开始喜欢带我出门了。

    在这个世界的我出生的前几年里,我妈几乎带着我足不出户,很少有人知道须弥城里住着一对姓忒勒斯的母女,也不知道我是个须弥和璃月混血的女孩。

    至少在我这个年纪出门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带着有些讶异的目光望向我的。

    意识到我的特殊,我妈将我的手牵的更紧了。她很少带我来集市,再因为结婚脱离学业后,我妈开始不爱出门,我爸寄来的钱足够让她找几个工人送奶送菜,即使在家也一切充足。

    只不过由于我爹在这里打点了关系,很多人还是认得出我妈。

    有商贩和我们打招呼:“这不是忒勒斯夫人吗?哎哟,还真是很少见您呢,这是您家的小姐吗?果然大小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长得雪□□嫩的。”

    我妈被哄的搞笑,笑着回她:“哪有,我们就是普通人而已,别喊什么大小姐,小孩子听到了不好。”

    “哪会呢,您家小孩看着就乖!”

    我安静地听着大人们之间无聊的交谈寒暄,时不时抬头笑着应付两句,我不会像同龄的孩子那样闲不住地想要乱跑乱叫,看着倒还真的不一样。

    我给我妈赚足了面子,回家后的待遇更好了。

    她开始对我温柔地说话,给我做我爱吃的饭,偶尔看见我复习功课,也会轻声细语地说:“别太辛苦了,周末的时候也和朋友出去玩吧。”

    我有些沉默,我习惯了她的尖锐,居然对这份温柔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我轻声回她:“不用了,妈妈,我的朋友只有艾尔海森。”

    我妈说:“那还有外婆家的孩子们呢,你们以前玩得很好呀,多交点朋友嘛。”

    可要我和不读书识字的同龄人交朋友,跟带孩子有什么区别呢?

    但我没再否认我妈的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说:“下次再说吧,妈妈,等我把这几页作业写完我就去休息一下。”

    有个这么乖巧聪慧的女儿,不需要操劳过多事情的我妈心情舒爽了许多,她终于走出了我的房门,而我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在接近年底的时候,我爹按照约定来接我回璃月了。

    我和艾尔海森告别,约好明年再见,也和佩尔塞女士说好了会给她寄信回来。但在我站在港口,望着依依不舍的、和我友好相处了几个月的我妈时,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妈妈,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璃月过节吗?”

    我妈摇了摇头,有些郁郁:“我去做什么,我又听不懂璃月语,到时候闹笑话。”

    提瓦特大陆真是神奇,哪怕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语系,可他们依旧有七国共同的语言——提瓦特语。这种感觉就类似于,回村过年的时候自己只会说普通话,而村里的大家伙都更多的爱说方言吧。

    我理解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那妈妈,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我过完年就回来了。”

    但在我即将踏上船的时候,我妈忽然扯了一下我的手臂,将我抱在了怀里。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属于母亲的温暖怀抱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地体验到了,我的身体被包裹在大大的拥抱中,鼻尖充斥着属于母亲的味道。

    拥抱一触即离,我的手腕随即被戴上了一个缠着金丝的紫底曼陀罗结手绳。

    “去吧,路上小心点,跟紧你爸,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注意身边的行李还有食物。”

    我妈对我细细嘱咐,等我牵着我爸的手走上船,船帆束起,船已经驶离的时候,我回头还是能看见她守在岸边的身影。

    就像每一个送孩子远行的普通母亲那样。

    我并不感动,也不会忘记她带给我的伤害,我只觉得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沉重感,感恩不愿,却怨恨不及。

    我最后深深望了她一眼后还是收回了视线,安静地在我爹身边坐下。面对他带着笑的轻巧询问时点点头,乖巧地回答几个标准答案,然后再次陷入沉默。

    船舱很闷,我去了甲板。

    我并不晕船,船身摇晃时我适应良好,海鸥在海面飞翔鸣叫的声音很吵闹,海风吹来的气息有些咸涩,甚至连海平线的夕阳都那么刺眼。

    可我居然一点也不讨厌,甚至有种全身心都放松了的快感。

    我爹总的来说比我妈好应付多了,他并不会照顾孩子,好在我也不需要他的照顾,我只有能有吃喝,保证自己不会被奇怪的人盯上就足够了。

    但当我好不容易到了璃月,还没多看几眼繁华的璃月港时,我就被我爸急匆匆地带到了更偏僻的村落里。

    路上的人都在和他打着招呼,凭借眼熟程度来看,这些应该是我爹的乡亲亲戚。我爹扛着大堆行李,带着我走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将我推了上去。

    “云叔,这是我女儿斯黛尔,来,斯黛尔,叫云爷爷。”

    我有些茫然,但还是点点头喊道:“云爷爷好。”

    老人被我喊得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又捏起我黑色的发丝,眼中笑意更深:“不错不错,真是标志的女娃,生的就是一副璃月娃的模样,真是不忘本!”

    说着,他又颤颤巍巍地去拿出本子,说道:“这外地的女人啊,取的名就是奇怪,什么丝带儿绸带儿的,真是老土。”

    我爹陪着笑,将烟递了上去:“您说的是,我媳妇儿毕竟是外国人,在这方面也不太懂,您多担待着些。”

    老人撇了他一眼,看起来对我爹的行为很是不满意:“本来就是嘛!你是咱村最有出息的男娃儿,哪有花大钱娶了外地老婆后娃还不跟自己姓的道理。咱知道你那老婆有神之眼,比较稀罕,可娃娃跟个女人姓像什么样子!”

    我可算是知道我爹准备干什么了。

    但我无权干涉,我眼睁睁看着我爹和那位老人将我名字修改,印在了族谱上。我再一次看见了我前世的名字:“孩子读的明论派,一辈子就和星空打交道了,缈和星夜,亦虚似幻,就叫林缈吧。”

    一切不容我发表意见,两人商量完毕,我就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璃月人。

    我看着我新鲜出炉的名字,又看看被划掉的【斯黛尔·忒勒斯】,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塔菈·忒勒斯绝对会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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