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姜黎即便素颜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当然仅限于下班后的便装，工作状态下的姜队长可是英姿飒爽的冷酷“拽姐”，哪怕是现在，苗允其实也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我觉得应该有，但是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苗允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想法，“比如说，我想知道，大总裁是先打药然后被割喉，还是割喉之后打药这样的区别，法医能否辨别？”

    “现在的技术其实是可以的。”姜黎满意于苗允的坦诚，“尤其是尸体身上检测出来的违禁药物，对于肌肉伸缩或者体内激素分泌会有一定影响，有经验的法医可以通过这种细微差别来分辨。”

    “但那是三年前……”姜大队长轻轻叹了口气，“那时候这方面的检查还没有纳入一般验尸流程中，你也知道，我们施市属于国·家迟钝的‘神经末梢’，我们很多技术手段都非常落后。”

    “哪怕是拥有着喻氏这样的高新技术产业集团？”对于这一点，苗允很是诧异，虽然施市地处西南山区，但也没有那么偏僻，还有喻氏坐镇，没想到居然还是发生了技术落后的情况。

    “但是我们当时的法医一直都很认真努力。”姜黎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点无奈似的困扰，“这三年里她尽可能保存了当年的尸体样本切片，哪怕有些痕迹已经被福尔马林损坏……正好，她最近出了一份新的报告，目前还没有公开，你听听吧。”

    “先说结论，药物注射的时间远早于割喉时间，两者至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差，但是割喉发生时被害者尚未死去。”

    苗允愣了愣，“也就是说，喻梁他嗑·药疯魔了自己割伤自己也是有可能的？有可能是自杀？”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姜黎垂下眼帘，似乎苗允不主动发问就不会透露更多。

    三人沉默了一阵，期间苗允的大脑飞速运转。

    据她所知，喻梁主要的死因是失血过多，源于颈侧动脉的伤害。

    颈侧动脉是相对于身体其他大动脉是最容易遭遇不测的危险之处，过去甚至有情侣“种草莓”导致该动脉破损的情况发生。

    因此，割伤此处劲动脉并不需要过多的力气，以喻梁一个大男人的力气，哪怕是处于疯癫状态都是能够做到割喉自杀的……只要刀够快。

    “凶器呢？”苗允猛然发觉自己搜集到的资料里面唯独少了这个，立马急切的发问。

    “关于这个……”姜黎似乎有些为难，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卓云岚，后者会意插嘴道，“你知道病毒学家切割病毒用的金刚石刀刃吗？”

    嘶……苗允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卓云岚并没有明确指出，但是三人都心照不宣。

    “也因为这种极度锋利的管制刀具凶器获取方式的特殊性，我们三年前大致确定了凶手的范围——喻氏集团研发处微生物部的工作人员和行政人员及其家属。”

    话音刚落，苗允皱了皱眉头，“据我所知，隔壁夏口市的明德大学生科院的研究所里也应该有这种刀具，喻梁的别墅离隔壁市也不是很远。”

    “对，所以三年前我们也立刻向邻市刑·警大队求助。”姜黎似乎想起了某种特别不愉快的回忆，双手交抱靠在木椅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但是我们得到的结果只是，生科院没有发生刀具盗窃事件，其工作人员也没有任何动机……真当我们好打发……”

    “那喻梁身为总裁，自己有可能接触到这种刀具吗？”苗允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被害者本身就是负责研发的科学家，虽然他是IT方面的。”警·花小姐姐抿了口茶水，她瞥了少女一眼，“你居然不知道吗？”

    苗允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只带在左耳的蓝牙耳机发出AI喻梁弱弱的声音，“我本来就是啊……还没……没来得及告诉你……”

    “因为这把刀具很危险，当时我们没有向任何媒体公布现场发现的凶器。”卓云岚忍不住插嘴，“刀片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损坏严重，留在现场较为完整的刀柄上只有喻梁自己的指纹。”

    “这个记得保密。”姜黎脸上虽然笑眯眯的，但只要苗允敢有个“不”字就会立刻暴起。

    “如此说来……”苗允用了两分钟整理思绪，“现在警·方倾向于自杀结案？”

    “我可没有这么说哦。”姜黎按铃让服务员小姐姐进来添茶，这次是冰绿茶，待其走后才笑道，“不要擅自揣测，最重要的不是我们怎么想，而是你怎么想。”

    苗允心中一动，头脑那份直觉很快指向一个疑点：“从喻梁嗑·药到割喉之间的一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我们始终探寻的问题。”姜黎轻声道，然后她定定地看了少女一眼，双眼流露出微不可查的失望，“如果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直接通知我，我的时间很宝贵，姑且先失陪了……”

    “等下！”苗允指着刚上的绿茶，“喝完再走嘛～小姐姐～”

    姜黎莞尔，“好啊，这家的玉露绿茶也很好喝。”

    “为了感谢你这杯茶，我决定还透露一件事情。”姜黎一向是胆大心细，她相信用这个情报可以换来更多的细节，“当时被害者体内的药物，主要是有两种。”

    “其中一种是喻氏集团自己研发的双相治疗药物，但是似乎还在实验阶段，我们的法医认为并非是市面上发售的那种。”

    “另一种，则是就连国外都没有通过三期临床实验的癫痫治疗药物，成分不明，据说副作用很大，在国内属于违禁药物。”

    “抗抑郁药和癫痫药物一起服用……如果都是普通的药物，错开一小时可能都没有问题……”苗允喃喃自语，“但是，刚好是药效非常巨大的相冲药物？”然后少女眼睛一亮，“喻氏家族有癫痫病史吗？！”

    “很遗憾，没有。”姜黎不太明白苗允的意思，但还是如此回答道，“除此之外，这两种药物并不是一起服用的，而是间隔半小时。”

    “我……我也不知道啊……！”AI喻梁在蓝牙耳机里欲哭无泪，哦不，他就已经哭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服用过癫痫药物？！”

    “那双相……是真的？为什么？”苗允立刻抓住重点。

    “这个和被害者自己有关，你也许不知道……”姜黎顿了顿，“这个喻梁大总裁，是个莴苣姑娘。”

    “长……长发公主？！”这个传说苗允并不陌生，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安在喻梁这个哭兮兮的小男孩身上……也许还莫名合适？！

    “喻梁本身是喻氏集团唯一嫡系继承人，父母双亡，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姐。”

    “据说他本来一心向理，对经商不敢兴趣，但是被逼迫继承家业……这个八卦，你听听就好了，反正只是闲聊。”

    姜黎觉得自己已经透露了够多了，现在到了苗允还给她的时候了，于是她好整以暇地开口，“我说了这么多，苗允小妹妹就没有什么想要报答我的？”

    可是你说的都是可以但还没公开的内容……真会压线，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苗允心中吐槽，面上分毫不显，“当然有啊。”

    围观状态下的卓云岚挑了挑眉，据他所知，苗允上星期才算是介入这个与她原本应该完全没有关系的事件，只不过昨日晚上少女的直播没有回放，他也只是从评论区隐隐了解到，“探灵者喵喵”不但小露一把脸，还整了个大活！

    “也许你们知道，我是个探灵主播。”苗允下意识模仿着姜黎把玩着自己的发梢，“昨天我去探了喻梁的别墅，在某人许可的情况下。”

    “我不知道这个某人是谁，我昨天也没发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少女将昨晚的经历轻描淡写地略过，“看似闹鬼，实质上只是有人操控的东西罢了。”

    “可问题是，那个‘某人’，却要我找出杀死喻梁的凶手！”少女眼神一凛，注视着眼前的二人。

    两位警·察同时呼吸一滞，面面相觑中皆透露出不可思议，卓云岚率先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个人不告诉警·察？！”

    “第一，我想是不信任警·察；第二，我想是某人自己也不能肯定；第三，也许这背后还有隐情。”少女伸出三根手指，“在正式探险鬼屋之前，我会做大量的调查分析，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我在调查最初传出喻氏家族别墅闹鬼谣言的论坛之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苗允表情玩味，打开自己这次专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点开了某个网址论坛，“你们看，这个帖子发布的时间，却在四年前。”

    “没错，喻梁死前一年就有传闻爆发。”少女欣赏着两位警·察变换莫测的神色，眯着眼浅笑道，“怎么样，这个消息，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