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摇摇头，“她外伤和内伤严重不说，身体长期出于亏损状态，现在已经超出了负荷进入修养状态了。”
燕雨脑子当场宕机，这是什么意思……
“那我阿姐还能醒过来吗？”她抱着一切希望看着面前的人。
军医看着面前坚强的小姑娘，不忍心地说，“这个不太清楚，还要看她自己……如果她不想活下来，或许就……”
燕雨瞳孔一缩，她一只手抓着叶兰序的手，另一只手握紧旁边的金属，突出泛白的骨节。
凌宴和军医致谢，“多谢你了，麻烦先将她的伤口治愈，用最好的药，算我账上。”
燕雨眼睁睁看着叶兰序被推进医疗舱内。
进入治疗后，叶兰序浑身浸透在修复液中，她安静地闭着眼像是睡美人一般。
“你也去清理下伤口吧。”凌宴拿了瓶营养液给她。
燕雨没接，她眼不带眨，看着前方的玻璃，“不了，我要守着阿姐。”
“她修复至少需要三小时以上，你看着也不能让她加速醒来。”凌宴轻轻地将营养液放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如果你不尽快恢复过来，你阿姐就是醒来了也会难受。”
燕雨用行动认可他说的话，她将营养液打开一口喝完，然后又继续盯着玻璃里的叶兰序。
“你阿姐以前也这么厉害吗？”凌宴坐在她身边问。
燕雨面无表情地扭头看着他，她双眼毫无波澜，平静地像一湖水，“你想打听什么？”
她不傻，这种低劣的试探一眼就看出来了。
凌宴抿嘴轻笑了声，看着叶兰序，说，“这次虫族的出现，我们最精密的设备都没能检测出来，而你阿姐仅仅只是凭借着感觉就能感受到危险，这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吧？”
燕雨一动不动，她声线没有起伏，“难道这不是你们的失误，如果不是我阿姐，垃圾星上的其他人早都死了。要是还怀疑她，你不觉得羞愧吗？”
如果不是他们来迟，阿姐也不会再次昏迷过去。
燕雨看着凌宴有了一丝不爽。
凌宴仿佛能够洞察她的心思，摊开手解释道，“我们接到消息就立马过来了，但是你也要考虑到埃尔卡多斯星距离暗星不是一两秒就能到达。”
两个星球的距离按照光年计算，如果不是军队军舰，估计得两三天才能赶过来，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燕雨没搭理他。
凌宴无奈地摇摇头，难怪暗星上的人都说燕雨是个狼崽子。
一点话都套不出来。
*
昆廷叭叭地在验证站里将叶兰序的丰功伟绩讲给凌华听，尤其是她将能量枪击中虫族从他耳边划过的时候简直酷毙了。
凌华耐心地听着他说，脸上的疤痕看不出来冷冽，反而和蔼的不行。
“要不是叶姐，可能我们现在都死了。”昆廷感叹地说，他今天也是在死神的边缘晃了一圈。
“那她是怎么判断的？”凌华问。
“害，我也不知道，叶姐当时和她妹妹燕雨在角落里说话，然后突然过来说让我打开防御系统。”
“等等，你说她姓叶，可是她妹妹叫燕雨，这个……”凌华一下子抓住了他话里的奇怪点，追问道。
“对哦。”昆廷挠挠头，不明白燕江姐怎么换名字了。
凌华看他也不明白没再深问下去，“今天辛苦你了，待会儿还需要你帮忙安排下暗星的原住民。”
昆廷是负责人，是主要对接的人之一。
“没问题。”昆廷拍着胸脯说道，今天不仅经历生死险境，还见到了他偶像，这可真是魔幻地一天。
凌少将回到星舰上，凌宴走了过来，“燕雨不肯说。”
凌华点点头，他俩一路朝着会议室方向走去，凌华问道，“她们会不会是间谍？”
这个‘她们’指的便是燕江和燕雨两姐妹。
凌宴已经将两姐妹的数据提了出来，在会议室里有专门投放的屏幕，数据清晰地显示在上方。
从信息注册的那一刻起，两人的踪迹都能观察到。
他们不是暗星的原住民，在五年前从星舰上偷渡过来的。途中发生了一场星海抢劫案，他们的父母为了保护两个孩子，不幸身亡。而大一些的姐姐燕江为了保护妹妹，伤到了，昏迷至此。这些天才醒过来。
数据信息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燕江的突然醒过来，还有这么高超的指挥天赋却不得不让人生疑。
尤其是在如今形式动荡的时期。
“我觉得不像，如果真是那边来的，暗星上的人死的越多反而对他们越有利。”凌宴不太信，他刚才和燕雨打过交道，是个认死理的人，如果真是间谍不会像战士一样死守着验证站。
“您别忘了，现在塞伦若斯和蓝海星可是巴不得我们乱起来。”凌宴分析道。这两个星球对蓝穹星虎视眈眈很久了，他们羡慕蓝穹星的资源和自然植物，可惜又怕蓝穹星隐藏的实力，一直坐观其他星对蓝穹星发来挑战。
凌华抚了抚额，“或许是我多虑了。”
“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她们？”
“放在眼皮下或许才最安全，无论她们是或不是，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凌华敲着桌面，‘铛铛铛’很有韵律，细细听能听出这是蓝穹星的国歌，“把凌言然的入学徽章给她姐姐，让她进蓝穹学院，如果她是，那么在蓝穹学院的监控下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如果不是对蓝穹星来说是个不可获得的人才。”
“可是，言少不是不想参加入学测试吗？”凌宴小心地说。
“由不得他拒绝。”凌华提到凌言然就是一股子气，“正好入学考试磨磨他的性子，十八岁了还只想着逃避问题。”
“言少只是年轻气盛，长大了就好了。”凌宴无奈地说。
“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上战场了，这臭小子就是被惯的。”凌华说完便摆摆手，“你去看看燕雨姐姐醒了没。”
“好。”凌宴退出去的时候小心地将门关上。
*
“阿姐…”燕雨守着叶兰序，她已经很困了，长时间精神保持高度集中，一旦休息下来便浑身疲乏。她眼睛干涩通红，还是不肯闭上眼，她头止不住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
叶兰序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一丝红润，燕雨在她出来的时候就给她喂了营养液，但一大半撒了出来。
“你不能心疼啊，该喂还是得喂，不然你姐营养不够更醒不过来。”军医看她小心地喂，恨不得自己上手。
可惜燕雨护着她姐跟什么似的，其他人别想近身。
燕雨狠下心掰开叶兰序的嘴硬生生给她喂了一大口营养液。
“她怎么样了？”凌宴在窗户边问军医。
“身体在恢复中，但是她本身体质差，想要恢复可能还得几天吧。”军医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状况，对比燕雨，他冷静极了。
“那个守着的小姑娘也需要休息了，再熬下去，估计也得躺在床上。”
“好，我知道了。”凌宴说。
燕雨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快打起来了，她实在是忍不住才在叶兰序身边靠着她的手睡了过去。
凌宴看到这一幕无奈极了，真是忠心的狼崽子。
他去门边上把中央空调温度调高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兰序。”一道熟悉的男声出现。
叶兰序回头看他，但却看不清人的模样，她不自觉地回复，“我只希望能够有朝一日归隐山林，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人轻笑一声，“不愧是仙风道骨的叶大军师。”
“那你呢？”叶兰序问道。
那人看着叶兰序，目光放远，“我希望……”
忽然，叶兰序睁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熟悉的冰冷的风格。
原来那是梦……
她自嘲地一笑，她是回不去了。
“阿姐，你终于醒了。”燕雨激动地看着她，但是又不敢上前，怕伤着姐姐。
“燕雨，辛苦你了。”叶兰序看着她满脸颓废，头发乱七八糟的，看来是没有休息好。她问，“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两天了。”燕雨说。
“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凌少将的军舰上，我们现在要去蓝穹星。”
“凌少将？”叶兰序疑惑地看着她。
“他是……”
燕雨还没开口，凌华就带着凌宴过来敲门。
门响了两声，不轻不重，“方便进来吗？”
“可以。”叶兰序说。
燕雨站在姐姐边上，守着她。
“你好，我叫凌华，是驻守在埃尔卡多斯星的少将。”凌华先自报家门，给叶兰序释放出善意。
“你好，我叫叶兰序。”她身体还很虚弱，说话断断续续的。
“我可以单独和你聊聊吗？”凌华看了看她身边的燕雨。
叶兰序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妹妹身上，淡淡地说，“可以。”
“阿姐，我……”
“燕雨，我有事和他商量，你先去收拾一下。”叶兰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燕雨无法反驳姐姐的意思，只好跟着凌宴出去。
“如果你们敢伤害我姐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燕雨威胁着凌宴。
“放心，我们比你更担心你姐姐。”凌宴扶了扶眼镜，笑眯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