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时矜的耳机里传入她的耳朵,时矜正在滑屏幕的手突然间顿了一下。

    随后又是一声熟悉的话语响起:“时矜,关听筒。”时矜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听话地就把听筒给关了。

    下一秒,沈然就开启了他的疯杀模式,一路从上路杀到中路,再杀到下路,甚至还把兰陵王的野区承包了,还顺便推了两座高地,而且从开局到现在都没有死过一次。

    他是来炸鱼的吗?

    沈然的这波操作把兰陵王压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了。

    有了沈然的带飞,他们顺利地拿下了这局游戏的胜利。

    此时此刻,她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像一片灿烂的火烧云。她好像感觉到了,但又隐隐约约之中有些不太确定,可是这种感觉就是很奇妙,你总觉得他喜欢你,又觉得他不喜欢你。

    时矜觉得耳朵有些刺疼,就先把左耳机摘了下来。

    下一秒!

    耳软骨的位置上好像流出了几滴脓,直接掉流进了她的耳道里。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时间看着这些脓心里发抖,以至于时矜被吓得叫了一声“啊!”

    这声音叫得很大,沈然在手机的另一头都听见了。

    此时的沈然心中一紧,连忙对着手机喊:“时矜!你怎么了?”

    时矜虽然很震惊,但听见他这么紧张的语气,好像不是那么慌了,反而在心里还有一丝丝的窃喜,于是时矜连忙回复:“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耳朵怎么搞的,竟然淌脓了。”

    “你在家里待着,等我过来。”从时矜这边可以清楚地听到沈然那边收拾东西的声音,“我们去医院。”

    沈然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时矜的家门口,不过毕竟两家住得也近,跑过来连十分钟都不要,也难怪他会这么快就到了,时矜连东西都没收拾好他就来了。

    时矜刚把家门打开,沈然就把她往自己这个方向拽了一下,他轻轻地扒着时矜的耳朵看了一下,被他摆弄着耳朵的时矜有些害羞,沈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就连忙放开了她。

    “你这是这么弄的啊?而且看起来还挺严重的。”沈然听起来语气不太好。

    时矜有些委屈,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啊!

    她的声音带了一丝丝的哭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啊!我一把耳机摘下来之后它就这样了。”

    沈然一听她这个语气,瞬间心软了,还硬是拿她没辙:“我不是在怪你,我......对不起”

    一时间的语塞,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沈然叹了口气,又用哄人的语气对她说:“走,去医院。”

    虽然时矜自己也对这个耳朵的病有些紧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然一出现,她的心里就踏实多了。尽管刚刚沈然因为这个事情有些生气,不过时矜依旧很开心,也依旧很依赖他。

    转场两人到了医院里。

    “这个叫做先天性耳前瘘管,要做个手术才能好。”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手术排期表,“你在经期吗?”

    当医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站在旁边的沈然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时矜也被问得不太好意思,顿了一下,还好这是个女医生,但时矜脸有些发红,就微微点了点头。

    时矜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医生肯定还会问第二个类似的问题。

    ......求你了,别问!

    医生有些发难,因为如果在经期的话就不能做手术了:“那你的经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看看什么时候结束,好帮你安排手术。”

    有了第一个问题,时矜就知道肯定还会有第二个,她已经死心了,便一脸从容地回答道:“还有一天就走了,而且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能不能期末考完再来做手术。”

    医生想了一下,在电脑上敲下时矜的名字:“可以,那我先给你打几针消炎针,等你期末考完就立刻来这里进行手术好吧,这手术如果不做,以后是会复发的啊。”

    时矜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你以前有没有有过类似的情况?”

    时矜努力回想了一番后,好像还真有,便开口道:“以前流过一两次,不过那次是我阿姨帮我挤掉了,看着脓没了,我以为好了,就没有来医院看。”

    随后医生点了点头,示意不用谢,然后又问了一句:“过敏史呢?”

    “头孢。”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开了两张单子拿给了时矜:“你让你男朋友拿着这张单子去挂号厅交一下钱,你拿着另外这张单子去隔壁找护士给你打针。”

    听见这句话,时矜就知道医生误把沈然认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本来想解释的,但是又有点沉浸在这个身份里,最后干脆没有解释,就这么默认了。她本以为沈然见她不说话,高低会解释一下,但是他却一句话都没说,时矜以为他生气了,可当她转过身去看的时候,他竟然在笑?!

    但是当沈然看到时矜转过来看他时,那笑容又渐渐消失了。

    哼,傲娇鬼!

    然后时矜就拿着那张单子自己去了隔壁打针,沈然则拿着另外的那张单子去交钱了。

    刚走出医生的门诊室后,沈然就问她:“这些钱报销吗?”

    “报销。”

    等沈然走了之后,时矜才转身走进了隔壁房间。

    她捏着手机的手不禁出了汗,心里也有些慌乱,便点开浏览器,在输入框内打出了“做手术疼吗?”“先天性耳前瘘管不做手术做完会留疤吗?”这一类的字样,吊着的那颗心总是悬不下来。

    此时的沈然已经交完钱走进了房间里了,但时矜太投入于这几个问题,就没注意到他的出现。

    沈然走进一看,恰巧看见她在搜索“打麻药之后做手术还会有感觉吗?”沈然心里有些难受,但刚想说出口的话又被他憋了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到时矜的旁边,时矜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机熄了屏,微微地对沈然笑了笑。

    沈然轻轻地笑着说:“别怕,我在这。”

    过了一会,时矜好像太困了,就靠在了沈然的肩膀上睡着了。

    沈然肩膀已经开始发麻了,但是他也没有抱怨或是把时矜叫起来,就任由她这样靠着自己睡罢了。

    并且沈然害怕她的手会因为睡觉而乱动,从而导致针管脱落,所以便将时矜的右手,放到了自己的左手上面,另一只手则点开了百度,在搜索些什么。

    许久后,时矜的脖子略感疼痛,不觉就醒了过来,但是她没有立刻坐起来,而是先睁开了眼睛,一片恍惚中,她好像发现沈然在搜索着些什么。

    略微挤了挤眼睛后,她看见沈然在搜索框中输入了一张一段话:先天性耳前瘘管病人术前术后需要注意些什么?

    这时,时矜眼里有些湿润,她眨了眨眼睛,想让眼泪不要掉出来,可却不曾想,眼泪竟然顺着她的睫毛,划过发白的脸庞后,径直滴落到了沈然的肩膀上。

    沈然以为她醒了,便连将手机黑了屏,开始不自觉地抖动自己的腿,时矜在心里笑了一下,这是怕自己发现紧张了吧?

    可当沈然转头望向她的时候,小姑娘好像还没有醒过来,而且好像做了一个很香很香的梦,沈然不禁道:“这是梦见什么了?口水都滴他肩膀上了。”但他并未生气,反而很宠溺地笑了一下。

    时矜刚刚的那份感动瞬间全无,全被她咽进肚子里去了,心里还不禁恼火道:“我那不是口水,是眼泪,眼泪啊!”

    不过,在她闭眼的这段时间内,她的思绪又被刚刚沈然查资料的事情拉了回去。

    他好像,很在意自己?

    树影婆娑,人影交错,一阵清风从窗户穿过来到他们身侧,树叶唰唰的响动传入他们的耳中,他们的发丝交缠,扰乱了呼吸声。

    不久后,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了起来,沈然眼皮动了一下。

    时矜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针水,刚好打完,这时护士也恰好赶到,帮她拔了针。

    护士开始撕肤贴,而后缓缓开口道:“记得按一下血再走,明天还有一瓶针水,记得按时过来打,不过不要早上来,早上人多。”

    还好明天还不上学。

    时矜点头应好,眼看着肤贴即将被撕完只剩最后一条时,时矜刚要抬起自己的左手去按住它,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沈然主动将手伸过来替她按住了。

    这时,时矜和沈然都抬了头,视线碰撞的瞬间,时矜有些脸红,较起刚才那发红的脸色,现在看起来红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好看了。

    沈然心里虽然有了悸动,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继续帮时矜按手。

    时矜在心里吐槽他:这人没有感情的吗?都相处这么久了,怎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但他哪里是没有感情,只是太能装了!

    多按了一会儿后,沈然将停留在时矜手上的肤贴缓缓撕掉,生怕用力过猛会把她的手弄疼,发现没有流血后,两人便离开了医院。

    刚走出医院的大门没有多远,时矜就扯了扯沈然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些鼻音,听起来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关键是时矜还用这个声音叫了沈然的名字:“沈然,我饿了。”

    刚叫出他名字那一瞬间,沈然的心里按捺不住的喜悦似乎要呼之欲出。

    好在,沈然是个理性兼感性并存的人,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最终还是被他按了回去。

    但是这次,沈然竟然不自主地拉起了时矜的手,动作很是熟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男女朋友呢。不对,医院里的医生已经这么以为了!

    “想吃什么?”

    时矜满眼放光:“奶茶、炸鸡、汉堡......”

    她又列举了好多好多,但怎么都是垃圾食品?

    沈然皱了皱眉头:“你刚打完针,怎么净想着吃些垃圾食品?而且对于你这种先天性耳前瘘管的病人来说,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

    时矜笑了笑:“你怎么知道先天性耳前瘘管的病人不能吃这些,嗯?”

    这下沈然原本波澜不惊的心里也开始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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