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想起时矜离开的那天,他没有挽留,也没有劝告,只是任由她走了。

    她似鸦羽一般的睫毛长而卷,眨眼的时候像是覆盖着一层阴影。

    淡淡的栀子花香逐渐散去,她想起记忆里的沈然,想起了他的背影。

    经过这几天的军训,时矜在大一成功打响了知名度,也引来了不少仰慕者,这也让时矜感到无比厌烦。

    标兵训练的时候也总是有人在围观,总感觉像是在看猴。

    不过好在军训只有最后这一天了,为期七天的军训也即将告一段落。

    教官也给到了他们肯定:“现在已经走得非常不错了,你们的班里的队形应该也练得差不多了,一切都在明天的阅兵仪式。”

    因为明天阅兵仪式结束后,军训就算正式结束了,所以晚上没有再加训,而是在组织草地晚会,权当放松了。

    时矜坐在一旁玩着手机,不太想参加这类活动。

    直到女教官问:有没有愿意上来表演才艺的?”

    整个班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时矜!”

    江芸翻了个白眼,身为时矜的室友站出来替她说话:“你们难道想让她在这里弹古等吗。”

    时矜默默给江芸竖了个大拇指。

    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后来,古筝社的成员找到时矜:“我们之前在论坛上看到你曾经拿过很多次全国古等比赛的冠军,我们想邀请你在这次的开学典礼上和我们一起表演。”

    霎时间,方队的人都看向了时矜。

    时矜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只有一具躯壳在说话一样:“可是我已经一年都没练习古筝了,我怕到时候弹不好会拖你们后腿。”

    “先试试看嘛,如果还能弹那肯定是最好的,要是弹不好我们也会强求什么。”

    时矜垂眸思考了一下,确实有些心动:“好,我答应你们,但你们要怎么处理阅兵时间和表演时间?”

    “我们的节目在倒数第二个,而且表演的时间在晚上。”

    “那演出服呢?”

    “今晚会拿给你的。”

    “好。”

    几个成员眼见时矜同意了,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和他们班的教官商量了一下,得到她的同意,古筝社的几个人就把时矜带走了。

    时矜来到琴房后才发现这里其实离操场不远,来回也方便。

    后来得知这次要表演的曲目是周杰伦的《霍元甲》时,时矜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周董的歌她已经弹过不知道几首了,没有什么特别难弹的地方,哪怕只练习一晚上,也能应付这场表演。

    和古筝社的成员一起练习了一晚上后,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连社长都在夸赞时矜们天赋极高。

    而这次的表演还有一个人男生也参加了,他坐在时矜的左手边,叫李相野,音乐系的,看起来有点柔弱。

    他以进一步沟通表演为由加上了时矜的微信。

    但很显然,他并不是在和时矜聊此次表演的事情,而是在聊一些有的没的,时矜本来不想理他,但因为考虑到这次表演不能临时出岔子,时矜只能忍着性子。

    李相野:到宿舍了吗?

    时矜:到了。

    李相野:晚上回宿舍始终不是很安全,毕竟女孩子嘛,要不明天我送你?

    时矜:不用麻烦了,我和室友一起走。

    李相野:问问你有男朋友吗?

    时矜:没有,但可能以后会有。

    也就是为了这个表演,时矜才能忍得住这么多啰里八嗦又婆婆妈妈的废话。

    翌日早上,阅兵仪式正式开始了。

    操场上乌泱泱地站满了人,礼炮的轰鸣声吓跑了在附近树梢上栖息的乌,天空中绽放出五彩斑澜的烟云,但却也留下了火药的气味在鼻腔里。

    等校长致完词后,人头攒动,纷纷退让至看台上,而大一的新生留在了鲜红的跑道上。

    随着音响中传来阵阵音乐,大一新生在操场统一出发,步伐整齐划一。

    但好巧不巧,此时的天空没有乌云,却从上面落下了淋林沥沥的小雨,精准地落在了操场上的每一寸地方。

    看台上因为有挡板所以淋不到,但大一的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坐在看台角落里的沈然眼眸黯淡了几分。

    所有人冒雨完成了这场阅兵仪式,教官在雨中整队后离开了学校,至于所有大一新生从操场退回看台上的时候全都林湿了身。

    沈然的内心蠢蠢欲动。

    时矜刚走上看台,李相野就拿着外套披在了时矜的身上,刚起身的沈然又坐了回去。

    时矜皱着眉将他的外套拿下来丢还给他:“还是留给你吧,我还没柔弱到不能自理。”

    话毕,时矜和高穗一起离开了操场,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李相野,倒是李相野竟也不觉得尴尬,径直跟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的沈然内心五味杂陈。

    刚走出操场,时矜和李相野就收到了来自古筝社社长的消息:一小时后到琴房练习今晚的表演节目。

    时矜把手机拍起来给高穗看了眼这条消息:“我待会儿要去练琴,你要是等不了我的话就自己去食堂吃,要是可以的话在二教楼前见。”

    “好。”

    随后两人分别了,时矜不得不和李相野一起去琴房。

    正当高穗准备往相反的方向回宿舍时,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高穗。”

    到了琴房之后,时矜才拿到他们昨天所说的表演服,是一条旗袍,上面的花纹看看却有些显老。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纠结这些了。

    再经过两个小时的练习,这几个人即使只在昨晚训练时配合过一次,现在第二次配合也可以得心应手。

    社长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差不多可以去吃饭了,就放他们走了:“今天中午吃完饭要去礼堂排练,所以你们一点钟过来这里集合,顺便换上演出服,不准用运动鞋配旗袍!”

    确实,运动鞋配旗袍,想想都害怕。

    时矜倒是没有着急走,而是先给高穗发了消息:“我练完琴了,现在你要去吃饭吗?”

    高穗回复得很快:好。

    得到回复后,时矜刚抬脚要走,身后传来了李相野的声音:“你要去吃饭了吗?我和你一起去吧?”

    时矜背对着他的时候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而色又归于平静:“不了吧,我要和朋友一起去吃,再加你的话会感觉很奇怪。”

    明晃晃的拒绝,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能再继续赖着时矜:“行吧。”

    随后,时矜快速逃离了这里。

    吃饭的时候,时矜还在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来搭配旗袍而烦心,本来高还想和她说点什么,但见她忧心重重的样子便又闭了嘴。

    这顿饭,时矜也没什么胃口吃了。

    回宿舍后,发现宿舍的其他人都已经吃完饭在宿舍里了。

    许是时矜脸上的面色太过于凝重,江芸都能看出来她有心事,于是开口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矜叹了口气:“今天下午的表演要进行彩排,那个社长让我们找双鞋子搭配旗袍,但我根本没有。”

    冯蕴汐从床帘里探出头来:“你是需要高跟鞋吗?我柜子下层有一双,你看看搭不措你那身旗抱,反正我两差不多高,鞋子大小应该也没问题,如果合适你就先拿去用吧,我也还没穿过。”

    “谢谢,改天重新买一双给你。”

    “不用了,都是小钱。”

    时矜起身去冯蕴汐的柜子里找到了那双高跟鞋,和那旗袍配起来确实看起来还不错,而且大小也刚刚合时矜的脚,这下就很好地解决了时矜的燃眉之急。

    再来就是试穿旗袍,这件旗袍对时矜来说,稍微有一点大了,只能用夹子把身后的一些衣服夹住,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时矜穿着这身旗袍,完美地勾勒出了时矜凹凸有致的身材,纤细的手臂和肉眼可见的脚脖子。

    看了看时间,离一点也只有半个小时了,得去琴房和他们汇合了。

    等时矜刚要打开门走出去时,刚结束一局游戏的江芸开口说道:“我可以去看你们的彩排吗?”

    这问题把时矜也难住了:“我也不知道,我帮你问问古筝社的社长。”

    消息发出去立马就得到了回复:“可以,但只能带一个人。”

    得到回复后,时矜和江芸一起去了琴房。

    一路上,时矜的这身装扮替她吸了了太多的眼球,几乎每路过五个人,就有三个人会盯着她看,让她觉得有些寸步难行。

    她穿着一身旗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时,他们先是震惊,再是惊叹,这套衣服就算花纹看起来很显老,但她穿却没有了这种感觉。

    简直像是个行走的衣架。

    后来的时间就是去礼堂彩排,古筝的节目在倒数第二个,所以在上台之前就在化妆室搞头发的造型,但也就只是微微卷了下头发,毕竟并不是什么大型演出,用不着在这方面花费很多功夫。

    妆容的话在晚饭结束后才会开始准备。

    江芸看着镜子里正在卷头发的时矜,从未觉得“好看”这个词那么苍白。

    晚上的礼堂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舞日上的霓虹灯和光束灯晃得人眼花缭乱,五彩斑斓的灯花盖住了舞白上红毯的鲜艳。

    明明是透风的礼堂,在众多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下竟显得有些燥热。

    在观众席晦明晦暗的光钱下,沈然坐在了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上,右边是过道,左边是他的三个室友。

    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沈然要来看开学典礼的表演,他平时根本不屑来参加这些活动。

    因为他坐在这里,所以同围的椅子全都坐满了女生,但却没有一人敢和他讲话。

    表演开始了。

    前面的表演沈然基本没有抬眼,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觉得索然无味。

    但到了时矜的古筝表演时,沈然将手机收回到包里,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

    当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五架古筝映入观众的视线,其中有四个人身上淡绿色的旗施与聚光灯相映,但李相野身上的中山装看起来却有些不搭。

    当琴声被拨动时,音符像是从琴上跳了出来,游走在整个礼堂中。

    但沈然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了时矜身上,深邃的瞳孔幽幽泛着波光。

    到了音乐的高潮时刻,伴奏依旧小声地游荡在弹奏者耳边,但琴声却突然由缓转急,由慢转快,由低转高,像下一秒就要刺穿整个礼堂,而后接着一个流畅的滑音,又归于平静。

    表演接近尾声,红幕布再次落下。

    等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后,礼堂突然亮堂了起来,同时也意味着开学典礼的晚会表演正式结束了。

    但沈然到舍友却不知道他何时离开了座位。

    乐器被后勤抬回了琴房,时矜他们也没什么事要做的了,于是住备回宿舍休息。

    就在时矜刚从后门走出礼堂时,李相野从身后一把拉住了时矜的手,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太晚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现在已经表演完了,时矜倒也没必要再装好人了,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不需要。”

    他也意味到话里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他拥有的东西总是被别人抢走,或是别人有的自己从来拿不到,所以全数在此刻爆发,他开始阴笑,让人不寒而栗:“我对你那么好,想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能看上你完全是给你面子。”

    他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越来越冷,暴虐渐起。

    时矜两只手都被他按着,没办法动,只能依靠腿部力量来反击。

    她刚准备抬脚时,猝不及防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一拳打在了李相野的侧脸上。

    他倦怠地看着眼前这个自不量力的人,眸子里稍纵即逝过一道凛然的杀气,仿佛是一座冰山,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滚。”

    许是这人力道太重,李相野往后退了几步,本想开口骂人,但看清楚是沈然后,他又咽了回去,飞速跑走了,在H大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沈家的实为,作为当地的商业巨鳄,没有人敢在老爷子最疼爱的独生子面前自找麻烦。

    李相野走了之后,时矜轻轻看了沈然一眼,他的样子和一年前相差不大,只是眉眼间多了一分成熟。

    沈然冰凉的目光看向时矜,两人的视线碰撞,对视了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但时矜却飞速移开了目光,勉强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和克制的爱意,因为时矜不敢和他对视。

    甚至是不敢和他说话。

    最后也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了句:“那个......刚刚......谢谢你了。”说完,立马跑走了。

    沈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穿着6cm高跟鞋匆忙跑走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的眉头也没有松开。

    难道经过一年后时矜就只想和他说个谢谢吗?

    他被时矜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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