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一路上,观光车开的都很慢,两边是翠绿婆娑的台湾草草坪,每隔几米安插着一株杜鹃红山茶树,偶尔还能见到怪石嶙峋的假山,假山的山脚下烟雾缭绕,应该是做了水雾喷洒的机关,一条用鹅卵石砌筑起来的小溪流,从假山处一直蔓延在这条主道上,水流清澈,潺潺而流,水面上还漂有几朵鲜艳的花瓣。

    很美很美。

    景知卉忍不住想,如果是在白天看到的话,估计会更漂亮。

    接待员把车停在了一个花园的前面,对着景知卉说:“到了。”

    景知卉抬头一看,入目的地方像是一个花园的入口,一个大概三米宽的青竹篱笆是打开的,两边是紫红色的花圃。

    景知卉轻抬脚步进入到篱笆里面去,就见别有洞天,一个人工开凿的鱼池映入眼帘,金黄色的鲤鱼在水面上浅浅滑过,扰动了池中央的荷花。

    顿时荷香四溢。

    景知卉不由得想起红楼梦里的一个歇后语。

    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

    用来形容现在的自己,太合适了。

    她主攻中式园林设计,现在这个地方的设计应该也算是中式的,不过不是古典风格,像是近现代江南风。

    越过了鱼池,一道非常阔气的漆黑大门就展现在了景知卉的眼前。

    这是一套独院别墅,有三层高,外墙是白色的,屋檐用的黑色的小青瓦。黑白的色彩交叠,看上去有徽派建筑的影子。

    近在眼前的大门,只要一打开就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景知卉深呼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又清了清嗓子,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她接连按了两次之后,就停了手,乖巧地在门口候着。

    不多时,那扇漆黑的大门被人用里面打了开来。

    穿着居家服的席周麟站在了她的面前,景知卉与他四目相对,发现他脸颊有些微红,平时梳着的大背头也放下来,刘海那比较长的碎发,半遮住了他的眼睛,赋予了他休闲又散漫的味道。

    他的样子很随性,与平常的矜贵模样完全不一样。

    他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那眼神似是有一层薄雾似的,潋滟着她小小的身影。

    景知卉红了耳根,移开了眼神,略有些紧张,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上去,客客气气地说:“席先生你好,这是你的衣服,我来还给你。”

    席周麟眸光微闪,把东西接了过来。

    景知卉觉察到手一松,稍稍后退一步,轻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等一下。”

    在景知卉转过身的时候,她听到身后的男人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景知卉被席周麟带进去了别墅里。

    他走在她的前面,等景知卉进了门之后,他啪了一声,将门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使得景知卉回过神来。这时才惊觉自己竟然与一个男性单独共处一室,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倾心多年的男人。

    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客厅里中央空调吹出的风扫过她的身上,给她带来了一整片鸡皮疙瘩。

    她呆呆地跟在席周麟的身后,来到客厅,明晃晃的水晶灯映出了她微红的脸颊,她暗暗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使自己淡定下来。

    席周麟拿着一个玻璃杯到厨房给她到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淡声说道:“你会做饭吗?”

    他高大的身影将把头顶的光都遮住了,他的影子直接裹住了景知卉的全身,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她的面前交织着。

    景知卉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又烧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退后一小步,糯糯地点了点头,结巴道:“会,会的。”

    她观察到席周麟的眉心微诶蹙起,眼底泛起红色,露出疲态,有些疑惑地发问。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吗?”

    席周麟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回来太晚,阿姨已经下班了。”

    景知卉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都已经十一点了,这么晚了还没吃饭。瞧见他的样子,眼底的疲惫完全都遮不住,忍不住有些心疼,问道:“你想吃什么?”

    席周麟看了眼她抬手的动作,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摊开放在沙发靠背上,后脑勺往后仰,深邃的目光晦暗不明。

    “我都行,麻烦了。”

    景知卉去到厨房,先是打开冰箱看了眼,发现里面堆满了食材,而且都是新鲜的。猜测应该是每天都会有人定时定点来把食材补充好。

    但是席周麟离开北蔓岛都快一个月了,冰箱里的食材都能这么新鲜,可见这个家里的保姆非常称职。

    她悄悄朝客厅那边看了眼,发现男人的姿势还是刚才那个样子,但眉心却轻轻蹙着。忽然,他睁开了眼睛似是往这边看了过来。

    她慌忙回头,假装自己一直在忙的样子。脑子却浮现他眉心紧拧的模样,像是不太舒服。要不做点清淡的好了。

    她瞧见冰箱里有一个老椰子,还有半边文昌鸡,刚好可以做椰子煲鸡。

    岛上盛产椰子,这边的本地人把椰子开发出了许多做法,椰子煲鸡就是她来到这座岛上学会的新菜式。

    她从小帮家里做家务,做顿饭对她来说易如反掌。轻车熟路地把鸡肉砍件下锅焯水,接着将焯好水的鸡肉放到流动的水下面洗干净血沫,将鸡肉放进砂锅,接着又把老椰子里的椰汁倒进去,待两者煮沸之后,下入姜片、红枣、枸杞一起煮。

    把火候调到最小,让汤慢慢偎着。

    忙完这些之后,景知卉把手洗干净,准备去上个卫生间,路过客厅,居然发现席周麟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眉心还是拧着,明明客厅里的冷气开的很足,他的双颊却不自然地泛起微红,额头还渗出了汗水。

    这一切都很不对劲。

    景知卉轻踩脚步,狐疑着来到他跟前,柔柔的叫了他一声,见他没有反应之后,她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好烫!

    她的手才刚碰到他的额头而已,就被烫了回来。

    他发烧了,而且从触感来判断,应该是高烧。

    景知卉心下一惊,立即便抓住男人宽厚的双肩,摇晃着他。

    “席先生,醒醒。”

    他的肩膀很沉,景知卉用尽了力气才勉强将他晃动,瞧见他的眼眸终于半睁了开来,她松了一大口气。

    “你发烧了,快醒醒。”她皱皱眉说。

    “嗯?”席周麟从嗓子眼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慢慢地回过神,抬起右手的手臂,手背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果然很烫。

    景知卉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说道:“要不要我去联系你的司机?我刚刚看到他出去了。”

    席周麟摇了摇头,眼底一片红色,后背往沙发上一靠,眼睛睨着这个担心他的女人:“不用了,他还要代表我去开两个线上会议,没空。”

    景知卉不放心地瞄着他,伸手往席周麟的额头探去,说道:“但你现在真的烧的很严重,我带你去医院看医生吧。”

    也许是景知卉的心中,一直挂念着他发烧的事,一点也没有留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势和席周麟有多暧昧。

    她捂着他的额头,一只脚站在地上,一只脚跪在沙发上,身体前倾,她幽幽的体香就此趁机窜入了席周麟的鼻腔。

    他没有把她的手挪开,微红的眼底似有什么被点燃了,过了会儿,他的声音略带暗哑:“家里有医药箱,里面有退烧药。”

    “在哪里?”

    “电视柜左边的抽屉里。”

    景知卉立马去拿,拉开了大理石镶嵌的抽屉,在里面找到了医务箱。打开,找了了一盒退烧药,还有一根水银体温计。

    她捏住体温计的后半顿上下甩,直至水银条归置到前面,才递给因为发烧而姿态慵懒的男人,说:“你把体温计夹好,看看是多少度,我给你倒水来吃药。”

    男人接过体温计,温热的指腹不经意间擦过了她的手,他盯着她,忽地笑了笑。

    “好。”

    这一笑搞得景知卉整张脸都燥热了起来,她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事,赶紧借着去倒水的机会从他的面前走开,来到了厨房,深吸几口气。

    她现在有些怕单独面对他。

    他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把,而她就是那个不顾一切想要扑过去的飞蛾,一旦靠近,她就会被烧的灰飞烟灭。

    她害怕自己会表现出,她喜欢他。她不想这样,虽然站在她的立场,她认识席周麟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了,在小的时候他们就有交集。但他的认知里面,他们才总共见了两次面,完全可以说是相互都不了解对方,如果就这样就表现出她喜欢他,有可能会被他误会她是见到有钱男人就往上扑的拜金女。

    她不想被他瞧不起,所以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出这种情绪。

    原本,她在来这里的路上,有四五分左右的醉意,来到这里之后,醉意渐渐消失了。不仅如此,她现在浑身上下的感官感觉都像放到了最大。

    席周麟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了她的心。

    也许,她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他。又或许是她的身体没醉,但是精神醉了……

    在厨房躲了会儿后,景知卉在壁架上拿了一个透明白的水晶杯,在水槽洗了洗,倒了热杯水出来。

    她刚来到客厅,就看到席周麟双眸微眯,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右侧靠近胸口地方的衣服被他拉了下来,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右侧的胸肌,以及被他夹住的体温计。

    她赶紧移开眼眸,将水杯放下在暗绿色的大理石面的茶几上,想了想,又道:“空腹吃药对胃不好,鸡汤快做好了,你先吃了之后再吃药吧,”

    “嗯。”席周麟点了点头。看着女人跑开的背影。

    他发现,只要他一近距离靠近她,她就会变得动作有些奇怪,还有一点,她看着他的时候,那一双眼睛,那种欲语还休的眼神,太熟悉了,就像曾经他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他们以前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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