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虽说工作这些年下来,她也赚了不少钱,但大部分都拿去还了助学贷款,剩下就转给了爸妈。她工作之后,就把爸妈都接到了她所工作的城市生活,现在老两口在夜市支了个小摊卖小吃,生活水平比起以前在山里,好得多,但也还远远不够。

    本来她盘算着,今年忙完这个项目,能拿到一笔不小的提成,有了这个钱,再加上一年的驻外奖金,就能盘下一个店面给爸妈,以后就不用风吹日晒了。

    只是她去年刚买了辆车子代步,每个月要还贷款,平常自己生活也要开支,杂七杂八加起来,支出很大,如果真的被扣三个月的奖金,她就要靠吃自己的存款了,存钱买店面的事估计还得拖着。

    不就是不被投诉吗,看在钱的面子上,忍了。

    想通这一切之后,景知卉平静地抛下一句话:“知道了。”

    没有看到景知卉忿忿不平的模样,张慧芬的内心不禁又嫉妒又不服气,想起了什么似的,“兰境那边通知,需要你去坐班,你收拾一下东西,尽快今天就过去,毕竟你也不想继续被投诉吧。”

    景知卉不再理会她,出去了。张慧芬在她离开之后,立马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阿云,是我。”

    接电话的人是张慧芬的麻将牌友阿云,是她来到北蔓岛这边在棋牌室认识的,摸了几圈之后两人无话不谈,知道阿云原来在兰境投资做行政的。

    “帮我个忙。”张慧芬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那边的阿云没做声,张慧芬顿了顿,又许诺道:“事成之后,送你一套金首饰怎么样?”。

    阿云考虑了会儿,又追问了几句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她是得罪了你们那边的赖总才去坐班的,放心,你往死里整她,用不着留情。”

    得到保证之后,阿云才点了头,说行

    ***

    另一边,席周麟与景知卉道别之后,便立即赶去了医院。

    会诊的医生已经来了,他们在见到席周麟之后,便立马开始提出自己的治疗方案。

    “罗女士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再进行新一轮的化疗了,我们商讨过,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好是保守治疗看看……”

    医生的话,欲言又止。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席周麟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

    罗玉棠在护士的陪同下,在草坪的石凳子上坐着,小口小口地喝粥,她枯瘦的手,连拿汤勺都有点不稳。

    十五年前,罗玉棠和席老爷子离婚之后,便开始独居在了北蔓岛,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平时席周麟会时不时来探望她。这回她得病后,也是在北蔓岛治疗。港城的医疗条件虽然比这里要好上许多,但罗玉棠却不愿再回到港城面对曾今的人和事,所以又回到了这里。

    席周麟把她的勺子接过,微微笑着,给罗玉棠喂粥。

    “你不用经常来看我,公司事情这么忙,不要为了奶奶耽误了。”

    罗玉棠说话的语气有些微斥,但面容却露笑意,明眼看得出她很开心。席周麟无所谓地摇摇头,“那些事情都比不上奶奶重要,只要奶奶开心,我就开心。”

    在他的心里,奶奶的地位无人能及。

    在他才三岁那年,他的父母就已经公然分居,母亲远走法国,做了服装设计,而父亲每天都在应酬根本没时间管他,只有奶奶一直关爱他,陪伴他,重视他的一切,包括小时候他所受到的教育,以及长大后面对的一些困境,这些都有奶奶给予他的指点。

    “傻孩子。”罗玉棠拍了拍席周麟的手背,示意他放下碗。苍白的面容努力地扯出一丝笑容,“其实你不用瞒着奶奶,奶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怕是命不久矣,待日后我归去,你千万不要难过。”

    说着说着,罗玉棠不由悲从中来,渐渐语气里也带了一点哭腔,拉住席周麟的手。

    “奶奶这辈子,什么福都享过了,什么磨难也都经历过了,可以说已经没什么遗憾了。”罗玉棠沉吟着,凝视着席周麟,“唯一还有的,便是没能看到你娶妻生子,不能给你把把关。”

    “不要说这种傻话。”席周麟深呼吸一口气,捏了捏她的手,说:“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罗玉棠摇了摇头,“长命百岁太奢侈,奶奶不敢奢望,只求你能在我无力回天之前,赶紧找到女朋友,带给我看看,让我知道我未来的孙媳妇长什么样。”

    席周麟沉默地看着奶奶,握着奶奶的那只手力道加重了些,像是做了什么决心似的。

    “好,到时候等你好起来了,我就带她来见你。”

    闻言,罗玉棠的眼眸有光亮一闪而过:“这么说,是有人选了?她是做什么的?几岁了?家在哪儿呀。”

    看着罗玉棠这么兴致冲冲的样子,席周麟迟疑的话,被他生生咽了下去,转而换上了另一幅微笑的神情。

    “她比我小一点。”他略带含糊地说。刚好护士过来说要带罗玉棠去吊水,他便借这个机会扯开了话题。

    罗玉棠被搀扶着回到了病房,席周麟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她的床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渐渐地,罗玉棠药性发作,睡了过去之后,他才离开了医院。

    路上,席周麟坐在车里一语不发,曾酷猜想到他是因为奶奶的病情而情绪不高,所以便也不多嘴,过了很久才听到男人说。

    “去be-intoxicated。”

    很少有人知道,席周麟是be-intoxicated餐厅的老板,也很少有人知道,在餐厅的顶层不并不只有茶室,还有一个宽大的办公室。

    席周麟上到办公室之后就坐在了老板椅上,伸手扯开了领口,沉沉地呼出一气。曾酷在门口站着没有进来,餐厅的经理正跟他汇报些什么,他听着,忽然回头看了眼席周麟,接着便叫经理离开了。

    席周麟瞄了眼他的样子:“有什么话,直接说。”

    曾酷犹豫了下,说道:“席总,昨天兰境的赖经理来这里用餐,貌似发生了些不愉快。”

    be-intoxicated餐厅因为私密性好,又高端,经常招待达官贵人,所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餐厅都会记下,更何况,兰境投资是SHARK集团持股的,赖远新的一举一动,都在席周麟的眼皮底下。

    他皱起了眉,脑海里搜寻着赖远新这人的相关信息。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兰境成立以来一直都是他在把关,不过他也经常听到一些关于他私德有亏的传言,只是这种员工隐私,他从来不过问。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曾酷继续说。

    曾酷迟疑着,看了眼席周麟的神色,“据经理推测,好像是赖经理想调戏饭局上的女生,反被她打碎了酒瓶子招来了服务员。”

    “而那天在饭局上的人,就是景小姐。”

    席周麟双眸一沉,继而冒发出冰冷的寒意。他回想了一下昨晚她来的时候,身上其实是带着一点酒味的。

    曾酷继续道:“赖远新这个人,今年集团对高管进行新一轮背调的时候发现,他有过职场性/骚扰的行为,但女方碍于他的身份,选择了忍气吞声。”

    他看到席周麟默默听着,并不说话,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茶水。

    他做了席总六年的司机,很清楚他什么举动是什么意思。席总是个好老板,在当前社会大背景对女性职工都不友好的情况下,他主张提高女员工的福利待遇,产假,哺乳假,生理期补贴等等,应有尽有。所以在SHARK集团控股的公司,都少有女性职员离职的情况。

    曾酷侯在一旁等待席周麟的吩咐,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杯子,冷然道:“你通知兰境那边,把所有有关于如月湾的资料都递交上来,我要过目。”

    “好,我这就去。”

    曾酷的办事效率很高,半小时不到就按席周麟的要求弄来了。

    男人从一大沓资历里,精准地找到了景知卉的简历。

    景知卉,女,26岁,毕业于港城大学建筑学,本科学历,大二时参加了红星设计大赛,拿到了一等奖,大三时参加了金茶花创意设计,拿到冠军,大四入围英国IAA设计大赛,排名第八。毕业后入职银思国际设计公司至今,在这段职业生涯期间,也拿了大大小小近10个比赛的优等名次 。

    席周麟眸光略微深沉下来。

    单单本科学历的这个起点,算不上高,以往他所接触的那些建筑师,学历都是研究生起步。如果是拿学历去拼,那景知卉的学历是不够看的。

    但是这获奖的经历,就属实是惊人。再加上她还这么年轻,才26岁,可以说是天赋型选手。

    简历的右上角贴有一张女人素颜的正脸照,在席周麟翻看的间隙,这照片从纸上掉了下来。

    他双指轻捏,把这照片把玩在了手上,他盯着照片里的人,那一双剪水秋眸潋滟着,陡然之间,他的脑海中似有什么在跳跃着,要跳出来与这照片做一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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