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教授在讲台上激动地讲着些什么,然而教室窗外的阳光似乎有些过于刺眼了,伊洛斯只觉得烦燥和疲惫。不知道教授又讲了些什么,教室里响起一阵小小的欢呼,她身边的诺伯托·洛基带着得意地扫了她一眼。

    ——没错,她和除了诺伯托·洛基以外的学生们相处的似乎都还不错,可令人恼火的是他们竟然被安排到了一个黑魔法防御术练习小组,偏偏诺伯托·洛基比她更擅长这门课,显然教授有意这么安排想对伊洛斯有点帮助,可惜他们之间除了相互挑畔和嘲讽,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

    然而伊洛斯今天却懒懒的,仿佛没看见诺伯托那副炫耀的样子,仍目光呆呆的——事实上她这种状态已经一周了。

    这学期开始不久,她就有了点儿隐隐的不对劲感,似乎大家都变得不大一样了。

    首先是维拉——当然,她一直很刻苦努力,没理由不优秀;佩迪妮娅对每件事都严肃谨慎,当然也得心应手;安迪总是十分自信闲适的样子,虽然她总花心思在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但这似乎一点儿也不耽误什么,她在魔咒上很有天分。她们似乎早就适应了霍格沃茨的每一天,清楚地知道自己下一步要转向哪里。

    也许是一直以来她都过得简单自在,忽然有一天,她在意识到自己的争强好胜后悲哀地发现,自己既做不到维拉那么用功,也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天分,连她喜欢的变形术的进展也强差人意。

    有时她也会有些嫉妒,但往往这种危险的情绪会使伊洛斯独自一人时羞红了脸,她知道朋友们什么都没做错,可是她也渴望关注、赞扬,这种想法让她产生了莫名的气恼与愧疚,让她变得十分迷茫。

    当伊洛斯闷闷不乐地回到公共休息室时,仍沉浸在某种飘忽不定的情绪中,甚至没有看到莱姆斯·卢平正坐在桌边。

    “嗨,你回来的真早……你没事吧!”担忧的声音响起。

    “嗯?——哦,你好,莱姆斯。”伊洛斯像是在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冲卢平笑了笑,走到沙发前,伴随着非常彻底的叹气,重重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卢平更担忧了:“你看上去很不好,真的没事吗?”

    “当然,“伊洛斯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儿——这是什么?”她探起身,看见卢平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块像石头一样的东西。伊洛斯拿起来想仔细端详,然而这个丑兮兮的东西让她看了一阵反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勾着她的心重重地往下坠,从后背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她立刻甩开这东西,像摆脱什么脏东西一样。

    卢平连忙接过这,用手帕包了放一边,有些无奈地说:“詹姆从佐科邮购的。”

    伊洛斯想也不想就说:“又是斯内普?要我说他可长点心吧!”

    卢平突然有些尴尬地涨红了脸:“当然——我劝过他,可是他执意要试试什么新品。”

    “像是詹姆的品味——”伊洛斯嫌恶地撇了撇嘴,又窝回沙发里,她突然感到一阵倦怠,重重打了一个哈欠,瘫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绒绒的地毯发呆。

    ……

    伊洛斯觉得自己最近心情越来越糟糕了,而且脾气也坏得惊人,即使每次事后她都会十分懊悔,但当事情再一次发生时,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现在伊洛斯正憋着一股莫名的烦躁,拿自己面前的馅饼撒气呢,而维拉正忙着在她耳边滔滔不绝:

    “要我说,伊洛斯,你上课怎么了?刚才那副药剂要放的水仙的茎,你为什么不听我……”

    “你要说到什么时候!”伊诺斯突然冷冷地打断她,叉子从瓷盘上重重划过,刺耳的尖锐响声让四周的人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带着异样的眼光牙酸地瞅了瞅伊洛斯,维拉似乎也吓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我知道你魔药很优秀,”伊洛斯感觉一股莫名的快意正催促着她,于是自顾自说下去,“只是你能不能不要总在我面前炫耀!”

    “不——你说什么?”维拉的脸染上了一丝气恼的红晕。

    伊洛斯说:“我就是受够了你的指手画脚,真的很讨厌啊,有什么了不起!”

    维拉怔怔地呆了几秒,突然发出一声重重的抽泣声,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礼堂。安迪和佩迪妮娅慌忙追了出去,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但是她们谁也没回头看一眼伊洛斯。

    身边的座位一下子空了一大片,伊洛斯心里十分酸闷,伴着一丝诡异的快感。

    公正地说,她们几个能容忍自己的古怪脾气这么久已经十分退让了。

    所以当伊洛斯吃完晚饭往回走时,莫名的心虚和困惑涌上心头,她从没像此时一样希望回塔楼的路再漫长一些,她不敢面对朋友们。

    站在胖夫人肖像面前时,她顿住了,盯着肖像,腿都有些发抖——她们会在外面等我吗?她们会不会早就回寝锁门了?她们肯定不会理她,而且,没由来地,她担心哥哥他们是不是知道了。

    胖夫人不耐烦地掀了几次眼皮:“口令,亲爱的孩子,光看着我没用!”

    伊洛斯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突然,她转身狂奔了起来。

    胖夫人叫喊的声音被她甩在了身后。也许跑了很久很久,伊洛斯只听见自己越来越粗重哽咽的喘息声,终于她停下来了——是天文塔。

    天很睛,很高,莹莹的月光清晰地打在石砌的围台上,伊洛斯跑过去,支着露台边,风有些大,吹眯了她的眼睛,泪水凉凉地划过下巴,滴在石砖上,亮晶晶地挣扎了一下,渗进了砖面,盯着那块湿斑,伊洛斯终于鼻子酸胀,委屈地哭了。

    她背抵着墙,身体顺着墙面一点一点下滑,空寂的城堡里回荡着低低的啜泣声。

    “我注意到,这也许并不是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不是吗?”

    伊洛斯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幽蓝色的眼眸,在那架标志性的半月形镜片后和蔼地眨巴了两下。

    邓布利多神色平静,仿佛见到一个夜游天文塔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再正常不过了。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缀暗纹的长袍,长长的雪白的胡须被晚风打乱,轻扬。

    “教授,我……”伊洛斯慌忙站起来,尴尬地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

    “啊,我想波特小姐或许遇到了一些小麻烦,”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当然啦,一个属于年轻人的可爱的恶作剧。”

    说着,邓布利多从袍子里掏出他那根细长的魔杖,朝正在愣神的伊洛斯点了点,一缕白白的幽光融进伊洛斯的眉心,凉丝丝的,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突然很奇怪的是,好像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重重的落地了一样,她难受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看来佐科的东西也并不总是放大欢乐的,也许还会催生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东西,”邓布利多收回魔杖,半月形镜片后面亮亮的蓝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伊洛斯,“我们的管理员费尔奇先生显然忽略了这一点。”

    伊洛斯恍然大悟,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奇怪的黑乎乎的石头:“这真是……”

    “孩子,要学会不被情绪左右,有许多恶咒都会利用这一点,”邓布利多掸了掸袍子,“更何况,多数时候这会让你的朋友们会伤心的——好了,我得抓紧去睡觉了,你也许会注意到,你有朋友要赶过来了。”

    伊洛斯听后,回头望向天文塔外漆黑的走廊,惊慌地说:“——教授,都怪我,不然他们是不会夜游——教授?”

    伊洛斯发现,就像他的出现一样,邓布利多消失得悄无声息。

    伊洛斯松了一口气,突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压低声音呼唤她的名字。

    “莱姆斯!”

    一点荧光从拐角处出现,莱姆斯·卢平举着魔杖,出现在伊洛斯面前。

    在看见女孩完好无损地站在那的一瞬间,莱姆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加快脚步小跑着过去。月光打在女孩的脸上,映出斑驳的泪痕。

    “你哭了。”莱姆斯轻声说。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安慰似的放在伊洛斯的肩上。

    “好丢脸,”伊洛斯看见他满脸担忧,突然有些好笑了起来,嘟囔着,“说起来,怎么每次都让你撞见我哭鼻子呢。”

    “你怎么跑这么远,现在这天气,要着凉的。”莱姆斯叹了一口气。

    伊洛斯抬起头,对上他灰棕色的眼睛,那总是盛满了温柔和疲惫,此刻写着那样纯粹的担忧,她心里有些异样,像是小猫在撒娇似的,轻挠她的心。

    莱姆斯搭在她肩上的手心传来一丝温暖,伊洛斯吸了吸鼻子,一脑袋扎进他怀里。

    怀抱着女孩被晚风吹凉的身体,莱姆斯几乎是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他试探着叫到:“伊洛斯?”

    伊洛斯把脸埋在莱姆斯的衣襟里,是旧毛衣干净的味道,夹杂着一点类似可可或者咖啡的味道,他的气息渐渐抚平了伊洛斯的心,她有些享受地蹭了蹭,声音闷闷的:

    “莱姆斯。”

    “嗯?”

    “对不起。”

    “好了好了,不要想这些了好吗。”

    “嗯——还有,谢谢你。”

    莱姆斯紧抿的唇角微微颤了颤,他低头,可以看见女孩微卷的发丝被风扬起,他犹豫了一下,收紧手臂揽住了伊洛斯。

    即使过了很久,莱姆斯还是会为自己当时的勇气感慨,他一直以来对所有人都保守着内心深处的一点疏离,可是那一刻,他竟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冲动,用一个深深的拥抱,瓦解了他为自己筑起的高墙。

    而那一刻,伊洛斯承认自己有了依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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