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珩

    何筠羡掏钱请众人吃过饭后就打车送陆柯和宋星烁回去,江绮窈给乔以湘带了饭,还得跟叶濠辰一起先回病房。

    她兴致冲冲地一路上都在好奇乔以湘和王宁澈单独在一起会干什么,可当她暗戳戳推开病房门时,看到的确实两个人对着一张卷子讨论题目。

    江绮窈:“……”

    是不是有点太爱学习了点儿?

    乔以湘看到江绮窈拎着饭回来才感觉到有些饿,转过头问王宁澈:“你还要看这个题吗?我有点饿了。”

    王宁澈拍了拍她的头:“饿了就去吃饭,不用管这个。”

    乔以湘起身后却认真道:“不行,你还是要好好学的。”

    王宁澈失笑:“好,听你的好好学。”

    叶濠辰见到王宁澈这副模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等乔以湘和江绮窈去病床隔间外吃饭时才凑到王宁澈身边偷偷问。

    “澈哥,你这真的要改邪归正啊?”

    王宁澈无语地瞟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枕头:“别在这儿说有的没的,赶紧扶老子去上个厕所。”

    叶濠辰接住枕头呵呵一笑过去扶他下床。

    周末为了让王宁澈自己在医院不无聊,乔以湘就以和同学去图书馆的名义下了吉他课就坐公交去到医院。

    她后来也没再见夏可昕来过,王宁澈也没提过她。

    只是她发呆时偶然想起,夏可昕家里条件似乎也是和王宁澈差不多的。

    门当户对。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王宁澈本来就年轻,身体也好。更何况伤势也不严重,没住多久就出院了。

    出院后他也没急着去上学,而是又借着养伤在家休息。

    直到天气转凉,学生们都陆陆续续穿上了校服外套,王宁澈才单肩背着不知道有没有几张卷子的书包松松垮垮地回了学校。

    他去到班里的时候乔以湘和江绮窈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在班里,王宁澈从桌子里又一翻出一沓崭新的卷子,无奈地甩下书包。

    他懒得整理,抬头见前桌正挺直腰板坐姿标准地不知道写些什么,百无聊赖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

    王宁澈话刚出口,余珩就猛地一激灵抬起头,浑身僵硬了好久才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转过头。

    “怎……怎么了吗?”

    余珩紧张地都不敢直视王宁澈,王宁澈扬了扬眉,不太明白这个前桌咋就这么害怕自己。

    他这么久没来学校了不说,问题是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欺负过这位。

    王宁澈干脆把手直接又搭在了余珩的肩膀上,吓得余珩连呼吸一滞。

    “怕我?”

    王宁澈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有什么问题不过脑子就问。

    余珩垂着头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抬手推眼镜的手指都微不可查地颤抖:“没……没有。”

    王宁澈鄙夷道:“我又不傻,就你这样,搞得好像我怎么你了一样。”

    “没……没有。”余珩说话依然是磕磕绊绊。

    王宁澈见状也就作罢,耸耸肩刚要收回手,身边突然又多出了一道都有点儿陌生的声音。

    “余珩,你怎么了?”

    余珩像找到救星般下意识抓住了宋星烁的胳膊,怯怯地看了王宁澈一眼后又急忙收回:“没、没事。”

    宋星烁皱眉,转而又去问王宁澈:“你跟他说什么了?”

    王宁澈就更无辜了:“我能给他说什么,就拍了他一下。”

    宋星烁看看王宁澈又看看余珩,像是在证实王宁澈话的真实性。

    他们还没再说什么,乔以湘就从后面走进。

    她见王宁澈居然回来了很是惊讶:“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提前告诉我。”

    王宁澈原本被余珩和宋星烁这么莫名其妙的一搞眉间早已多了些烦躁,却在看见乔以湘后眉头松缓。

    他笑了笑,起身给她让位:“给你个惊喜,怎么样,这么久不见,想你同桌没?”

    乔以湘捧着水杯坐回座位:“什么这么久不见,今天周二,周末你才刚叫过我们出去吃饭。”

    王宁澈随手用桌上的几张卷子卷了下轻敲她的头:“你又没去,哪儿见了?”

    乔以湘暗暗哼了一声不理他,垂头看自己的书。

    宋星烁本来是想找乔以湘讨论题目的,之前王宁澈不在他都是直接可以过来,现在王宁澈夹在中间,怎么讲都是不方便的。

    如果是别人说一句就可以了,不管是谁肯定都会让的。

    但要是王宁澈,那就算了。

    宋星烁安慰般拍了拍余珩肩膀,对他道:“没事最好,要是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余珩点点头,见王宁澈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后才放松了些,宋星烁走后他也继续垂头算题了。

    乔以湘一回来王宁澈就移不开注意了,看到乔以湘看着书手里还要捧着水杯的模样捏了捏她胳膊处的衣服。

    “你这穿的也不薄啊,还冷?”

    乔以湘又把手往宽大校服里又缩了缩,摇头道:“没,就是手凉,不暖冬天会生冻疮。”

    王宁澈听后若有所思。

    他在家时间久了生物钟早就昼夜颠倒,刚回学校还没适应早起,到了晚自习也不管是谁的课了,上课铃响后校服领子一拉倒头就睡。

    乔以湘也揉揉眼打了个哈欠。

    她扭头看估计都睡着了的王宁澈,被他头顶几撮不听话竖起的黑发吸引了注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对王宁澈的看法好像早已和最初发生了偌大的变化。

    直到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近时,乔以湘才倏地回神。

    反应过来今晚的晚自习应该是英语纪秀仪老师的课时,她再想叫醒王宁澈已经来不及了。

    “王宁澈!才第一节晚自习都在这儿给我睡觉?吃完了就睡是吧!”

    纪秀仪从讲桌上抓了两短截白色粉笔就精准无误地丢在了王宁澈头上,王宁澈许是真的睡着了,被吓得一个激灵,抬头时双眸里都是藏不住的困倦。

    纪秀仪看到王宁澈这幅迷迷瞪瞪的模样就更来气了,指着教室后门吼道:“出去站着,什么时候吹风吹醒了再进来!”

    王宁澈没睡醒一脸难受地站起来,然后揉揉有些发酸的脖颈慢悠悠去到后门。

    他站在门外都能听到,纪秀仪在里面气势汹汹教导学生们可不能像王宁澈一样不学无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种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

    睡不着才有问题吧。

    王宁澈慵懒地靠在冰凉的墙上打了个哈欠,无所事事地看着楼外渐渐挂上黑幕的天空。

    他在这儿站了半节课,实在是无聊的不行,侧头透过玻璃看在讲台上讲得兴致冲冲的纪秀仪,见对方没注意到他,转头就溜。

    其实王宁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儿,平时都是叶濠辰叫上他和何筠羡一起,叶濠辰去哪儿干什么每次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一般也没什么意见。

    今天叶濠辰和何筠羡不在,他自己也怪没意思的。

    王宁澈走在空旷寂静的校园里,绕来绕去绕到小卖部买了一瓶气泡水。

    他站在小卖部门口仰头喝水的同时被前面的路灯照得眯了眯眼,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刚才他往教室里看的时候,自己空位前的位置好像也是空着的。

    余珩那个好学生,见到他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整天就知道学习的人,晚自习还请假?

    王宁澈只想了一瞬就没再在意,别人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看着时间差不多快该下课了,王宁澈也就回到教学楼。

    路上他还想着要不然一会儿去找找叶濠辰,看他们准备晚上做点什么。

    他们那栋教学楼后面是片草地,学校种了点乱七八糟的矮树,王宁澈对这个地方的评价就是一个字——啧。

    今天这边的路灯好像坏了,王宁澈懒得绕,还是走了这条路。

    只是刚拐过来没走几步,他就耳尖地听到了几道有点耳熟的声音。

    “就你这四眼仔,有钱配眼镜没钱孝敬你爷爷我?”

    “我……我真的没有了……眼镜……眼镜也用了好多年了。”

    “噗,我管你眼镜用多久,老子是要钱。文A的好学生,数学能考一百三,现在连钱都不会算了?”

    王宁澈没想起来那个自称“老子”的人是谁,但被叫做“四眼仔”要钱的人,是余珩。

    王宁澈就不懂了,他还在这儿好好站着呢,谁敢在学校抢劫他文A的人?

    听余珩没了声音,王宁澈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向声源处走过去。

    “呦,让我看看是谁,敢在我的人面前自称‘爷爷’?”

    余珩正被面前的那人抵在墙上抖得说不出话,听到王宁澈的声音才堪堪转头向他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当看清威胁勒索余珩那个人是谁后,王宁澈直接冷笑出声。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不是金遨策的跟屁虫潘晔吗。

    上次在篮球比赛上他们出阴招的事儿,他还没找他算账。

    现在他倒是自己找上门了。

    潘晔看见王宁澈时身体僵了一瞬,又看看面前怂成个包子似的人,直觉他也不值得王宁澈做什么。

    “王宁澈,和你没关系的事少管,刚好了脚就忘了疼是吧。”

    王宁澈闻言笑了一声,抬手按揉着后脑勺转了转头,慢悠悠地走过去,拧开手里还是冰凉的雪碧,勾着笑一滴不剩地从他头顶淋下。

    潘晔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就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直到雪碧淋透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才反应过来,抹了把脸就狠狠推开余珩一拳要打向王宁澈。

    王宁澈轻而易举地握住他的手腕,再反过来往外扭。

    潘晔疼得龇牙咧嘴:“王……王宁澈!放手——”

    王宁澈始终嘴角勾笑,黑夜笼罩下他漆黑的双眸更是冷血又深不可测。

    “你刚才说,谁是爷爷?”

    “靠,你有毛病啊——”潘晔话还没说完,王宁澈手上一用力他就疼得身体都快要由着王宁澈的力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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