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晚自习，乔以湘背上包就要离开时，原本去医务室换完药就能直接回家的王宁澈又拐了回来。
“你晚上怎么回去？”王宁澈问她。
本来一直都是乔云卿每天接送她的，可最近他被卓蓓催的紧一直在想办法找个工作或自己做点小生意，忙得也是团团转。
好在他们家离学校也不远，乔以湘这些天就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
“走回去。”乔以湘如实道。
王宁澈了然点头：“行，那走吧。”
乔以湘原以为他就是随口一问，回来是还有别的事，就“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可她下楼王宁澈也下楼，她往校门走王宁澈也跟着。
就是到了校门口，王宁澈甚至还跟她一起拐向了同一个方向。
乔以湘不解地停下脚步问他：“你怎么不回家？”
王宁澈正垂头滑动着手机，似乎在给谁发消息，听到乔以湘问他也就关上了手机。
“没事，你走你的，我把你送回去再说。”
乔以湘心底一颤，缩在衣兜里的手不自觉紧握：“不……不用了。”
她家住的偏僻，又是陈年旧房，让王宁澈见着多不好。
王宁澈却坚持：“不行，今天早上的事你忘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可她们又不会在校外做什么。”乔以湘还是不想他去。
王宁澈嗤笑：“想害人的人可不是什么好学生，欺负人还分什么校内校外。明明校外更方便，找个没监控的地方，多叫几个人，谁能管得到？”
乔以湘闻言，脑海中突然又想起刚开学时，她正好就看到王宁澈被人围堵在小道里的事。
连王宁澈都会被堵，更别说她了。
王宁澈见她还是犹豫，走上前揉了把她的头：“行了，我也是猜的，没人当然最好，以防万一。”
乔以湘心里纠结了一番。
“还不走？再不走回到家都要什么时候了。”
听出王宁澈话里的催促，乔以湘咬咬牙，还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王宁澈就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
两人一起沉默地走在街边，乔以湘走的慢，王宁澈也不着急，就慢悠悠地在后面跟着。
直到走近一个家属院门口，乔以湘才停下脚步：“好了我就快到了，你回家吧。”
王宁澈拧眉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家属院：“就在这儿？”
乔以湘抿了抿唇：“……嗯，到这儿就没事了，这条街里面是社区，我过了社区不远到家了。”
王宁澈没再说什么，点点头抬了抬下巴：“行，那回去吧。”
乔以湘一个人走进家属院旁边的街，街边小灯下站着三两居民说笑聊天。
社区对面是一家小幼儿园，这会儿里面早就没什么人了，倒是门口的照明灯下有不少人带着孩子或宠物在饭后出来晃悠，停在这儿看着他们玩闹。
王宁澈就站在街口，看着乔以湘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清楚才转身离开。
乔以湘也在注意着王宁澈。
在她走过幼儿园门口的亮光，站在了一片黑影下才敢迟疑地回头，确定看不到王宁澈后脚下一转，沿着一条没有灯的小道绕啊绕，在错杂交叉的过道间绕回有灯光车辆的大路，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条街很奇怪，一边是楼房，一边是平房。
她走在平房那侧，一步步走到小区门口正对着的方向，乔云卿正在小道口处等她。
“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了？”乔云卿从她肩上接过书包问道。
乔以湘不敢说是自己绕路了，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释：“留在学校打扫卫生了。”
乔云卿不疑有他。
回到家，卓蓓不知道为什么在屋里生闷气，乔云卿要把桌上的菜热一热给乔以湘，被乔以湘拒绝了。
她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没多久又听到隔壁起了争执。
她趴在桌子上，又将自己的头往胳膊的臂肘间埋了埋。
－
王宁澈目送乔以湘回去后没有回家，反而是原路返回了学校。
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四个人站在学校不远处昏暗路边的大树下，似乎是起了点争执。
“何筠羡，你们有完没完，凭什么拦我们？！”
是秦兮桐和苏若莉。
她们俩平时都是和夏可昕一起走的，今天夏可昕好像是家里有事有专车来把她提前接走了她们才没一起。
谁想到她们俩还没走出校门，就被叶濠辰和何筠羡给拦了。
现在四个人站在校外，眼看学校里的人一个个都走了，他们也不说要干什么，就让她们等着。
就连何筠羡都被这两个人叽叽喳喳的样子烦得没了耐心，抬眸一个冷眼扫过去。
“再多说一句，我把你们的嘴给封上。”
何筠羡平时给人一种与世无争温润谦和的感觉，总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看起来最好说话的。
可要他烦了冷眼待人，一字一句中也是冷的骇人。
吓得秦兮桐和苏若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叶濠辰抱着三瓶冷饮从小卖部出来，乐呵呵地分给何筠羡一瓶。
“澈哥怎么还没来？”
他倒是没什么不耐烦的，王宁澈交代的事，他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何筠羡拧开饮料灌了一口：“在路上了。”
算算时间，这会儿也快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两人才又说了没几句话，叶濠辰就看到不远处王宁澈的身影。
他站起来冲那个方向招手：“澈哥——”
见王宁澈真的来了，秦兮桐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甚至看都不敢去看王宁澈的身影一眼。
王宁澈走近，接过叶濠辰递过来的饮料，看到秦兮桐和苏若莉后似笑非笑地歪了歪头。
苏若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壮着胆子问询他：“王……王宁澈，你、你想干什么？”
王宁澈不认识苏若莉，也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目光看向心虚着不断往后躲的秦兮桐，王宁澈迈着步子又往前走了几步。
他随意地推开被秦兮桐推在前面的苏若莉，反手将手中的饮料横过来抵在秦兮桐的脖间。
一阵无形的压迫感和喉间的冰冷让秦兮桐紧张地说不出话，她下意识后退，却一下子撞在了树上。
她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王宁澈的狐狸眼微眯，迸射出骇人的冷意和不屑。
这样的眼神和姿势，让秦兮桐觉得脖颈间的凉意不是饮料，而是一把锋利的刀。。
压迫感更强了。
“来，你说说，今天早上，准备做什么？”
“我……我……”
秦兮桐说不出话，苏若莉见状大喊：“来人啊，这里有人唔——”
叶濠辰手脚麻利地捂住了苏若莉的嘴：“喊什么，澈哥就是问点事儿，干什么你就喊？”
“给你三秒钟，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王宁澈不理会一旁的苏若莉，继续对秦兮桐说道。
秦兮桐背在身后的胳膊和手都在控制不住颤抖。
“我……我想困住乔以湘，不让她去演讲。”
“理由？”
“我、我看不惯她，她……她凭什么啊——”
王宁澈顿时松了力往后退了一步，秦兮桐一时不察，没了脖子间饮料瓶的支撑直接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王宁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谁锁的门？”
“理科普二的杨帆。”
王宁澈转头看了眼叶濠辰和何筠羡，叶濠辰也立刻撒手，屁颠屁颠地过去到王宁澈身边。
“你——还有咱们班、其他班别的什么人，告诉他们，下次再起这种歪心思，先想想自己有没有本事跟我作对。”
说罢，王宁澈便转身抬脚离开，叶濠辰跟在他身边说笑，何筠羡又看了她们两人一眼，警告意味明显。
等秦兮桐缓过来再扭头去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时，正看到王宁澈不疾不徐地走在昏黄的街灯下，路过一个垃圾桶是随手将手里未开瓶的饮料丢了进去。
－
第二天一早，乔以湘就背上包出了家门，准备一会儿路过早餐店的时候买一份手抓饼。
可还没等她走到早餐店，就在昨天和王宁澈分开的街口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王宁澈骑着自行车在等她。
意识到这一点儿后，乔以湘下意识想转头原路拐回去。
可看着迎面照来的日出，明亮却不刺眼，它就那么洒在王宁澈的身上，让她忍不住驻足停留。
王宁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这一刻回头。
四目相视，乔以湘清醒过来后脑子里一直在想该怎么跟他解释。
王宁澈见她从后面出来也是意外，将自行车停在路边后转身过去：“怎么绕路了？”
“没……我、我想去买早餐来着……”
王宁澈蹙眉：“还没吃饭？”
乔以湘点点头，顺着随口胡诌的理由继续道：“本来是要去买的，但是今天那个小摊的老板没来。”
“那上车，带你去别的地方买，现在还来得及。”
乔以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王宁澈的后座。
他虽然骑了看着就很贵的赛车，却像一点儿都不在意，就非要乔以湘坐上后座。
乔以湘很担心，怕自己给他坐坏了。
可是王宁澈好像心情还挺不错，骑得也稳，不会摇摇晃晃的追求速度。
乔以湘的心情却不像它一样平静。
她还久没有感受过自己还能有心跳紊乱的时刻。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淡漠又无情的，至少不会有别人一样激动不已的时候。
可现在她的心跳告诉她，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