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叶濠辰和江绮窈在的餐桌自然不无聊，乔以湘看着他们拌嘴就忍不住笑，笑着笑着也吃了不少。
何筠羡当着电灯泡也不在意了，让他们笑吧，他纯干饭。
快吃完的时候王宁澈借口去厕所给火锅结账后又转出火锅店，去到刚才乔以湘停留过却没进去的书店。
乔以湘他们四个也基本上都放下筷子吃得差不多了，叶濠辰揉着肚子翻出手机看，念叨道：“澈哥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掉厕所了啊。”
乔以湘抿唇偷笑，抬眸看到从店外进来的王宁澈。
叶濠辰都准备去捞他了，起身转过头见他后还笑道：“诶澈哥，自己跳出来了啊。”
王宁澈无语瞥了他一眼，也懒得再去坐了：“有病。结过账了走吧。”
乔以湘拿起自己的包乖乖起身。
他们又逛了一圈消食，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各回各家。
王宁澈还是先送乔以湘，两人也不坐车了，就慢悠悠走在路边。
乔以湘早就发现从火锅店出来王宁澈手里就多了个袋子，看不出来是什么，她也没问。
王宁澈不知道从哪儿扯了一根柳条拿在手里晃悠，隔一会儿还要去用柳条逗逗乔以湘。
跟拿逗猫棒逗小猫一样。
乔以湘一开始还嫌痒给他挥走，后来无奈地随他去了。
王宁澈看她吃瘪又无奈的模样乐得直笑，笑够了就收了柳条漫不经心道：“我搜了搜，海城美院在国内是个能拿得出手的美术学院，专业分要求有点儿高，但是如果早点儿参加集训，平时多练一练，应该也不难。高考分就不说了，你那六百多比它的分数线绰绰有余，这个就不用担心。”
乔以湘脚步一顿，脸上的笑都僵住。
她不知道王宁澈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他居然还真的去网上搜了。
她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王宁澈问她是不是想考她也否认了。
怎么现在又……
王宁澈看出她的疑惑，甩了甩手里的柳条道：“多个选择多条路嘛，不管你最后选哪条，提前了解也没坏处。”
乔以湘垂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块：“我不知道。”
“喜欢就去学，想考就试试，你得相信你自己啊。”王宁澈揉了揉她的头道。
乔以湘抬眸看他：“可是要是我学不好怎么办？”
王宁澈扬眉：“你要是这么想你那可妥了，谁做事之前有完全的把握就能做好？这你得学学我，我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你一辈子就活几十年，要什么事都犹豫那白白缩短一半。”
乔以湘对他这套理论无奈笑了笑：“我们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是学生我也是，你要高考我也要，都是人哪有那么多不一样。”王宁澈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乔以湘，“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不是还有我给你撑腰。”
乔以湘疑惑接过，打开一看居然是早先她在书店外面看的那套数字油画。
“我……”
“还是那句话，你想学就学想考就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王宁澈认真道。
其实他自己对周围很多事情也总是不怎么上心，但一但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比如滑板，比如摄影，他都一定会学。
人生苦短，何必拘着。
乔以湘说自己没什么感触那肯定是假的，王宁澈看似放荡不羁，可也是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
不像她，只会漫无目的地浑浑噩噩。
王宁澈依然是把她送到那个路口，在乔以湘回家前，他又对她道：“时间还早，什么都来得及。”
乔以湘点点头。
她有点儿明白又不太明白，只是把王宁澈的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回家后她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发呆，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发消息给江绮窈。
Q：窈窈，我想买个东西但是我家位置有点儿偏不好收快递，我可以把快递寄到你家你帮我收一下吗？
江绮窈回复很快：好啊，我把地址和电话给你，开学要是到了就带给你。
Q：谢谢。
江绮窈：跟我还客气。
乔以湘笑了笑，在购物平台上把收货地址填上江绮窈发给她的那个，一口气买下之前收藏过的专业画画基础用品。
一股脑买过后，乔以湘关上手机指尖都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桌上放着王宁澈给她的那盒油画，图案也是她当时看到的那个红玫瑰。
她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在王宁澈的鼓励下下定决心要去学美术走艺考，她只知道，自己不后悔。
现在不后悔，以后也是。
快递确实很快，开学前两天，江绮窈给乔以湘拍了快递盒的照片，告诉她快递已经到了。
乔以湘再次跟她道谢。
开学前一晚，乔以湘抱着手机犹豫不决，最后咬唇下定决心打开和王宁澈的对话框。
她又紧张又兴奋地打字，问王宁澈道。
“你以后想去海城吗？”
彼时的王宁澈还在洗澡，出来后擦着还在滴水的短发，随手从床上捞起手机。
看到乔以湘的消息后，他忽而笑了。
王宁澈按下语音键，将手机凑近嘴边，开口道：“想。”
乔以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以为王宁澈已经睡了就抿抿唇关了手机。
没想到她才看了一会儿绘画视频，王宁澈的回信就来了。
她看到语音消息向来都是转文字，只是这时看到王宁澈的消息，鬼使神差地按下点开。
“想。”
王宁澈清澈含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只这一个字，就让乔以湘听得心慌。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是慌他的声音被外面忽然路过的卓蓓听见，还是意外王宁澈真的愿意陪她。
乔以湘克制着忽略自己慌乱的心跳，继续打字道：那我们一起去海城吧。
又是一条语音，同样短短的两秒，乔以湘几乎都能猜出来他说了什么。
“好。”
和心里的预期一起，两道声音从心底和耳边传来，引得乔以湘心乱如麻。
她没再给王宁澈回消息，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她选了这条路，他也会陪着她。
是自己喜欢的，还有自己喜欢的人，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第二天就是开学的日子，卓蓓特意早起给乔以湘煎了个鸡蛋，热了一杯牛奶。
乔以湘意外坐在桌前：“妈，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卓蓓把牛奶拿到她面前：“你今天高二第一天开学，平时也没起来给你做过，这次就当鼓励你继续好好学。”
乔以湘“嗯”了一声，夹起煎蛋咬了一口。
“高一学的东西都不难，到了高二关键期，听说后面还会提前学高三的知识方便你们以后高三复习。再学两年，考个好大学，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卓蓓也没给自己做，就看着乔以湘吃，然后苦口婆心地劝说。
乔以湘点点头，注意到她没给自己做后问道：“妈，你怎么不吃？”
卓蓓摆摆手：“我不饿，你吃吧。”
乔以湘抿唇，看着盘子里的煎蛋和杯子里的牛奶顿时也不太想吃了。
可卓蓓这么看着她，她也不能不吃。
没滋没味地吃了早饭，乔以湘背上书包离开。
出了家门乔以湘才觉得没那么压抑，做了个深呼吸后抬步往前走去。
到了学校后乔以湘看到自己桌上多了几个快递盒子，刚过去就看到前面的江绮窈忽然从桌子低下钻出来，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湘湘你来了，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放桌上了。哎呀两个月没来还得收拾这些书，对了你的桌子我帮你擦过了。”
乔以湘点点头：“谢谢。”
她把盒子一个个拆开，看着画架和速写本、绘画纸以及铅笔颜料一类，乔以湘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去把纸盒子扔去楼下，回来时就看到王宁澈在摆弄她那些东西。
“怎么样，是不是还挺齐的？”乔以湘过去坐下问道。
王宁澈也不太了解，但看网上说的也大差不差：“嗯，还不错。真的准备开始了？”
乔以湘点头：“你说的嘛，早点开始来得及。”
王宁澈颔首，把手里的东西给她放回去：“我帮你打听了几个美术集训，想不想知道？”
乔以湘惊讶地问他：“我昨天晚上才告诉你我决定要去的，你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那倒没有，准备了一段时间了。”王宁澈如实道。
乔以湘更不理解了：“那万一我退缩了决定不走艺考呢？那岂不是白费力了。”
王宁澈耸耸肩不在意：“你这不是决定要去了。”
乔以湘倏地笑了。
她收拾好东西后王宁澈就把自己找好的那几个机构名字给她看：“第一个是最有名，听说成绩最好，考上的比例最高。就是价格有点儿贵，你自己考虑。第二个是性价比最高的，师资、成绩，包括课程安排这些都是最合理的，就是集训时间有点长，可能会影响这边的正常上课。”
王宁澈一共找了五个，一个个给她分析利弊。
乔以湘也一个个记下，只是现在她也不能报，还是以自己学为主。
她没告诉王宁澈她的家长还不知道这件事，她需要时间去试着把这个决定告诉卓蓓他们。
如果他们不愿意支持她也没关系，她攒了这么多年的压岁钱还有，报个性价比最高的集训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