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湘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总之再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乔以湘大脑放空了片刻，感受到腰间的手动了动后，翻过身看着还在熟睡的王宁澈。
这是她第一次睡醒后他还在身边。
乔以湘沉溺地看着他的面庞，无论是凶利的剑眉还是高挺的鼻梁，再或者是双唇，都让她忍不住抬手轻抚。
腰间的胳膊忽然发紧，乔以湘身体一僵，看到身边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他难得流露出几分起床气，眼底藏着倦意和不爽。
王宁澈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眼睛，手在她腰间拍了拍，声音懒懒道：“不累了？”
乔以湘倏地想起昨晚。
她停留在他脸颊上的手顿了下收回，枕在他的胳膊上往怀里蹭了蹭：“没，还……”
王宁澈倏地笑了。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不是随便勾勾嘴角或者不屑扯一下。
他还闭着眼，手却控制着力道按在她的腰间：“这儿？一会儿给张姨交代一声，给你做点儿补身体的。”
乔以湘脸颊泛红，不自在地拍了下他的胳膊：“我才……不要。”
王宁澈又忍不住笑了声，睁开眼眼里还保持着笑意：“不要？不要就自己早上起来跑步拉伸，锻炼锻炼。”
锻炼什么啊。
乔以湘面上就写着不乐意三个字，王宁澈凑过去吻了吻她，道：“不锻炼你这身体可不行，以后……算了，早上想吃什么？”
乔以湘差点就去捂他的嘴了，见他还算识趣才撇撇嘴翻了个身背对他：“不吃，我还要睡。”
王宁澈扬眉，随着她睡，自己坐起下床。
乔以湘又翻身翻回来，眼巴巴看着他问：“你要去公司吗？”
王宁澈摇头：“先不去。”
“哦。”乔以湘这才又翻回去，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
王宁澈这些年早就把赖床的坏毛病改了，他醒了就睡不着，也没必要再瘫床上。
他洗漱后下楼，张姨打了豆浆给他盛了一碗。
“豆浆还有吗？”王宁澈尝了口有点儿糖，用勺子搅着散热随意问道。
张姨点点头：“有，再倒一碗吗？”
“嗯，先要一碗晾着，放点糖。”
张姨懂了，笑着应了声去到厨房。
王宁澈回家后吃什么都是张姨一手安排的，他不挑，张姨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等张姨端着放好糖的豆浆出来，王宁澈擦了擦嘴又交代道：“对了，今天我带她出去，之后你抽空问她都喜欢吃什么，以后都按她的喜好做。”
张姨一愣，笑着应道：“诶，好的。乔小姐太瘦了，是该多吃点儿喜欢的。”
确实太瘦了。
王宁澈想着，端着那碗放了糖的豆浆上楼回卧室。
乔以湘没睡着，正在那儿躺着看手机。
王宁澈揉了揉她的头：“别这样看，对眼睛不好。”
乔以湘关上手机坐起来：“哎呀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去洗漱，回来喝豆浆。”王宁澈探过身将手机从她手里抽出来塞进兜里，“不许玩了，快去。”
乔以湘“哦”了一声下床去了卫生间。
回来后，乔以湘在王宁澈的“监督”下喝完了豆浆，看他从衣柜里翻出她的另一件白裙子。
昨天那件是肯定不能穿了。
“要出去啊？”乔以湘接过裙子问道。
王宁澈站在她身边垂眸深深看她，末了缓缓开口：“乔以湘，结婚吧。”
乔以湘正整理着衣服上的花边，闻言愣了下，放下衣服慢半拍地抬头看他。
两人对视片刻，乔以湘忽而笑了，宛如一朵盛开绽放的白玫瑰。
“好。”
王宁澈抬步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认真的？”
“你呢？”乔以湘歪头轻笑问。
王宁澈抬眸看着她，眼底暗波涌动。
他重而缓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吧，今天民政局不休息。”
“但是我的户口本在家，要先回家拿。”
王宁澈过刚从抽屉里拿出证件，闻言“嗯”了一声将证件塞进衣兜：“带你回去拿，你换衣服吧。”
说罢，他先出去关上了门。
等乔以湘换好下楼时，王宁澈也换上了西装。
乔以湘走近拂了拂他身前的领带，颇为遗憾道：“可是我不会打领带。”
王宁澈按下她的手握住：“不需要你动手，不过，我也可以教你。”
“那等我们回来你教教我吧。”
乔以湘想以后都帮他系，每天早上，在他出门上班之前。
王宁澈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先回去乔以湘家里，乔以湘拿到户口本后，无意间看到了桌上的化妆品。
她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王宁澈。
她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提。
王宁澈好像有点儿着急。
算了，还是不要让他在这儿等了。
乔以湘就这么顶着素颜领到了今生唯一一张结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后，乔以湘被外面强烈的阳光晒得有些晕头转向。
两张结婚证都被王宁澈捏在手里，乔以湘跟在他身边，走了一段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轻声问道：“王宁澈，我们……算不算重新在一起了？”
王宁澈挑眉：“不然？”
可她还是感觉很不真实，像做了一场无比盛大的梦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醒来。
她偷偷抿唇笑了下，轻轻问道：“那……可以牵手吗？”
王宁澈停下脚步，挨近握住她身侧的手。
乔以湘微微咬唇，手指紧扣。
“我们……走一走吧？就到地铁站，我坐地铁回家，你有事的话就去吧。好不好？”
乔以湘注意到，他时不时就要看看手机，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王宁澈确实有急事，不过他已经把事情交代给何筠羡了。
可他没说，还是牵着乔以湘的手点点头：“嗯，走吧。”
乔以湘满心欢喜，又悄悄垂头压下，牵着他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
她还是走在路边道牙上，而王宁澈走在下面。
“我应该那时候听你的每天早上好好吃饭，说不定真的还能再长高点儿。”
乔以湘垂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小声嘟囔道。
王宁澈却听到了：“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乔以湘只是忽然心底有些难过而已，她摇摇头：“我就是觉得，再高点儿就好了。”
两人快走到地铁口时，乔以湘捏了捏他的手心，笑着抬头对他道：“今天天气不错，晚上你会回来吗？”
王宁澈低下头吻在她的唇上：“新婚第一天，为什么不回家。”
“那……我等等你。”
“好。”
乔以湘坐上了地铁，这个点儿地铁上没有什么人，她坐在位置上，怔愣地看了看刚刚和王宁澈牵过的手，忽地笑了。
从抿唇低笑到忍不住笑出声，乔以湘抬头，正巧看到对面窗上她自己的倒影。
和乔以湘分开后，王宁澈只能回去公司了。
耿延佳总觉得今天的王总有些奇怪。
他还是就坐在办公室里，可却整个人都看起来很高兴轻松。
她递文件时试着问道：“王总这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金家那边都解决了？”
王宁澈还在看手里的文件没抬头：“嗯？金家剩下的都快了，过段时间我再去看。没什么事今天就早点儿下班。”
“哦好。”
“既然你说起来有高兴的事，那确实有一件。”
“嗯？”
“我结婚了。”
耿延佳：“？！！！”
耿延佳：“真的假的？和谁啊啥时候？”
王宁澈拿出结婚证得意地挥了挥：“就今天。”
耿延佳：“！！！”
“行了没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出去吧。”王宁澈勉强收了笑继续看文件，在耿延佳出去前又忽然叫住她，“对了，金家的事解决完之前，除了你，我不想让公司或者别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懂？”
耿延佳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王宁澈这才满意。
他很快处理完了今天的文件，仰靠在椅子上悠悠看着桌上的时钟。
五……
四……
三……
二……
一……
OK下班。
王宁澈一秒都没多待，整点拎上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
进电梯前，他还摸了摸衣兜，确定两张结婚证都在才安心进了电梯。
乔以湘一个下午都在厨房跟张姨学着捣鼓，最后亲自下手做好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乔以湘颇为满意，每道菜她都尝了，都还不错。
现在就等王宁澈回来了。
她坐在椅子上轻晃双腿，一听到门响就竖起耳朵。
“你回来啦！”乔以湘笑着走过去，看到王宁澈手上还拿了家甜品店的袋子，“嗯？这是什么？”
“路过买的，红丝绒蛋糕和巧克力。”
乔以湘惊喜接过打开看了看：“给我的？”
“反正不是我吃。”
乔以湘笑得眉眼弯弯，转身回到客厅将蛋糕和巧克力拿出来。
可她已经做好晚餐了，端起欣赏了一番后只能先把他们放进冰箱。
王宁澈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你做的？”
“你怎么知道？”乔以湘拿出筷子分给他一双，好奇问道。
“猜的。”王宁澈言简意赅，夹了块红烧排骨放进嘴里，“嗯，还不错。”
得到夸奖的乔以湘开心极了。
不过她还是留了点儿肚子给王宁澈带回来的红丝绒蛋糕。
王宁澈闲来无事倒了两杯红酒给她放在桌上一杯，自己抿了一口后问道：“蛋糕怎么样？”
“好吃的。”乔以湘挖了一块递到他面前，“你尝尝？”
王宁澈张口吃下。
他向来不怎么喜欢吃这些，以前的生日蛋糕总会是被用来糊脸，这次吃进嘴里，他却又好像有点儿明白这些东西的美味之处了。
两人都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王宁澈抬手揽住乔以湘的腰，侧头吻在她的侧脸后向她举起酒杯。
乔以湘舔去嘴角奶油，拿过自己的和他碰杯。
“新婚快乐，王太太。”
“新婚快乐，王先生。”
……
散在身后的长发还在滴水，乔以湘怔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洁白的浴袍穿在身上，被缓缓走来的王宁澈环住腰肢。
他抬眸在镜中与她对视，后又率先勾了勾唇，拿出吹风机帮她吹干长发。
乔以湘乖乖站在那儿任由他不熟练的动作，好在最后还是吹干了。
王宁澈拔掉插头，站在她身后贴近她。
乔以湘呼吸一滞，看着镜中的自己被王宁澈垂头吻在双唇、耳垂、脖颈。
肩上的浴袍向下话落，衣带的蝴蝶结也被解开。
乔以湘不由得缩了缩肩膀，靠在王宁澈怀里仰头和他接吻。
周身温度骤然上升，王宁澈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随即将人抱起。
乔以湘双腿环在他的腰间，像个考拉似的抱着他。
“王太太，我在你们学校演讲的时候，你在笑什么？”王宁澈支吾地问她。
乔以湘攥紧床单忍不住呜咽，却在听到他的问题后笑出声：“我在想……王先生可真是……深藏不露。”
王宁澈眯了眯眼覆上她的腰间：“挖苦我？”
“哈哈没有，唔……”
然后乔以湘就笑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