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妄将两条腿担在桌子上，左右晃了晃身体，揉了揉眼睛，正准备睡一觉，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计划。他只能无奈地将腿放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襟，才开口回答。
“进。”
“妄哥，那女的倒是有几把刷子，在她的管理下，那群女人倒还算听话，但她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我们将她们放出去晒晒太阳之类的，她还要见您。”李博站在李妄身边对他说。
“我知道了，走货前的准备都做好了吗？”
“基本差不多了，今天还有一些扫尾工作。”
“好，同意她的要求，把走货时间提前到后天，明天再做一遍检查，她人现在在哪？”
“还是在仓库里。”
“走，去仓库。”
李妄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便向仓库走去了。
“妄哥，听说你同意我的请求了，这一点，我要向大家谢谢你。”昨天自告奋勇的女生看到李妄后，便带着笑脸迎了上来。
“不过，妄哥，我也只是听到别人叫你妄哥，我现在也算为您办事，我也得师出有名啊，您真名叫什么呢？”
李妄看着女生的笑脸，也跟着笑了，“来来，你靠近点。”李妄朝女生勾了勾手。
女生脸上的笑容更胜，两只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依言靠了过去，仰头看着李妄，瞪大了双眼等着他的回答。
“其实我姓王，名字是歌，歌声的歌。”李妄微微低头，靠近女生对她说。
听到这话，女生脸上的笑意竟未消退，两只眼睛溜溜一转，“妄哥，这可是您不地道了。”说着，脑袋微微一晃，李妄感觉几根发丝擦过了他的下巴。
“还有，妄哥，您既然将这些人交给我，您就不好奇我叫什么名字吗？”
李妄还是笑着，只是笑里像是淬了冰，笑意不达眼底，“你还没有完成这次任务，我没必要知道你的名字。”
李妄呼出的气擦过女生的耳边，女生却没有异样，还是笑着，只有她知道，背后的手掌被自己的指甲掐的生疼。
“那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你可以让我记住你的名字，再见。”李妄保持着完美微笑的弧度，向女生挥了挥手，倒着走离现场。
女生面带微笑目送李妄离去。
一天后，李博走进门来，“妄哥，今天是出货的日子。”
“海关过了吗？”
“过了，五分钟后启程。”
“好，一小时后，向警方透个气，说咱们今天有货要走。还有，如果那个女人提出什么要求，在我们能维持住秩序的情况下，都同意，最后再告诉我她做了什么。”
“是。”
李博闪身出了门，拿出手机回拨了回去刚刚的未接电话。
“喂，怎么样啊，妄哥怎么说啊？”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传来。
“妄哥说只要不出事，她随意。”
“行，我知道了。”
宋浩然挂断电话后扭头喊了句，“同意她的要求，但一次只能出五个人。”
“得嘞。”外面的人应了句。
宋浩然看了看船长，他在很专心地开船，便走了出去。
在路上，还碰见了出来放风的几个女人，看着鬼鬼祟祟的，宋浩然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什么，悄悄地跟在她们后面走了一会，发现她们在摸索船上的救生艇和布局，忍不住笑了，摸索有什么用，如何开启她们会吗？船上只有几艘救生艇，她们这么多人怎么分配？什么时候跑？摇了摇头，便去了甲板。
宋浩然将双臂搭在栏杆上，目光眺向远方，落日余晖与海面连成一片，几只海鸥沐浴在夕阳里，夕阳将海鸥染成暖红色，海水波光粼粼地流淌，船驶过，翻滚出巨大的浪花，几只小鱼小虾也随之跳出水面，一个浪花平静下来，还有一个个浪花接续而至，可下一个浪花，却没了之前的小鱼小虾。他看着海面，忍不住思考，深海处有什么呢？这一个个巨大的浪花下只有小鱼小虾吗？是否还有其他生物呢？
宋浩然眺向远方，又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了一只，吞吐着巨大的烟雾，他父亲现在进去了，妄哥这是什么意思呢？
办公室里，李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次出货的领队是宋浩然，宋浩然是宋叔的儿子啊。
李妄的指节敲了敲桌子。
可是，那又如何呢？
“然哥，不好了，那群女的都嚷肚子疼呢。”一个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宋浩然说。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宋浩然边走边问。
“不知道啊，怀疑是水土不服。”
眨眼间，宋浩然已经站在了船舱的门口，看着地上的女人们都滚作一团，哀叫连连，眉头不禁蹙起来。
“她们今天吃什么了？”
“和咱们一样啊，不过可能她们第一次吃海水，不习惯，所以闹肚子了吧。您要不进去看看？”说着，手下人便从裤兜掏出了钥匙，作势准备打开门。
宋浩然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给她们扔点药进去，让她们忍着点，反正一会儿就到了，对了，再多派几个人盯着这点。”
“好。”
说完后，宋浩然便走了。路过指挥室前，他便推门进去了。几人正在专心的开船。
“还有多久到？”宋浩然冷不丁一句话把几人吓得一哆嗦。
“快了，还有半小时吧。”一人做出了回答。
宋浩然点了点头，没说话，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眯着眼养神。
“然哥，然哥，别睡了，到了。”恍惚间，宋浩然被推醒了。
“下船的工作准备好了吗？”
“好了，不过，我看着那群女人不太老实的样子，您要不去看看？”
“走吧。”宋浩然又去了关押她们的地方。
女人们的眼神带着愤懑与不甘，瞪向宋浩然，意识到已经到站后，许多人的眼神慢慢转变成了绝望。
看着越来越多人的眼神变得绝望，宋浩然满意地笑了，开口对这些人说道，“你们是不是准备找到船上的救生艇，再找到恰当的时机乘坐救生艇逃出去去啊？就比如你们刚刚说是出去放风，实际是为了找到救生艇和摸清船的结构，如果你们闹肚子时我开了出口让你们出来，你们便可以闹出乱子，趁机逃跑，即使牺牲一部分人，大部分也是可以跑的？”
女人们的神情转变为不可思议。
宋浩然继续说到，“可惜，你们打错了主意，你们总共四百人，船上仅配备了两只一百人的救生艇，所以你们注定会有一半以上的人留在这里。还有，你们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如果你们真的出了问题，我负不起这个责任，但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就敢不放你们出来吗？”宋浩然骄傲地扫视了所有人一遍，欣赏着她们脸上的惊慌失措。
“当然要谢谢那位女士了。”宋浩然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指了指站在人群前面的女子，也就是与李妄交易的女子。
这下子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对女生的指责。
“我就说她不像好人吧！”
“我当初就看她不顺眼，小妮子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一个大婶直接指着女人骂。
“亏我当初这么信任你。”一个年轻女子哭着说。
女人终于受不了了，扑过去抱着门栏，“放我出去吧。”神色带着些许崩溃。
“其实船上的情况你很清楚，不是吗？具体多少救生艇，船的结构，以及我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毕竟都是我们商讨的，不是吗？”宋浩然俯下身，看着女子。
宋浩然笑眯眯地打开了门，放了女子出来，有想要阻拦的直接开枪伤了那人的手臂，人群再次安静下来，女子失魂落魄地站在宋浩然旁边。
两人走上了甲板，女子看着海面，船已经靠岸了，有几只海鸥在船上盘旋，终于落在了女子前，干净的眼睛瞪着女子。
女子突然开口，“我错了吗？我到底哪错了啊？我就是想出人头地，我就是把野心写在脸上怎么了？”嘶吼着，眼泪不住地留下来，瞬间眼里布满了血丝。
“你没错。”宋浩然静静地开口，“你想出人头地没有错，你把野心写在脸上也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但你错在选择了我们，其实你站在了悬崖边上，左走也是错，右走也是错，成为那群女人中的一员痛苦，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不可能。所以，你其实没有错。”
“我们L招的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L内没有一个地方你可以胜任，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我们都是在黑暗下行走的人，你明明拥有高学历高颜值，明明有光明的未来，你为什么要选择跟着我们的人走，想要加入L呢？”
女子的眼神平静下来，“所以你其实并不认同你们所做的，对吗？”
“你这个贱女人！”一个女声打破了两人间安静的气氛，她尖叫着扑了过来，“是你害的我和我丈夫不能再团聚！”船舱里的女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出来了，看到发疯女人的作为，不少女人也跟了过来。
措不及防间，女子被几个发疯的女人扔下了船，落入了海里。
在海里，女子并没有扑棱，也没有呼救，静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慢慢地沉入了海里。
几个守卫人员见此状况迅速拉走了几个疯女人，防止她们再扔下宋浩然去。
宋浩然看着女子在海里泛起的涟漪，默默的在心里做了个回答。
说实话，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他做的事情确实伤天害理，确实十恶不赦，但这又如何呢？这种买卖赚的太多了，金钱与权力摆在面前，谁会不想要呢？况且，家破人亡的是那些人，又不是他。你敢保证你不是这样想的吗？不然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的人走呢？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
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脱离利益的深渊。
看到女人的第一眼，宋浩然就知道，女人注定与他们是一类人。
把人性玩弄于手心，如果能玩过他，那确实有资格进L。
如果玩不过，那......
宋浩然为女子默哀了几秒，便扭头下了船，与R国进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