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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轮回

    即墨仙君是医官也是他的至交好友,

    承桑仙君睁眼,入目便是冰天雪地的山洞,寒意笼罩四周,五脏六腑钻心的痛,身体内部仿佛在被一头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眼前即墨仙君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意识回笼,大战最后的一幕场景闪过脑海。

    噬魂鼎覆灭炎阳泽后,上次的所存祭祀之力已全部耗尽,逐渐又变成一块废铁。

    但在大战的最后期限,魔族已呈败势,魔尊不顾自己被反噬的风险,又强行重启噬魂鼎。

    噬魂鼎魔力大开,开始不分敌我,吞噬炎阳火域的一切活物。

    战神单膝跪在地上,一席银色甲胄,直插在地上的从阳剑给了他最后一丝助力才不至于倒下,头无力的低垂着,发丝凌乱,如同一副一吹就碎的画卷。

    魔兵与天兵一个个被吸入鼎中,霎时,风烟嚣尘卷杂着无数的哀嚎,如无数看不见的银针扎在他身上,无孔不入,密密麻麻,痛彻心腑。

    他抬头,红着眼看着已经杀疯了的魔尊,他知道,今天他若不将自身献祭,以身封鼎,魔尊便会直捣天庭,届时所有神便都会丧身鼎中。

    或者,天帝用原息来祭,以保天界不覆。

    恍惚间,觉得耳边的哀嚎声好像小了些,浑身的力气开始回笼,他凝聚最后一丝神力,将剑立在空中,双手上下交叠迅速反转,周身白光大涨,他压着浑身将要爆开的痛,顺着这股白光义无反顾的朝着噬魂鼎撞去。

    在即将被吸入鼎中的前一秒,突然出现一道黑红色的雾将他裹住,慢慢拉扯着他,远离噬魂鼎。

    身后,是前来援助的天兵进攻的声音,听声音,约有五万。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他感觉到,原息来了。

    出征前,他特意叮嘱过她,他此次归期不定,在他没回来之前,有任何人去沉华宫找她都一概不见。

    他特意将原息带到他的沉华宫,只因沉华宫是战神所居,有人闯入之前也要提前掂量自己身份。

    就算是有人不顾战神威名强行闯入,沉华宫守卫森严,即使抵挡不住,也有充足的时间让她反应然后逃离。

    她本体为气,又有上古神力,遁入空中与大气融合时,很难被抓到。

    即使是这样,原息却依然出现在战场。

    她是自愿来的。

    他眼神蓦然清明。

    怎么这么不听话。

    噬魂鼎的吞噬力极强,即使是还未被吸入鼎中,外溢的魔煞之力已足以腐蚀他全身,战神忍着稍动一下就疼痛难忍的身体,强撑着坐起来,语气迫切而焦急:“原息呢?”

    即墨仙君轻叹一声,知道终是瞒不住,也没想瞒他,但现在他这幅样子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去干涉天帝的决定。

    “在容楚仙君去援助你的前三天,天帝亲自降临沉华宫,与原息进行了一次谈话,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我想,无非就是把你的现状转达给她,她自然就会心甘情愿的出现。”

    “随后,天帝,容楚仙君,原息三人关在了天玑宫里,三天之后容楚仙君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把剑,那是原息气形所化,名为裴旻剑。”

    这两万年的悉心教导,天帝之力加持上古神力,裴旻剑无疑是把破魔利器。

    他有些不忍,顿了顿,但最终还是决定说完:“天帝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用牺牲你去换天界的安稳,援兵迟迟不到,只不过是天帝为了让你误以为他已经认同你的决定的缓兵之计,他想让你将精力全耗费在战争里,然后无力保下原息。”

    明明已经猜到事情经过,但亲耳听到事实时,心还是忍不住的抽痛。

    他嗓音发紧:“他们现在在哪儿?”

    “落仙台。”

    即墨仙君话音刚落,战神已经出了霁琨洞,但他没有阻拦,战神现在神力耗尽又遭魔煞之力反噬,他可以拦下他,但他知道,若真那样做了,就真真放弃了他与他万万年相交之谊。

    原息重塑为裴旻剑,破噬魂鼎,斩魔尊,必会被魔煞之力侵蚀。

    他只接近鼎口魔煞之力就已经灼伤肺腑,而原息只有三万年的修为和灵智,若沾染这用不计其数的鲜活生命而奉养的魔煞之力,必然会侵及神智,成为煞星。

    而这,是天帝原来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也是天帝让他带回她的原由。

    宽阔的落仙台上,原息四肢被锁魂链紧紧拴住,她不停的挣扎扭动着,发出痛苦的哀嚎,瞳孔全黑,浑身黑筋爆起,整个身体膨胀,附着的人皮已经被撑到极点,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面目狰狞,凶戾可怖,毫无之前的娇俏动人,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人形。

    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四星君守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竭尽全力维持着阵法,防止她破阵而出,战神到时,他们正摆出殒神阵,准备联合绞杀她于阵中。

    “住手!”

    在法阵即将成形的那一刻,战神贴身佩剑从阳剑被掷出,随即东南一角被破开,原本罩在原息上方的银白光罩逐渐融化,四星君受到阵法反噬,从高台跌落,一时动弹不得。

    阵法反噬极强,他们短时间内无法第二次开启阵法。

    “战神,你疯了吗?”那日援助他的容楚仙君震惊的看着从天而降的承桑仙君。

    他穿着大战那日的银色甲胄,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但依然苍白,没有了佩剑支撑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待人素来温和有礼的战神将军,此时眼中却涌动着疯狂与执着,沉沉的盯着在场所有神。

    “容楚,四星君,你们先下去。”天帝从云藤上下来,似是也不意外战神的到来。

    “可是……”容楚仙君犹豫的看了一眼落仙台上因为阵法消失而挣扎的更厉害的原息,那如一棵大树般粗壮的铁链在原息面前仿佛一根随时都会被挣破的细绳,他担忧出声:“天帝,没了殒神阵,原息随时有魔变的风险,只剩您和战神在这儿,恐怕挡不住她啊。”

    “无妨,你们先下去。”天帝只是淡淡的出声,与战神无形之中形成对峙。

    “是。”容楚仙君只能领命,然后带着动弹不得的四星君退出了落仙台。

    “为何要这样?”一向对天帝恭敬有加的战神,此时语气却多了些质问:“为何不准我封鼎?为何一定要让原息去破鼎?”

    “为何?”此时偌大的落仙台只剩他们二人,天帝的语气也不免有些激动:难道你要我看着我唯一的儿子去送死吗?!”

    天界战神承桑仙君,是天帝的私生子,是天帝与青丘一只六尾紫狐的孩子,整个天界,知晓此事的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天帝当年还是上任天帝的第十二子玄知,领兵出征时不幸受伤晕倒在青丘附近,被刚成人形的一只出山玩耍的小狐狸发现,救回青丘,两人朝夕相处了一段日子,然后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临走时,玄知一再承诺会来青丘提亲娶她,但没想到,等到的是青丘狐帝的小女儿,青丘帝姬与天帝第十二子联姻的消息。

    再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玄知就是天帝第十二子。

    她没有去质问,也没有揭穿玄知负心的真相,只是在青丘待产,生产时异常疼痛,婴孩刚出生便撒手人寰,后来承桑飞升上神,才离开青丘,入住天宫。

    “保卫天界,为天界牺牲是承桑作为战神的使命!几千万年来,没有一任战神是要活在别人羽翼之下的,天帝,这是战神的责任,不是原息的,她没有保护仙界众生的义务,她没有必要为我承担这些,她也不应该变成这样。”

    “这是你的使命,你可知道,成为冰冷的嗜血神器也是她的使命?”天帝残忍而缓慢地道出事实:“她由盘古神力所化,混沌一体,无心无情,即使再教养上百万年,千万年,她也依旧是浑浑噩噩,不分善恶。当年要你将她带离无界山,就是为了防止她落入魔界之手,被魔化,成为攻破天庭的利器。”

    “吾儿,你可知,自从她诞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她是为野心者争夺的利器,我将她带回天庭,给予她两万年的安稳时光,现在为天庭牺牲,这是她对天庭的回报。”

    战神似是被无形的大钟撞了一下,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抬眼看着他所谓的父亲,语气满是嘲讽:“所以,您当初让我带她离开,其实早就决定好了她今日的结局是不是?您从来不是真心想要引导她向善,而是让她成为天界的武器,对抗魔界,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彻底毁掉她,是不是?”

    “天界就是善的化身,她为天界牺牲,就是我教养她的最后一环,也是达到善的最后一步。”

    “那为什么您不让承桑守候这所谓的善?”他喉间溢出轻笑,突然觉得他几百万年来守候的天界虚伪至极,在这个天庭里,众神都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付出,却无人关心她的结局:“就因为她孤身临世,而我是天帝的儿子,她就应该代我去牺牲是吗?”

    “吾儿,你是天界战神,是未来的天界之主,你不应该止步于此,你不应该牺牲在这场大战里。”

    “是吗?”承桑轻声反问,将目光终于对上了还在落仙台之上被缚着的原息,自他进来的那一刻,他强忍着自己不去破了那锁魂链,缠在她四肢的锁魂链,好像绞在他心上,一寸寸收紧,让他无法呼吸:“可是我觉得好累,这个战神我不想当了,承蒙天帝厚爱,天界贤者众多,承桑难当大任。”

    察觉到他周身气息的变化,天帝一改之前的淡然与笃定,语气不自觉的渗了些慌张:“你要干什么?”

    “我愿用我毕生修为,助她前往奈何桥,一世为人,净化魔气。”

    “你疯了?”天帝终于撕碎了他所有面具,语气满是不可置信:“你的修为用来渡她,那你呢?”

    “落仙台。”

    落仙台,就是强行剔除神格和仙骨的地方。

    凡是天界神仙要下凡历劫,无论是谁,都要先入落仙台,然后直接进入轮回道。

    战神将修为用来渡原息,只能硬抗落仙台的剔骨之苦。

    他四处征战,早已积累一身杀业,修为散尽,神格剔除,压不住杀孽,即使能承受反噬之苦进入轮回道,也承受不住强行轮回之痛,很可能在轮回道里魂飞魄散。

    “没有修为护体,你如何度过落仙台?修为散尽,落仙剔骨,杀业反噬,强行轮回,你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战神再度轻笑出声,只是这次不似刚才的无力,语气中充满了解脱与向往:“父亲,若是您再次从中阻挠,我便与原息,一起消散于天地间,魂飞魄散,不复轮回。”

    “你!”天帝被他的强硬堵的说不出话来,身子控制不住的后倾,脚步颠倒。

    自他们父子二人相认以来,他从未开口叫过他父亲,此时开口,却是在自己唯一的儿子以命相逼时,多么好笑又多么荒唐。

    天帝最终妥协,无力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吧。”

    他为自己选了死局,没有活路,必死无疑。

    天帝声音颤抖,此时他已经不是高高在上主宰众神生死的帝王,而是一个为儿子操心的苍老父亲,他转过身,缓步离开,背影苍茫。

    在原息破开锁魂链的那一刹,周身又被温和的白光包围,白光渐渐与她周身的黑气相交缠。

    黑筋依然暴起,但浑身不再肿胀,渐渐恢复正常,下一秒,战神飞身上去拥住她的腰身,对上她全黑的瞳孔,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语气轻柔:“不怕,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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