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现身

    鸢璃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只觉心中烦闷不已,都还未听她说半句,便给她安上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家主病重需日夜照料,且伤口处在衣下,表小姐如今还待字闺中,若为家主宽衣解带换药,传出去影响说亲,那我们亓府罪过便大了。”

    明眼人都能知晓她这话是何意思,既说了赵青蕊是外人,又表明了亓珩不会娶她。

    “能为姑母分忧是蕊儿的福分,日后若说不到合适的亲事,蕊儿余生愿在姑母膝下伺候。”

    老夫人一听这慷慨激昂感激涕淋的孝子言论,看鸢璃的脸色更为不满了。

    “我只是太过担心表哥伤势,你来自苗寨,咱们帝都照料事宜你或许不太清楚,才想要亲自照料,你可千万别多想。”

    “我是自愿留下的,待表哥伤好我便离开,绝不死乞白赖硬留,也不会奢望不该有的东西。”赵青蕊不嫌事大,提裙毅然跪在她脚边语气伏低恳求:“表哥养伤事大,你我各自退步,日夜轮流,可好?”

    床上的亓珩兴许是被吵闹到,睡得有些不安稳,加之伤口疼痛,眉头微蹙动了下,被鸢璃眼尖察觉。

    见他这模样,鸢璃有些心疼,也就不想再过分忍让着她,“我要是不让步呢?”

    老夫人为亓珩盖着被子,闻之色变,“蚩璃!这是拈酸吃醋的时候吗?还没过门儿呢,就霸占着家主,生怕外头的叼了抢了去。”

    鸢璃还未开口,亓珩半眯着眼睛,伸手将老夫人衣袖拉住,“阿母…”

    老夫人悄摸擦拭着眼泪,心疼的拍着他手背道:“阿母在,阿母在,还疼吗?吵着你了是不?你想要什么,跟阿母说。”

    “别为难璃儿。”

    “璃儿璃儿,你就知道璃儿,你何时才能明白阿母的担忧啊。”

    老夫人终究是爱子心切,虽面上不悦,却只是怒其不争以极其轻的力道拍了下他肩头。

    赵青蕊闭了嘴,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亲亲表哥亓珩身上,无暇顾及鸢璃。

    房中待了会儿,老夫人竟破天荒的早早离开回了老宅,临出门时,还不忘将正忙活的赵青蕊默不作声的带走了。

    亓珩艰难撑起身子意欲坐起,力道不慎将伤口处拉扯,吃痛的躺回,“过来,抱我。”

    靠近他床榻坐下,亓珩的手便自觉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将她手牵着,指尖的细茧摩挲着她的手背。

    “郎中说了你这伤得躺下静养。”

    “睡了一整日了,想坐坐。衣服里有碎土,穿着身子不舒服,帮我唤个下人来。”

    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显得人憔悴而沧桑,鸢璃别过身快速眨眼将心疼的眼泪抑制。

    深呼吸调解好情绪,换好淡笑,从衣柜里取出多余的厚被,又唤人送来炭盆靠近些床,闭好窗缝,鸢璃才坐回他床侧。

    脱掉鞋袜,爬上他床榻最里侧,跪坐他跟前将被子折叠好垫在身后,鸢璃这才将他抱坐起来。

    鸢璃解开男子衣衫系着的衣带,手间动作熟练而又快速,当所有衣带解开只剩将他里衣拉开时,鸢璃的手愣了片刻。

    小心翼翼剥开他里衣,裹着伤口的白布大面积映入眼帘,腰腹处、胸口处、左肩处都是白布。

    协助他换好里衣,那碍事还硌人的外衣鸢璃也就索性不给他穿了。

    穿着单薄的里衣靠在厚软的被子上,暖烘烘额炭盆将屋中照得暖洋洋的,也不觉得冷。

    “怎么伤的?”

    “无碍,就是办案的时候不小心伤的。”

    “你少唬我,猫妖的传闻我都听说了,是那东西伤的你?”

    许是见鸢璃说话时神色正经,亓珩也不好再瞒着她,只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昨夜半夜,大理寺接到群众举报,说是发现了猫妖的踪迹。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理念,恐其作祟,亓珩一行人凌晨便出了门蹲点。

    起初,带来的下属也并未完全上心,直到在长月街尾听见凄惨且凌厉的猫叫。

    众人这才重视起来分头行动,武力值低的只好两两抱团,亓珩与褚宵这种高武力值的单独行动,也能快些。

    刚分开不久,众人兵分几路朝着猫叫声的中央聚集,亓珩却被屋顶墙头的一道黑影所吸引了注意。

    它动作极快,但墙上扭曲的影子却不难看出其尖锐的爪子和身后炸毛的长尾。

    亓珩又何尝反应不过来这是猫妖的调虎离山之计,但猫妖踪迹神出鬼没实在难得。

    信号弹会打草惊蛇,也会引起百姓惊慌,犹豫片刻,亓珩留下记号就追了上去。

    猫妖移动的方向变幻莫测,令人猜不到头尾。

    可眼前熟悉的场景逐渐多了起来,又回到原点,又被带离,他始终无法完全追上,只能看见拐角出墙上的残影,似乎它在存心逗亓珩玩。

    几个回合下来,亓珩的体力被它消磨,有些支撑不住。

    眼见无望时,猫妖突然放慢了速度,被他堵在黑乎乎的死胡同里。

    而这个死胡同,与它堆尸墙的死胡同具有同样的特征。

    它如人般站立,身后那根炸毛的尾巴摇来摇去,双眼在黑暗中发着绿幽幽的光芒。

    亓珩快速从腰间掏出火折子照亮,刚看清一只大猫的轮廓,它便朝他冲了过来。

    幸好,亓珩手中还拿着事先准备好用以防备的刀将它利爪挡了回去。

    亓珩与猫妖在黑胡同里打斗起来,指尖抓过刀身刺耳的声音不断在黑胡同里响起令人耳感不适。

    按道理,猫妖不会与区区凡人肉搏,可它半点法力都未曾使出来。

    若不是方才火折子点燃照亮胡同的那刻,亓珩看见了它的猫脸,他都该怀疑对面的是不是人为假装的了。

    几个回合下来,亓珩体力有些支撑不住,落入下风。

    远处调虎离山的猫叫停下,猫妖进攻越来越猛,亓珩只能默默祈祷褚宵快些来。

    猫妖也不急,进攻时缓时急。

    直到胡同巷子里若隐若现传来褚宵的呼喊声,猫妖这才开始猛攻,几乎招招致命。

    一介凡人即便是有通天的智谋,又如何能赢过妖怪。

    猫妖利爪落在他身上,偌大的抓痕几乎从左肩延申至右腹下侧。

    被抓裂的皮/肉翻卷起边,连同方才打斗时不慎被抓伤的伤口隐隐作痛。

    褚宵一行人赶到时,猫妖才从墙头离开。

    霎时间,亓珩只觉身体力量被抽空,双腿瘫软,眼前乌黑倒下。

    那时,支撑他的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活下去跟她成亲...

    再次睁眼,亓珩是被猛烈的疼痛给强行痛醒的。

    郎中需要将他身前这道翻开的□□针,麻沸散所剩不多,救命要紧。

    他麻木的看着郎中为他缝针,愣是没喊一声。

    直到缝针完毕,亓珩被疼晕过去,褚宵这才发现他的抑制不住的泪水已将枕头打湿。

    鸢璃一言不发专心致志的听他讲完,眼中忍耐的心疼快要溢出,寻常人缝个几针都快忍耐不住,何况他如此长的伤口。

    可亓珩说起经过时表情轻松,好似只当是寻常办案时听来的传闻般。讲话时,还不忘将她有些凉意的手指紧握手心。

    “明知陷进还要往里头闯,你想死,也得等成亲了再死,我也好名正言顺掌握你遗产,不然我得多亏。”

    亓珩被她生气的言论所逗笑,“即便我不死,我殊死拼搏来的一切也都可以是你的,从你踏入我亓府大门的那一刻起。”

    “我不与你多贫嘴,朝廷死的那几个大臣可与猫妖这事儿有关联?”

    “有,他们身上的致命伤都来自于脖子、腹部等皮薄处,尸体衣下深深浅浅的抓伤最少有上百处。大臣之间或多或少案件来往都有,可所有人,实在难以查出交集点。”

    亓珩提及时脸上愁云密集,若只单单是那几个朝廷重臣还好说,查查旧案和私下来往,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可死者中布衣百姓、商贾权贵都有,实在找不出一个交集点将他们都串联起来。

    “你说那猫妖会不会就是个单纯的变态,出来杀人取乐。”

    寻常猫妖的生活习性,鸢璃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些,例如猎食抓老鼠,通常会将老鼠死前折磨,此习性就与此案符合。

    抓了放,放了抓,令其在生死边缘来回蹦跶,身体、心理双重折磨。

    “若你时个修炼成人的妖怪,你会出来杀这么多人取乐,引起天道注意,从而自取灭亡吗?”

    鸢璃摇头道:“不会。”

    “所以猫妖也不会,单纯的杀人取乐往往可以做得更隐蔽些,且那日它并未下死手,分明是想让我彻查出背后隐藏的故事。”

    至于背后隐藏的是冤是恨,不得而知。

    夜幕降临,相繇端来两碗黑乎乎的汤药,似是刚盛出来的,热腾腾的,还在冒着缕缕轻烟。

    浓重的药味很快便将闭得严严实实的屋中充满,鸢璃闻出味道,看向亓珩的表情不免有些担忧。

    但亓珩接过来只是闻了闻,便一鼓作气的喝了下去。

    许是汤药太过苦,亓珩差点没能强咽下去,险些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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