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刘军医刚好忙活完,看见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过来,刚刚走过来就听到阿姜的话。

    他好笑的摇头,拆穿她的把戏:“这是拿给姜丫头喝的药,老姜啊你可要看好了,不能让她偷偷把药倒了。”

    此言一出,姜城他们俱都是一愣,林烨更是面色空白了几息,略有些担心的看着阿姜。

    姜城不知道联想到什么,面色多了几分仓皇恐惧,颤抖着嘴唇道:“可是心疾…可有大碍?”

    阿姜因为娘胎里自带的毛病,已经喝了许多年药,索性慢慢调理也没病发过。此前已停药三四年,现在突然又要喝药,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多想。

    刘军医宽慰道:“没有大碍,约么是最近季节转换,脉息有些不稳,大漠这里的气候你也知道,哎...”他摇摇头却也无法,补充道:“过段日子,我再诊断诊断。”

    阿姜没事人一样,埋怨爹爹小题大做,“爹爹,我没事,您不用紧张。”

    可他爹又怎么能不怕,因为此病,十几年前他送走了妻子,如今他们的女儿也受此影响,他担不得任何风险。

    虞站在她身后,看出这位父亲眼里的担心,脚下微微一动。

    姜城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陌生面孔,还是在医帐如此重要的地方,不由拧眉,视线扫过虞,他沉声道:“你是何人?”

    阿姜看他爹转移了注意力,松了口气,连忙把虞拉过来,热情的做着介绍:“她叫小虞,是我新交的朋友,阿爹你别那么凶啊,吓到她怎么办?”最后她还轻声埋怨了几句。

    姜城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像是要剥开她的皮肉探究她的内在心肠。

    虞不惊不惧,平和以对,微微颌首回礼。

    半晌,姜城才收回那迫人的视线,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直到此时,林海云才插上句话,“走吧,去看看伤员们,你们几个小辈去玩去吧,这里有我们这些大人在,不用你们操心了。”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般,阿姜耸耸肩拉着虞准备出门。

    林烨站在门边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海云眼睛一瞪:“你还杵在这做甚?跟着阿姜去玩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姜伯伯,不用你操心。”

    林烨皱眉道:“可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你老爹还没死呢!快走快走!”林老将军赶鸭子一般,一把他们轰出了营帐。

    林烨被推着赶出来,看着面前垂落的帘子僵住,摸不准老头搞什么把戏。

    那边阿姜唤他:“林烨,你愣着干嘛呢,快来!”

    “知道了。”他摇摇头,既然老爹不愿意他在,特地支开他们想必是有事相谈,识趣的走好了。

    林烨跟着阿姜她们先离开了军帐,安静的走出数百米远后,阿姜突然鬼鬼祟祟的回头,巡视左右看有无人跟来。

    看这情况是又要作妖,虞识趣道:“我回去了,晚些见。”

    哪知阿姜一把拉住她,虞被迫停住脚步,只听她道:“先等等,我马上回来。”

    虞摇摇头,当真听话的退到一旁等待。

    阿姜说完,她往前一步,叉着腰站在林烨身边,眉毛倒竖:“林烨!快点把我的弓弩还回来!”

    林烨挑眉,后退一步,俯视着面前矮他一头的小矮子,凉凉道:“什么弓弩?我可没看到过,可不要讹我。”

    虞没想到俩人争吵的源头竟然是把弓,突然又觉得奇怪,阿姜明明有心疾是怎么能习武的?

    那边,阿姜听到林烨敷衍的话,瞬间整个人都要炸掉,抬起腿狠狠往他腿上踢了下,怒道:“我分明看到你拿走了,还想骗我!快还我了。”

    林烨根本没想着防御,被她踢了一脚吃痛的呲牙咧嘴,“喂!很痛哎,你到底哪里来的怪力!”

    他没好气的道:“在你完全痊愈之前,那把弓你别想在碰。”

    阿姜急了,连忙反驳:“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不能用弓?你这样好没道理…”

    林烨丝毫不松口,沉默以对。

    阿姜突然颓丧下来,似乎早就料到结果,她郁闷道:“我就知道…算了,不碰就不碰了…”

    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没再纠缠,转身就准备拉着虞走。

    林烨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淡淡的担忧:“阿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些事情我爹和叔叔们会处理的,我也一直都在。”

    一直都会守着她,所以她当真无需去勉强什么。

    她的身体经不起玩笑,离她二十岁越近他越是惶恐,生怕她如同姜伯母一样再也不见。

    阿姜手指颤抖下,通过相触的腕间,虞感知到她不平和的心绪,便微微转头,以一种观察的姿态看着他们。

    林烨落后几步远,清凌凌的一双眼微微颤动着,含着担忧与其他复杂情感,注视着阿姜。

    阿姜闭上眼睛,故作洒脱:“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弓箭而已,不与你废话了,我和虞先走了。”

    她略微急促的摆摆手,拉过虞的衣袖匆匆离开。

    阿姜以一种逃避的姿态,拒绝思考林烨话中的深意,缩在自己铸造的龟壳里当一只缩头乌龟。

    好像,不去想不去看就不存在一般。

    虞和她说了会话,提起关于苏梵的事情,阿姜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不久两人分别,她蔫蔫的回去休息了。

    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出神,自古情之一字伤人也最是惑人,虽然她不理解这种感情,但想来也是世间人人都希望获得之物。

    偷袭行为着实恶劣,南策军人愤慨,纷纷要痛击达达,一时间军营里听说的此事的人都异常愤怒,宵小之徒下黑手哪能这么容易放过,纷纷摩拳擦掌主动请缨出兵。

    林海云稳妥起见,安抚人心,细细追查此事,结果却出人意料,

    他们原以为此次偷袭的必定是达达,因为无论是作风行为都与达达极度相似。可根据探子回信,达达一行自上次被南策军重创,至今没有恢复。甚至有些被打怕一样,主动将自己盘踞的地盘挪出三五百丈,避免与南策军接触。

    有人借冒充达达伤了他们,对巡防时间如此清楚,这是军中出了奸细。

    林海云苍桑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布防御图,姜城和几位副统领都在此,得出结果后,不由有些忧心。

    “如今不知是何方势力,竟然混入南策军内,不容小觑,我们要早做应对。”

    有人猜测:“难道是周国派来的?他们因接壤之地划分问题多年视秦国为敌。”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合乎常理,“可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偷袭我们一支队的巡防?”

    这猜测看着十分离谱。

    林海云将边防的黑旗拿到秦国境内,只缓缓说了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敌人或许不是秦国境外。”

    不是秦国境外,那就是秦国之内,林海云的意思是朝廷里出了奸细,里应外合。

    众人听出言下之意,面面相觑。

    姜城旁边的老蒋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皱眉,下意识想反驳:“不可能,朝廷之内怎么会针对南策军?”

    可他刚说,就想起此前几次南策被人埋伏的事情,全部事发突然。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去一样,处处透着诡异。不由心下一凉,若真是朝廷内部出了奸细,那他们…

    林海云八风不动,推倒布防缩略图上的一颗旗子,淡淡道:“回秦计划不变,老姜你也走,放出风声就说此次事件皆是误会,让暗处的人以为我们放松了警惕,自会露出马脚,其余人等暗中观察。”

    军营里若是失去了主帅,最易军心涣散,那藏在暗处的人必定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他们只需静观其变,就知道到底谁是那个内奸...

    风雨欲来。

    第二日一早,虞刚起来,就听到消息说林老将军他们不日便要回京,此前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她心底觉得奇怪,还没悟出门道,阿姜就已经十分兴奋的来找她,告诉她他们午间就要回云浮了,让她准备准备。

    阿姜知会完,就又一溜烟的跑走了。想来是事发突然,她也有很多宝贝没有收拾。

    虞去找苏梵告诉他要走的消息,没想到苏梵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东西都已收拾妥帖。一头银白发色也被他用草药暂时染成了黑色,瞧着是个剔透聪慧的小少年,与常人无异。

    虞奇怪他哪里知道的消息,苏梵顶着一头乱发,眨着眼睛神秘道:“这是个秘密~”

    午间时分,回京的车队已经整装待发,长长的队伍两侧站满了前来送行的将士们。

    此行他们准备兵分两队,一队由林老将军带队返京复命,一队则由林烨带着亲眷回云浮城。

    阿姜拿着自己的草蜢和她的其他宝贝坐上驼车,满脸不舍得和军营的这些叔叔告别。

    林烨坐在骆驼上,伴在车旁。

    她已经被父亲告知,此次回家后她便要待在云浮了。大漠的气候不宜她的身体恢复,多方考虑决定让她待在云浮。

    云浮气候宜人,那里还有林家的照应,阿姜她会比在这里过的更好。

    虞和苏梵在另外一辆车里,静静的看着前方的热闹不舍,苏梵握了握着她的手,会错了意:“姐姐,别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他以为她是在为分离场面感动难受,可实际上虞能感知的情绪少得可怜。

    脑补是病…虞一脸看傻孩子的表情。

    再是不舍,分离的时刻还是到来,车队缓缓前行,离嘉裕关的众人越来越远。

    阿姜有些难过的收回视线,手里拿着那些叔叔们送的临别礼物,不自觉的扣着手,心中憋闷。

    林烨瞧见她的小动作,心中一叹,表情不自然道:“咳咳,别难过了,将来你要是想看他们,我再带你回大漠看看。”

    阿姜小声埋怨:“谁要你带啊,我自己不能看吗…”声音越来越小,逐渐被掩埋在肆虐的黄沙中。

    茫茫大漠上,两列车队缓缓而行,距离越来越远,他们也被漫天的黄沙淹没,逐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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