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了”
“哥哥也是男人，我总不能连哥哥都防备吧。”
萧祁钰避开羲言的目光：“总之，你记住就好了。”
羲言：转头是什么意思？到底同不同意她说的？
而且她今日明明好好地从宫里回来了，萧祁钰突然嘱咐这么一堆，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鬼使神差的，她竟也没继续问。
之后的一日十分安宁，二人用过膳，然后一起读书，只不过羲言看的跟萧祁钰不一样，都是些小说话本。
萧祁钰静坐时，时不时就听她发出欢乐的笑声，有时还会与他分享好玩的地方，拿着书跑到他身边指给他看。
只是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羲言今日穿的衣裳稍长了些，走路时不提着裙摆就会拖在地上，看到中途时，开心得忘乎所以，忘了提裙摆，一脚踩到了裙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不受控地往前倒。
“哥你看这里，啊啊啊啊啊~”
掉下去的那一瞬，她心想坏了坏了，今日定是要毁容了，以后再也不穿这件衣裳了。
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战战兢兢等着即将到来的剧痛，等了好久，还是没发生她预想中的整个人趴地的姿势，而是被人拦腰截住了。
她没睁眼，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庆幸自己的脸保住了。
庆幸完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萧祁钰怀里，他的手就稳稳扶在自己腰间。
羲言头顶堪堪够到萧祁钰肩膀处，仰头就能瞧见他的脸与自己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乌黑瞳仁中那个小小的自己。
她忙不迭低头，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变快，就要喘不上气了。
她是知道萧祁钰长得好看的，可是再好看，从前也不会是看一眼就心跳加快的程度。
羲言，你怎么回事？怎么如此不争气！
她像只兔子一样，立马跳开了，快到萧祁钰都没有反应过来。
萧祁钰不知道的是，自羲言明白她对他的心思，就渐渐开始对这些从前习以为常的肢体碰触变得敏感。
只因她并不确定萧祁钰是否心悦她，总觉得，既然她已经明白了两种感情的区别，就该主动在一些地方有所注意。
那是因为，或许萧祁钰的有些举动，只是对着作为表妹时的羲言的，而她已经有所变化，若是继续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萧祁钰对她的所有好，似乎有些不妥。
不论是对萧祁钰，还是对那个将来可能会出现的嫂嫂，都是不公平的。
羲言知道自己在感情这一方面，是有一些过分敏感，或许是天生的，或许是上辈子曾深受其害过，所以绝不允许自己稀里糊涂行事。
无论如何，敏感总比无知无觉要好，至少不会伤害到别人。
羲言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怪这衣裳太长了。”
“那坐到我旁边来吧，省得你来回跑。”萧祁钰说着就拿走她手中的书，不由分说放在他坐的位置旁边。
羲言背着他转过身，悄悄用手背贴贴自己的发烫的脸颊与额头。
萧祁钰瞧着她的小动作:“还不过来？”
羲言只好磨磨蹭蹭走过去。
“你方才说要给我看什么来着？”
羲言没想到他还记得此事，可她现在完全不想提到导致她摔跤的罪魁祸首。
若是她讲的时候，瞧着瞧着萧祁钰的脸，一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该如何收场？
她该如何面对萧祁钰？
萧祁钰真的不会觉得荒唐，进而一气之下赶她出去吗？
羲言一脸急迫地迅速翻着书，口中念念有词：“我方才看到哪里了来着?”
萧祁钰支着头瞧她，书一直就在那一页，他原样放到桌上的，自然不可能出现找不着地方的情况。
他瞧着羲言慌乱的样子，有些好笑，又不是没抱过，远的不说，前段时间不就一路从花园抱进房间了吗？
他还没什么都未来得及做，一切都只是按照从前的相处方式，可羲言就已经有了长大后跟兄长保持距离的坏习性。
他有些发愁，果真是长大了，心思也猜不透了。
不过没关系，尘埃落定前，她最好什么都不发觉，最好跟往常一样，开心地做每一件事，过她自己的生活。
羲言看书很慢，又在萧祁钰与她的位子间来回跑，摔了一跤之后搬到他身边，再也没有了跟之前一样专注的定力，心思不知都飘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上午下来，话本才看了不到一半。
碍于她方才的卖力，萧祁钰虽未看全，凭借着羲言讲的那些个碎片，也将这本书的内容猜了个大概。
午膳和晚膳不出意外都是清淡的菜，萧祁钰猜羲言抽空定要吃些小食。
果然，日头西斜的时候，就见羲言抱着厨娘给她做的蜀地小食在啃。
他有意要逗逗她：“天气这样热，吃了不会起痘吗？”
羲言嚼的正起劲呢，听了这话，心头一颤，嘴里也停下了，愣愣地看着他。
萧祁钰笑得不行，羲言反应过来时，嗔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竟也笑了。
傍晚时分，素盈与莹秋开始为羲言准备要带的衣裳了，其他东西不用带，别业里都有。
羲言看着满柜的衣裳，有些发愁。
她真想把这些都打包带走。
平日里，她都是在早晨醒来之后，站在日光底下，整个人清醒了之后，才开始思考当日要穿的衣裳，前一日的安排都不作数的。
猛地叫她一下做完以后几日的决定，她实在无法抉择。
素盈与莹秋索性将所有衣裳都拿出来，铺到床上，铺的满满当当，堆了好几层。
羲言站在床边，纠结地连连跺脚，唉声叹气。
若是有个宝物，能一并塞下她所有的衣裳就好了。
素盈与莹秋对视一眼，羲言每每出行都要上演一遍的场面又来了。
天都快黑了，素盈无奈：“姑娘，今日要早些歇息，再不决定就迟了。”
说完，用眼神示意旁边打呵欠的莹秋。
莹秋实在不明白羲言有什么好纠结的：“以姑娘的模样和身材，其实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羲言听多了她俩赞美的话，这会儿完全不为所动，一直磨蹭到夜幕降临，才不依不舍地合上装行李的箱子。
萧祁钰嘱咐过羲言，为着天气不很热，会早早赶路。
然而并没什么用，许久未出门，羲言激动的一夜难眠，天亮时堪堪闭上眼。
出发时分，素盈与莹秋连拖带拽才将她叫起身。
可想而知，一上马车她就睡了个昏天暗地，马车晃了一路竟也未醒。
羲言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马车上，帘子被卷了起来，马车外的斑驳的日光暖融融地晒下来，很舒服，舒服到她不想睁眼。
她猜想马车是停在小河边的树林旁，因为耳边有鸟叫声，风穿过树林间的声音，还有河水潺潺流动的声响。
羲言慢慢睁开眼，从马车里出来，发现他们就在一条小河旁的石滩上，两边是高耸入云的高大崖壁和山峰。
这样的地方应当是有回声的，羲言饶有兴趣地喊了一声，远处一片飞鸟被惊起，呼啦啦一群全飞了，隔了好半日，才听见一阵阵的回声。
有人在身后笑出声。
羲言转身：“哥哥，为何停在这里不走了？”
“觉得风景不错，想让你下来看看，谁知出门将近两个时辰了，还有人没睡醒。”
羲言一点不好意思也无，大剌剌坐在石滩上。
萧祁钰看她的坐姿，总觉得她每次出远门比在府中还要放得开些，明明看样貌是个标准的姑娘家，行事风格却总是不拘小节。
不过必要的场合，羲言又总是装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叫人挑不出错来。
萧祁钰虽然一直不信鬼神之说，但总觉得，若人有前世，羲言的前世应当也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小丫头。
将近正午时，终于到了终南别业，这里因坐落在山脚下的缘故，十分凉爽。
园子比长安府里的小了些，不过，许是生长在这终南山下的缘故，别有几分自然的野趣。
其实这地方羲言年年都来，夏日避暑，冬日泡温泉，玩的十分熟络。
进到往年住的房间，素盈跟莹秋忙着收拾东西，让羲言去补眠。
可羲言在马车上睡了一路，这会儿是一点都不困，也跟着他们收拾房间。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可收拾，挂好衣裳之后，素盈就不让她插手了。
羲言无事可做，绕到萧祁钰的房间去寻他，房中没人，石樾跟应风都不在，只有一个侍卫在收拾屋子。
侍卫告诉她，萧祁钰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羲言顺着院中小路往外走，这院中铺的是青草地，中间是小块的鹅卵石小路，踩上去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又很舒服。
她顺着小路往出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别业的温泉旁，虽说夏日泡了也有益处，羲言却只爱在冬日泡这个，夏日里从不进去。
许久不来了，她有些好奇里面变成了什么样，反正午膳还得一会儿，萧祁钰也不知哪里去了，索性顺着弯弯曲曲的通道就往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