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墨怀玉虽没什么表情,但那深邃的眼中却闪烁出了一抹神采,他的声音平静却流淌着对话题的兴趣:“说说。”

    “找到五毒病的治疗办法了。”

    “当真?”

    “也算是弄巧成拙,我儿身患五毒病多年,被……陈家刚来的丫鬟给治好,彻底根治。”陈老爷笑道。他刻意隐瞒冲喜的消息,毕竟墨怀玉极为讨厌冲喜这类怪力乱神的东西,怀城严厉禁止,因此他才去河村那个偏僻地方买。

    墨怀玉一顿,挑起半边眉,说:“何出此言?”

    “她指出五毒病并非寻常上火,将矛头指向茅坑。”

    “好笑。”虽嘴上这么说,可墨怀玉丝毫没有要笑的意味。

    “是好笑,可当时真走投无路了,我便依据她的话,将茅坑拆了,换了,她还给了我张……造型十分奇特的设计图纸,让我按照这个去做名为‘马桶’的物件,来代替木桶。”

    陈老爷将设计图交给墨怀玉,等后者看完,才继续说:“将茅坑分男女,取名为卫生间。使用后及时冲水……听上去是滑稽,可按照她的指示,我儿后来病痊愈再也没复发过。整个府的下人,除了坚持使用南院茅坑的嬷嬷外,也都没生病了。”

    “孩子病好后,此人又提出想做茅坑生意,她出力我出钱,说百姓之间的疾病源头是茅坑,只要按照府内卫生间的方式去修整全部怀城百姓家中的茅坑,便能彻彻底底根治疾病。”

    随着陈老爷的话,墨怀玉眉头愈加紧锁,最终,他薄唇轻吐二字:“是谁?”

    “河村阮家阮绵业,爹娘好赌,欠下不少债,便卖她来陈家当丫鬟。”

    “阮绵业……”墨怀玉反复念着,眸色一沉。

    次日。

    阮绵业正在研究陶瓷马桶,便被管家叫去厅堂。

    一听是陈老爷叫她,阮绵业便飞奔过去,谁都追不上,就连中途陈点点叫她都没回应。

    “您找我?”阮绵业兴奋地询问道。

    “是。”陈老爷点头,“如今孩子病痊愈了,连大夫都保证不会再复发,我也是时候答复你了。”

    阮绵业有些谨慎地观察陈老爷的表情,企图从看出点答案的线索。

    “钱,有人出,但并非是我。”

    这一句,可没把阮绵业给搞蒙了。

    “您这意思是……”

    “有位公子,听闻此事十分感兴趣,便想替我出了这钱。”陈老爷面带微笑,叫人摸不透想法。

    “您既然没说公子的大名,那必定他是不愿露面的,对吗?”阮绵业长叹一声,猜想对方怕是觉得这东西丢人才不肯露面,但明明是能造福百姓的善举啊。

    “是。”陈老爷知道阮绵业是误会了,也不准备解释。

    这城主不觉得丢人,只是怕阮绵业得知他身份后,会成第二个如林虎那般仗势欺人的家伙,因而在没了解阮绵业心性前,不会露面。

    “那我便不再多问,陈老爷认识的,必定能叫人信任。”阮绵业哪怕想拒绝都没资格。

    “每月拨款二十银两,若是不够便与我说。”陈老爷从桌上拿起一个绣有金狼的钱袋。

    二十银两,这可比原主那爹娘签下的债还多啊!

    阮绵业两眼发光,直到将钱袋拿在手里时,才有了真实感。

    “那请陈老爷子替我谢过那位公子。”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长腿叔叔啊!

    加上陈老爷子先前给的钱,阮绵业如今算是个小富婆了,她第一时间,是准备去青楼!

    自从开通了代言这条路的想法后,她便一直在琢磨,青楼内颇有姿色的女子皆是,认识的人又多,虽是妓子,但热度肯定很高,让她们来代言马桶的话,肯定能引起一小段热议。

    柳叶街的小铺子在天气一热后,便开始卖甜水,那老板夫妻二人站在那儿叫着:“冰凉的甜水!吃了消暑!吃了败火!”

    隔壁的凉粉铺子不服输,也开始叫喊起,紧接着街上纷纷响起各式各样的吆喝声,热闹的如这天一样,热得不行。

    只是,空气中漂着一股难以遮盖的味儿,让人作呕。

    阮绵业走在街上被这气味和烈阳给折磨的有些痛苦。

    她已经去了两家青楼,才刚进去,话都还没说,便被撵了出去,以为是哪个常客家的妻子来闹事。

    阮绵业坐在石阶上长叹一声。

    忽然,阮绵业瞧见远处最后一家准备去的青楼门口传来了吵闹声,很是激烈。

    她心中一喜,若是青楼出事自己可以相助,那代言一事岂不是就有眉目了?哪怕不代言,也能在客人之间多留几句好话吧?

    阮绵业立刻起身走了过去,哎,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正与一名气势嚣张跋扈的瘦小男人开骂,男人身后还站着两名七尺多高的壮汉。

    女子姿色颇为不错,性格泼辣,插着腰说:“我们不是交过钱了吗?”

    “就那点钱,还不足以塞牙缝!”

    二人争吵引来好事的路人,将店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阮绵业通过身旁百姓的对话,得知了大致的经过。

    原来,是前些日子青楼女刘娘的老相好病死了,刘娘心软便为他办丧,向林虎借了钱,可过了五日便被告知利息竟涨到了十两银钱!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啊!

    “是!我是向你借了些银子去办丧!但你不能突然提高利息,要我十两银钱啊!”刘娘虽娇弱,可在面对三名男子时,全然不知恐惧为何。

    “我这钱,可是城主给我拿去治理城内事的!利息自然高,可没有什么突然提高。你瞧,字据可都在这儿,你若是不给,我便断了你的生意!”林虎心高气傲地掏出字据丢在地上。

    林虎早年经商去过燕国,那儿的沟渠系统十分成熟,没有排水隐患。他自称学过点燕国的沟渠构造,因此便受到怀城城主的注意,每月定期给予十两银钱,拿去分析、调查怀城的沟渠问题,并进行改善。

    可一年过去,林虎迟迟未有过动作,整日往青楼里钻,还拿城主的名义狐假虎威,欺凌弱小。

    “是啊,城主给的银两,自然是利息得高。”

    一道柔弱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众人看去,是名面若桃花的姑娘。

    林虎听人家似乎是在帮自个儿,立马得意的笑了起来,“还是小娘子懂!”

    “只是……”阮绵业贝齿轻咬红唇,缓缓说道:“这城主宽宏大量,不应该会为了这‘区区’十两银钱闹的如此……毕竟城主满心皆是我们平民百姓,不可能会为了钱去刁难百姓啊。”

    这话说的,林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差点点头附和了。

    “所以,城主并不会因什么利息而恼羞成怒的。”阮绵业语气平淡,说的相当自然,“既然他们实在无力偿还,不如你就替城主网开一面,免了这些钱吧。”

    林虎被气的脸都红了。

    阮绵业这话一出口,风向立刻变了,倘若林虎继续索要,就显得是在侮辱城主的品德,倒是有些尴尬。

    “你这小妮子!胡言乱语什么啊!”林虎瞪眼大骂,呵斥着她乱入浑水。

    此刻,阮绵业像是被对方吓到了,双肩一抖,豆大的眼泪直接涌出了眼眶,卡上去无辜可怜,“这位老爷为何要骂我?我只是觉得可以用更平和的方式去解决啊。”

    美人哭泣,顿时引来周遭百姓对林虎的一阵闲言碎语,都在指着他怎能如此对待想出面解决事端的姑娘。

    站在暗处的墨怀玉对这忽然跳出阻碍林虎的女人颇为欣赏。

    林虎脸都红了,指着阮绵业,朝身后的跟班喊道:“给我把这妮子抓住!”

    阮绵业大惊,连忙后退想跑,可为时已晚,手腕被上前的壮汉抓住,她吃痛一声,只得任由对方拖拽自己。

    忽然,远处飞来一颗石子,砸中壮汉的手背,他大叫一声松手,阮绵业也趁机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布匹朝着壮汉的脑门敲去。

    另一名壮汉见情况不对想上前帮忙,怎知眼前插入了一把长剑,他下意识顺着剑看去,持剑者,是名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眉峰锐利,眼神如把开刃的冷剑,凌厉至极。

    “城、城、城……”林虎颤颤巍巍的话都说不好。

    阮绵业这还没搞清楚情况,林虎与另一名壮汉便跑了,只留下懵了的刘娘与一名帅小伙。

    长得可比现代娱乐圈的男明星帅多了去,她这辈子……不,上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顶级配置的帅哥。

    阮绵业不清楚为何看戏的路人忽然散了,也不清楚刘娘瞧见持剑男子时颇为惊讶的表情,她只是上前几步捧住对方的脸,左看右看,嗯……帅,是真的帅啊!

    “公子,有兴趣代言我家马桶不?”

    几日后,陈家。

    “阮绵业去哪了?这几日都没瞧见她。”陈老爷在亭子里品茶,询问一旁的管家。

    石桌上摆着极为难买的鸣鹤轩的桂花糕、席玉楼的莲花酥……这些皆是各路老板在得知陈点点病好后送来贺礼。

    他本想送点到阮绵业那儿,谁知这孩子神出鬼没,压根就不见踪影。

    “回老爷,小姐的生意做的很不错,所以这几日清晨出门,傍晚归家。”管家说到这时,表情颇为微妙。

    “这不是好事吗?”陈老爷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

    远处陈点点拿着一张纸跑了过来,“爹爹!你看!是阮姐姐的广告单!贴满了整个怀城呢!”

    “嗯?她还制了广告?真是新生可畏啊。”陈老爷很是欣慰,笑容从未褪去过,直到……他看清了广告单上拿着马桶的男子是何人。

    阮绵业这个毛孩子,竟然让城主拿着马桶?还画了这种画像当广告?成何体统啊!

    一时间,亭子响起了管家的吼叫与陈点点的哭声。

    “老爷?老爷!别吐血!呼吸啊!快呼吸!来人啊,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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